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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記者:我為什麼要對「張繼科事件」發聲?附500萬借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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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對於我來說,頗為魔幻。

尤其是昨日,2023年4月1日,「愚人節」,我被幾十上百位朋友告知,「你上熱搜了」,「你和張繼科上熱搜了」,「你成熱搜第一名了」,「你在熱搜上爆了」。

我是一個寫新聞的人,自問一直以來還算比較踏實地寫新聞,並且認為「新聞人自身成了新聞」,不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情。我也壓根兒沒想到,因為2023年3月31日、4月1日發的三條關於張繼科的微博,自己成了新聞事件的「當事一方」。

直到今天,4月2日下午,還不斷有朋友來問我,為什麼要發那幾條微博,我所說的是否屬實等等。他們也轉來新聞講,張繼科先生的律師「馬上準備起訴」云云。

我在這裡先統一回答一下。

我發這幾條微博非常偶然。

2023年3月30日晚間,有位律師朋友在老友群里,轉發這樣一封聲明:

我為什麼要對「張繼科事件」發聲?附500萬借條

看到這個聲明,我當時就生氣了,也樂了:

我是在2020年知道張繼科先生此事的,並且做過比較長時間的調查採訪,只不過因為我習慣性地拖延懶散,一直未有寫完文章。

在我看來,「張繼科工作室」不承認此事,還算「正常」;但威脅要起訴那些網友,卻有些過分了!

一直以來,我很討厭這種強勢人物或者強勢機構,動輒威脅要對人怎樣怎樣的腔調。

即使我們做不到「聞過則喜」,「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也是應該學習踐行的原則。

更何況,張繼科先生到底做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張繼科先生自己,以及張繼科先生身邊的工作人員,難道心裡不清楚?

於是,我在3月31日0點11分發了第一條微博:

我為什麼要對「張繼科事件」發聲?附500萬借條

說明一下:多年以來,我是個夜貓子,經常很晚還沒睡,要麼是工作寫稿,要麼是看書看劇,或者其他休閒娛樂。所以,時不時在半夜裡發微博,或者發文章。

到3月31號白天,我把2020年到2021年對此事件的採訪記錄,以及與此關聯的已經生效的司法文書又看了一遍,並且又與一位當年涉案的S先生的家人聯繫,了解此事件的最新進展。

我就此發了第二條微博:

我為什麼要對「張繼科事件」發聲?附500萬借條

我沒有想到,這兩條微博的影響會那樣大,並且有不少人在微博上或者公開,或者發私信,對我及我的家人,進行各種威脅和辱罵。

這就是傳說中的「網暴」吧。

不過當記者這20來年,類似這樣的事情,我並非第一次經歷。而且,這20年來,直面生死的真正意義上的大災大難,我親歷過不少次了:

從汶川地震、玉樹地震到日本地震;從新疆的喀什,到烏魯木齊,到和田、阿克蘇的多次暴力血腥事件;以及2020年春天,在武漢工作的那60多天。

我也揭露諸如時任某省省長搶記者「錄音筆」的事件;時任某家央企總經理,挪用巨額公款對放高利貸,並數次欺騙巡視組的醜聞等等。

即使就是在2023年以來,我也獨家報導了《被鎮政府欠債十年間 江西一企業家確診癌症晚期獨子已病亡》,以及《江西安遠縣縣長李秋平涉嫌侵犯掛職女幹部 已被停職》等等新聞。

這樣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會給我帶來一些壓力。

至於有文章說我在《南方周末》工作期間撰寫《安邦路線》系列報導,以一己之力使得安邦保險那頭3萬億的巨獸轟然倒塌,這就過於誇張了。我的確寫過《安邦路線》的報導,後來也一直在追蹤報導此事;但是,對於安邦問題揭露最多最深刻的媒體,當屬胡舒立女士麾下的財新傳媒。

而且,我從來不認為安邦這樣的巨獸,以及類似的其他大機構、大人物們的倒台,主要原因會是因為媒體和媒體的報導。

我的心態一直還好,早已經不去網上和人爭吵了——有些文章說我是與「張繼科工作室」及其律師聲明「硬扛」,情況並非如此,我在發這三條微博前,都沒有去看他們最近的那幾個聲明。

我只是想告訴大家,張繼科先生的這一事件,不僅僅是「明星八卦」,而是由此引發了一樁嚴重的刑事案件。並且,就我所掌握的證據材料來看,張先生在這樁案件里,扮演的角色……

於是,在4月1日0點14分,我又發了這樣一條微博:

