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植大麻的行業在黑白兩道都會惹上麻煩,甚至有可能送命」,遊走於大麻農場多年的新哥(化名)說,去年11月奧克拉荷馬州的大麻農場四死槍擊案,跟23日加州半月灣的毒蘑菇農場七死槍擊案,「絕大機率都跟錢有關」,尤其「這幾年投入種大麻的華人有增無減,激烈競爭拉低了大麻價格,加劇了金錢糾紛與搶劫案件」。
大麻打花期,日照燈每天必須開12小時。(讀者提供)
新哥說,一般戶外種植的大麻棚,成本高且經營執照取得困難,幾乎都是由大廠商把持市場,至於坊間越來越多的華人大麻農場,大都是以室內型態的「大麻屋」方式經營,「可以說九成以上大麻屋都是違法存在,同時也面臨多重風險」。
利潤高風險大經濟糾紛多
他說,業者首先面臨的就是隨時被抓的風險,而這種行業利潤高容易引起其他人眼紅,「農場收成時被黑吃黑搶劫頗為普遍,這是第二種風險」。
近年也會幫助華人大麻交易商工作的新哥說,大麻的品質攸關出售價格,一旦收成時貨色欠佳,等於農場當季就會賠本的風險,「投了老本卻虧錢,股東間與農場工人間的嫌隙放大,賺錢時一樣也可能會因為金錢分配不均而起紛爭」。
他表示,業界幾乎都知道,去年11月奧克拉荷馬州的華人農場槍殺案,槍手與死者彼此都是親戚兼投資合伙人,最終釀成慘案就是因為經濟糾紛談不攏。新哥說,這次的加州半月灣槍擊案,雖傳出該華人農場種植的是屬於毒品類的毒蘑菇並非大麻,但這類蘑菇與大麻有相同的興奮作用,利潤也與大麻差不多,他因此推測23日的七死槍擊案「與金錢糾紛脫不了關係」。
另一名在中西部的大麻農場投資人阿標(化名)提到,有的大麻農場發生嚴重爭執,與前一任農場主「詐騙吸金」有關,他說,種植大麻並不能保證賺錢,一旦生產品質差或收成期遭洗劫,都會血本無歸,這時有的農場主為了減少損失,開始向其他人吹噓暴利趁機轉賣股份,一旦捕手者發現受騙,雙方的紛爭往往變成「你死我活」。
大麻屋投資第一季就回本
種大麻究竟利潤如何?新哥說,大麻屋由於絕大多數都是違法經營,無法正常走電,而必須請人安裝「偷電」設備,「行情至少5000元」,加上價格高昂、每盞1000瓦的日照燈,還有定期澆水、排氣等硬體設備,一般可安裝30盞日照燈、面積約2000呎的大麻農場,成本大概就要10萬元。
每盞日照燈可照到的大麻,約能生產2到3磅的大麻,以目前大麻批發每磅約可達750元計算,一般大麻屋的大麻,從育種到收成約三個月時間,「可以說第一季收成就能回本了」,接下來的收成周期都是利潤,換句話說,2000呎的大麻屋,一年下來數十萬純利跑不掉。
「不過,近年非常多的福州人搶進種植,大麻市場競爭也日益激烈,」新哥說,2017年時,每磅大麻的批發價高達1800元,現在的價格掉到不足當年一半,雖然售價猛跌,但對農場而言仍有不錯賺頭。
銷路仰賴交易所戒備森嚴
順利收成後的大麻,通常會透過在「灰色地帶」經營的大麻交易所銷售,以前大麻中間商大都各自為政,但由於往來分子複雜,安全隱憂大,因此各地的華人大麻交易商紛紛自組大麻交易所,這類交易所大都會找一處少窗戶的建物,且戒備森嚴,進出必須通過金屬探測器,也聘有持槍保全,「就連這種高度警戒的場所,還是會被搶劫」。
黑吃黑收成期是搶劫旺季
大麻種植的大概程序,從種子到育苗到移植花盆約需16到18天,接著就可以剪枝,剪下的大麻枝也用調製的生根粉育苗,新哥描述,生根粉是大麻生長的關鍵,能不能調到最佳品質關係著農場下一期的大麻成分與產量。
剪枝後,花盆內的大麻僅約留下5到7根枝葉,這時進入「打花期」,必須每天開啟12小時的日照燈,再施給氮磷鉀調成的「三色藥水」肥料,最多兩個月就會開花,等大麻花上有一層白白的糖分時,就可以剪下晾曬,如果不用機器烘乾,而採用自然晾乾的話,大約兩到三天就能收成。
「大麻開花晾乾期間,往往就是農場遭搶劫的『旺季』。」新哥說,這種打劫很可能是「內神通外鬼」,也有可能是大麻黑幫作案,「遇到了也沒辦法,當季收成就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