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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忠耿的末代帝師 力阻溥儀偽滿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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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鄭孝胥等人的力勸之下,溥儀還是動心了。兩個月後,陳寶琛趕往旅順面見溥儀,老淚滂沱,諄諄叮囑:「復位以正系統」,並一再叮囑溥儀不要輕信鄭孝胥的話。後來溥儀與日本關東軍的代表板垣征四郎幾乎鬧翻了臉,不滿意做偽滿的「執政」,一再堅持要正位作皇帝。1932年溥儀滿洲執政後,身不由己。陳寶琛極度憂傷,追悔莫及,作詩曰:「本意沖天待一飛,輕身如入白登圍。直成大錯誰實鑄,迷途未遠應覺非……」

左起:朱益籓、溥儀、陳寶琛

陳寶琛,少年得志,從一介平民到末代帝師,他直言敢諫,忠君愛國。清法戰爭中強力主戰,拒絕賠款。「庚辰午門案」,強諫慈禧收回成命。

他教導溥儀,人主須施仁政善德治。溥儀稱他為「唯一的靈魂,唯一的智囊」。

上個世紀30年代去世的陳寶琛,高壽至88歲。作為滿清遺老和末代帝師,他和我們的距離並不遙遠。他的學生不只是溥儀,民國著名史學家陳寅恪的父親陳三立既是他的學生,又是他的朋友。

父子四進士,兄弟六科甲

陳寶琛(1848—1935),字伯潛,號弢庵、陶庵、聽水老人,出生在美麗如畫的福建閩縣(今福州市)螺洲鎮。曾祖晚清刑部尚書陳若霖,官至正紅旗漢軍副都統,為毓慶宮宣統皇帝授讀。

螺洲鎮歷史上是出科舉人才的地方,陳氏祖先於明洪武年間到此居住,從明朝至清末,陳氏家族竟出了21位進士、108名舉人。

陳寶琛的父親也是進士,任過刑部主事。陳寶琛兄弟六人都中舉,其中三人進士及第,人稱「父子四進士、兄弟六科甲」。

陳寶琛生而英敏,少年得志。十三歲中秀才,十八歲中舉,二十一歲同治七年(1868年)登同治戊辰科進士。

此後一帆風順,同治十年(1871年)授翰林院編修、翰林院侍講,充日講起居注官、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

敢言直諫,諍諫慈禧收回成命

忠誠耿介的陳寶琛認為,君主應有「天之仁」,則「足以快人心而光聖德」,想做到這一點,最高統治者須整頓吏治。

陳寶琛在「視學江西」期間,揭露寧都直隸州知州韓懿章擅權殃民、遺禍一方的惡行,清廷主管部門於是下發批文「該州劣跡尤著」。陳寶琛又揭露候補知府榮緩「招權納賄」,倚仗布政使文輝「義父」的關係,在江西形成了一個貪污腐敗集團,轟動一時。

陳寶琛認為官員不能持權罔顧小民,羅織罪名、陷害無辜。光緒初年震驚全國的四大冤案之一——江寧三牌樓案,主審官為及早破案,隨意抓捕無辜,刑訊逼供,冤殺了兩人。陳寶琛率先上奏此案埋冤,朝廷派專員赴江寧查審,終於冤案告破,劣官遭嚴懲。

因陳寶琛遇事敢言,時人將他與好論時政的學士張佩綸、通政使黃體芳、侍郎寶廷四人,合稱「清流四諫」。

光緒四年(1878年),沙俄強占新疆伊犁,左宗棠進兵伊犁,清廷派出都御史崇厚與俄國談判,哪知崇厚簽訂了《里瓦幾亞條約》,把伊犁南境和霍爾果斯及以西的大片國土割讓給了俄國人,朝野譁然,國人沸騰。

陳寶琛憤然上書力陳「崇厚誤國,其罪當誅」,他又和張之洞諫言派曾國藩之子曾紀澤赴俄談判,慈禧最終派曾紀澤出使俄國,並將崇厚定了監斬侯。

陳寶琛具有祖上陳若霖的遺風,福建民間傳說陳若霖甚至還斬過一個貝勒爺。

李三順是慈禧寵信的小太監,一向驕橫,有一回直闖午門而過。按規矩太監是不得走午門正門的,守門護軍也沒有接到給李三順特別放行的通知,結果李三順被守門護軍玉林攔下。爭執中,李三順手中提著的慈禧讓送給七福晉的食盒被打翻了。

慈禧大怒,欲將玉林發往黑龍江當苦差,終身不得赦免。陳寶琛和張之洞上奏慈禧處置有過,諫請慈禧「繩家法、防流弊」收回成命。慈禧最終讓步,處罰結果是,杖打玉林一百、李三順三十,相關人等也都得到從輕發落。

