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我最近在直播測數據,昨天一天,我們在抖音違規了八次。其中三次是因為說了「微信」。
站內提醒都只有一句:我涉嫌倒流。
我可以理解騰訊和字節兩家公司為了流量的商業之戰,所以我儘量不說微信、朋友圈這樣的詞語,但接下來的事情我就開始不解了。
「秒殺」也不讓說,於是我們開始把秒殺說成「秒秒」;很快,「賺錢」也不讓說了。於是我們問了相關人士,他們說你們要改成「賺米」;最可怕的是「直播間」也不讓說了,於是在朋友的建議下改成了「啵啵間」。
果然,流量又回來了。
第二天,我在講《大英博物館》這本書,我講到:因為疫情原因,很多孩子現在出不了國,但可以在書里找到博物館的里的壯麗。
又被警告了。後來才知道,不能說因為疫情原因,要說因為:口罩原因。
再之後,我被告知,所有極限詞也不能說:比如最、第一、絕對、國家……
但問題來了,我說了一句:最好的時間是現在,也被警告了。
我說了一句我完全果(諧音quan guo)斷地相信了這句話……也被警告了。
再後來我發現,在抖音里,主播們快手叫某手,拼多多叫拼夕夕,小紅書叫某紅書,公眾號叫公主號,微博叫某博,微信叫某信,抖音叫抖爸爸。
也不知道張一鳴聽到會是一種什麼感覺,畢竟人家是個八零後。
為了流量,真是臉都不要了,當然我也理解,誰不是為了生活。
直到我今天回家,在小區一群孩子扯著嗓子喊:完了,芭比Q了!
我一看這群孩子,也就是三五歲,剛學會漢字沒幾年,卻過早接觸了這些詞彙。
我才意識到,抖音有八億用戶,這些用戶其實包括大量的孩子和家長。
而新一代人,正在養成一種新型的文字體系,這種文字體系說白了,就是為了平台而故意製造的錯別字。
而接受並使用這些錯別字的,正是那些孩子,也就是我們下一代。
有一天,我們的孩子在暑假作業里寫著:白雪公主吃下王后給她的蘋果,芭比Q了。
他們寫著:我媽媽在抖爸爸的啵啵間,花了五十米買了東西。
他們寫著:我要好好賺米,成為國家棟樑。
哦對了,國家也不讓說:我要好好賺米,成為國國棟樑。
救救孩子。
以下評論由CDT輯自網絡:
舒澈不是舒澈澈:在網上看小說也是全是口口
赤小兔兔兔:說起來之前我去抖音暴雪店直播,裡面有產品的質地比如說蠶絲的,金屬的,抖音規定不可以直接說蠶絲,金屬,一定要說「這個產品的質地是某蠶某絲的」「這把劍的材料是某金某屬的」,我這麼說話的時候我都感覺我自己特彆扭有大病
冬亞:所以相對來說,微博還是避諱最少的
嚴藝家:句句屬實,作為內容創作者面對這些現實非常無奈,也自我厭棄於不得不放棄一些語言的純粹性,向這些規則妥協。
寫作車干讀作軒:偷著樂吧
雪村_零:審查。//@Amamiya_Natsuki_夏紀:是誰真正毀了中文
LC-Co: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才是最大的奇怪
是耳朵哎:好像這個時代正在往某個方向改變,有種看著偏離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墨色月光:語言和文字只是意識的外殼,人類的意識無影無形,不可能被封鎖住。被毀掉的只是正統的語言罷了,雖然知道語言會隨著時代不斷更新進化,但沒想到是以這麼一種奇怪的形式進化。這才是毀根基,連一個民族的語言都不能正常使用,莫大的悲哀。
喜歡吃肉絲麵:加速加速
楠_嘉___:但是語言也會反過來影響使用者的意識的,參考1984里「新話」被創造出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