最近「傘兵」這個詞上了熱搜。說是「傻逼」不讓用,很多人就拿「傘兵」來替代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看了這條新聞,我就是用了多少年的聯想電腦也聯想不了,傘兵居然是傻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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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回想了一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多詞就都不讓用了。
就比如說,「屎」不讓說了,有人就用「翔」來替代了,「弱智」不讓說了,有人就用睿智代替了。「腦癱」不讓說了,有人就用「拿鐵」代替了,「死媽」不讓說了,有人就用司馬代替了。
你看,翔本來是旋轉地飛的意思,你可以說「沙鷗翔集」,你可以說「鳳以之翔」,很多人名字裡也有翔這個字,但現在翔說的多了,你就總覺得翔就是屎。
「睿智」本來是目視深遠,有智、明、聖、知的意思,但現在「睿智」說的多了,你就總覺得睿智就是弱智。
司馬多好的一個姓,你會想到司馬遷司馬懿司馬光,想到漢唐氣象,但現在「司馬」說的越來越多,你就總覺得司馬是死媽。
還有,「尼瑪」原本是個挺好的人名地名,在藏語裡是「神聖的」「光明的」「太陽」的意思,結果在網際網路上臥槽了十幾年。
最早,我們還能用傻逼這個詞,也都看得懂。
漸漸地,傻逼就不讓用了,我們就用「SB」「煞筆」「沙幣」了。
再後來,這也不讓用了,那也屏蔽了,我們只能用傘兵這樣的詞來代替了。真是讓人看得,一臉懵逼地進來,一臉懵逼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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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總覺得現在屏蔽詞太讓人無話可說了。
這也不讓說,那也不讓說,甚至你什麼都沒說,他們也不讓你說。
我就記得之前有一陣,很多歌詞都被屏蔽了,滿眼的******。
本以為,屏蔽的應該是那種抽菸喝酒燙髮不聽媽媽的話,結果屏蔽的,正是《聽媽媽的話》。
因為有「媽的」兩個字,《聽媽媽的話》就成了《聽媽**話》。不屏蔽還好,一屏蔽你就覺得這難不成是聽媽逼的話,難不成周杰倫成了周不倫了?
《老男孩》確實很經典,但看到「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啊」的時候總覺得老男孩變成了老流氓。
還有陳奕迅的《我有我愛你》,歌詞裡有「難**(做愛)侶我極同情你不幸」,別說了,這種歌手直接關進敏感詞監獄判個無期也不過分。
你不會想到「說一**驗」,說的是「說一下體驗」。
你不會想到「埋伏**」,說的是「埋伏一波」。
你更不會想到「生**累,練完體**去兼職,還好工作***飯吃」,說的是「生活好累,練完體操我去兼職,還好工作給我口飯吃」。
你明明啥也沒說,他們就屏蔽了,你明明啥也沒碰到,他們就說你是流氓了。
這樣的屏蔽真的是太麻了個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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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髒話本來是一種剛需。
沒人覺得髒話是好東西,但有時候人得發泄出來,特別需要這種發泄。震驚了,就會來一句臥槽,氣憤了就得罵一句沙雕,看了十多年球,球輸了,氣上心頭就會有那麼一句從牙尖里蹦出來,X你媽退錢。
盪氣迴腸,錚錚作響。
髒話說出來,人就舒服了。
而且甚至可以說,人類的語言史,就是髒話的進化史。
《史記》裡罵人還是「豎子不足與謀」,豎子的意思是就小孩、童僕,到了《西遊記》中就變成了「我的兒」,小孩還不行,得比我矮一輩才罵得爽。二十年前你去北京胡同口聽聽,就倆字——「孫賊」。
所以,非要去限制這種剛需,結果只能是越來越多的詞義被混淆,髒話和正常的話都給弄混了。
你禁了傻逼,以後大家都傘兵當傻逼,你禁了屎,大家都拿翔當屎,你禁了一個髒話,就髒了更多的話。
怎麼說呢,總有一些人覺得廁所太髒了,就把廁所給禁了。
把廁所都給禁了,大家就只能隨地大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