這就是在朝野中轟動一時的「庚辰午門案」。翁同龢深贊陳寶琛在此事件中的作為極具風骨。

落花之傷與務實救國

中法戰爭中,陳寶琛主戰,力拒賠款。後因參與褒舉唐炯、徐延投統辦軍務失當事,遭部議連降九級,從此賦閒福建二十五年。

期間,中日甲午戰爭中海事慘敗,中日簽訂《馬關條約》。陳寶琛雖處江湖之遠,時念廟堂之高,消息傳開,他隨作《感春四首》,借詠花落之傷,抒發對國是日非的悲慨之情。

詩中悲憫地寫道:「輸卻玉塵三萬斛,天公不語對枯棋」,「北勝南強較去留,淚波直注海東頭」。陳寶琛早就認識到台灣是七省門戶,戰略地位極為重要。且陳寶琛的二妹、小女都遠嫁台灣,國殘家破,此情難抑,無以解憂。

「阿母歡娛眾女狂,十年養就滿庭芳。」「處處鳳樓勞剪彩,聲聲羯鼓促傳觴。」在第二首感春詩中,他痛斥慈禧奢華做壽、挪用軍費修築頤和園,置國家安危於不顧。

情懷難放,擔當依舊。陳寶琛實屬晚清沒落朝臣中的一枝傲梅。

在福州賦閒期間,他借讀書、賦詩、寫字之事辦起了新式教育,走起了教育救國的路線。他慷慨傾私囊,並多方籌集資金,創建福建高等師範學堂。他還普及基礎教育,興辦普通中等教育和外國語教育,開辦法、政、商、工、農等實業教育。

陳寶琛的教育理念相當開放和系統化,他特別重視師範教育,先後在他創辦的兩所高校中派遣40名學生去日本留學,專門學習師範教育,回來後任教。他與嚴復頗有交情,在他的教育事業中積極推行嚴復倡導的中西結合的教育制度。

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陳寶琛任福建鐵路總辦。他親自到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尼找華僑黃乃裳籌集到資金170萬元,修築漳廈鐵路。陳寶琛的想法是要先於日本人、法國人取得鐵路的敷設權,這樣就有了礦權、商權且能掌握戰略要道。

「唯一的靈魂,唯一的智囊」

1908年,光緒、慈禧去世。溥儀繼位,宣統元年(1909年),張之洞舉陳寶琛入京,擔任禮學館總纂大臣。宣統三年(1911年),陳寶琛在毓慶宮行走,任宣統帝溥儀的老師,賜紫禁城騎馬,以末代帝師的緣起開始了他十幾年追隨溥儀忠君事主的最後生涯。

溥儀喜歡聽故事,除了教《孝經》、《三字經》、《百家姓》以外,陳寶琛遠述越王勾踐臥薪嘗膽、近講康乾盛世,以激勵溥儀的帝王之志。

辛亥革命溥儀遜位,有人勸陳寶琛趁機離開,他反問道:「人主年幼,我要走了,遺老鄉親將如何看我?」於是仍每天教溥儀學《四書五經》,在他的眼裡,皇位失去只是暫時的,帝王修養風範一日不可不學。

陳寶琛常夸溥儀:「人雖小,可是一位天子呢!」

直系軍閥馮玉祥將溥儀趕出皇宮的時候,溥儀剛18歲,少主見到陳寶琛放聲大哭,悲訴自己無顏再見列祖列宗。

陳寶琛勸慰:「自古以來哪有不滅亡的朝代?大清非失德而失位,皇上也不是亡國之君。皇上博學多識年紀尚輕,將來理應成為民國之總統。那時,不是可以告慰列祖列宗了?」

陳寶琛的忠心耿耿並非說說而已。民國初,陳寶琛隨溥儀移居天津,他一心想光復清廷,但勸溥儀不要輕舉妄動。中華民國每年撥給溥儀400萬元,他的策略是保存國民政府的這筆資金,否則一切皆成空談。

溥儀將他稱為自己的「唯一的靈魂,唯一的智囊」。

力阻溥儀偽滿稱帝

民國早期,陳寶琛曾說:「民國不過幾年,早已天怒人怨。國朝三百年深仁厚澤,人心思清,終必與人歸。」陳寶琛餘生一直致力於溥儀重登帝位,雖忠心可嘉,但對歷史的演進存在誤判,夢想終究不能成真。

作為最忠心的幕僚,陳寶琛雖時刻不忘光復大清,但他對藉助外力,特別是想藉助日本人復國的鄭孝胥嗤之以鼻。

九一八事變後,日本佯裝立溥儀的弟弟溥偉在東三省稱帝,鄭孝胥和羅振玉二人趁機勸說溥儀趕緊去滿洲向日本人要回帝位。陳寶琛深有憂慮:「貿然從事,恐怕是去時容易回時難啊。」

但在鄭孝胥等人的力勸之下,溥儀還是動心了。兩個月後,陳寶琛趕往旅順面見溥儀,老淚滂沱,諄諄叮囑:「復位以正系統」,並一再叮囑溥儀不要輕信鄭孝胥的話。

後來溥儀與日本關東軍的代表板垣征四郎幾乎鬧翻了臉,不滿意做偽滿的「執政」,一再堅持要正位作皇帝。1932年溥儀滿洲執政後,身不由己。陳寶琛極度憂傷,追悔莫及,作詩曰:「本意沖天待一飛,輕身如入白登圍。直成大錯誰實鑄,迷途未遠應覺非……」

1934年,溥儀由偽滿執政改稱皇帝。1935年3月,88歲的陳寶琛病逝。

責任編輯: 東方白  來源:大紀元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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