我為什麼要對「張繼科事件」發聲?附500萬借條

到4月1日白天醒來,再到此刻,各種「魔幻」,接踵而至。

我被幾十上百位熟悉或者不太熟悉的朋友問起,我的情況怎麼樣,是否安全;我被告知,我與張繼科先生的名字,捆綁在一起,上了各路熱搜;我還被告知,張繼科先生的律師正準備起訴我云云。

也有多位律師朋友主動找我,如果張繼科先生真正對我提起訴訟,他們願意代理我的案件。

在此,我向朋友們表示真誠的感謝。

當然,也有自稱是張繼科先生的「中間人」找來。具體交流的內容,我就先不寫了;並且,他的身份,也不確定。

事態發展至此,已經出乎我的想像。

我與張繼科先生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是名氣、地位、影響力,還是財富,他都是我的萬倍以上。

我雖然從小也打桌球,從小就知道容國團、莊則棟、李富榮、蔡振華等人的名字,但等我逐漸成年之後,在體育運動方面,更大的興趣則轉移到了足球等項目上。我雖然在多年前也知道張繼科先生的名字,但很少看他打的比賽,此前也沒有關注過他的其他新聞。

對於張繼科先生,以及其他明星們的私生活,我的看法是,只要不是違法犯罪,只要不涉及公共利益,就不在我的關注和報導範圍內。

這些年,我主要關注的是涉及到公共利益的,法治、經濟、時政,以及環境健康類的新聞。

我之所以接觸到此事件,是因為2020年春天,武漢疫情爆發,我在武漢工作了60多天,結識了很多的朋友。

後來,有武漢的朋友們告訴我,一位武漢的S先生,張繼科先生欠他很多的錢,於是S先生向張討債。在此前後,張繼科先生給了幾段明星景女士的隱私視頻給S先生。S先生轉而向景女士要錢,結果景女士報案,S先生在2020年2月被抓。

我對此產生了興趣,於是進行了比較長時間的採訪。

S先生向景女士要錢,發生在2019年12月至2020年1月。開始他要2200萬,說讓景女士為她的前男友張繼科先生代償賭債人民幣2200萬,後來把金額減到了1700萬。

S先生向景女士的經紀人,發送了張繼科先生的欠條、護照等照片,以及景女士的3段私密視頻和1張視頻截圖。

S先生被捕後,案件繼續發展。

到法院階段,S先生表示認罪,並且當庭表示歉意,還委託家人向景女士的經紀人,也表示歉意。

S先生實際上也未從景女士處拿到過一分錢,法院認可他「此次犯罪尚屬未遂」。

S先生的律師,提出的辯護意見包括:

「被告(S先生)因為聽信張繼科所說的與被害人(景女士)有共同的房產,才想向被害人(景女士)追回其借給張繼科巨額資金。」

律師甚至還提到:

「同樣是敲詐知名藝人吳秀波的案件中,敲詐金額高達4000萬元,而且還造成了一定的危害後果(勒索到了部分錢),朝陽區檢察院對該案作出了不起訴的決定。」

2020年12月,一審法院判決:

S先生犯敲詐勒索罪,處有期徒刑7年,並罰款5萬元。

S先生不服上訴,二審維持了原判。到今天,如果不考慮減刑或者其他因素,S先生還要將近4年的時間,才能恢復自由。

至於張繼科先生在這個案件中,是作為「證人」的身份出現。

張先生做的證詞包括:

「證明自己(張繼科先生)與景某在2017、2018年交往期間曾拍攝過私密視頻及照片」;2018年,「自己在*****(東南亞某國首都)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XX(S先生)」;2019年,「自己曾給XX(S先生)看過上述視頻中的一段」。

——有意思的是,S先生是怎麼拿到那「3段私密視頻」的?

S先生的辯護律師們還出示了張繼科先生出具的《借款合同》照片複印件、銀行匯款單據,以及手機銀行匯款明細圖複印件等等。

其中《借款合同》是這樣的:

我為什麼要對「張繼科事件」發聲?附500萬借條

為什麼這張《借款合同》,沒有寫具體的債主(債權人)的名字。

S先生的家人告訴我,張繼科先生在2019年左右出具了該《借款合影》。當時,他向一群人分批次借款,所以沒有寫具體的債權人姓名。

至於張繼科先生為什麼在此案中只作為「證人」出現,以及審理時,法官是否也對此存有疑問……

這裡我再打個「伏筆」吧。

刑事案件結束,民事案件又起。

S先生的家人,起訴張繼科先生,要其還款。

經過調解,在2022年前後,張繼科先生還了其中的100來萬元。但是那張500萬元的欠條(借款合同),還在S先生家人手中。

有意思的是,S先生的家人一直以為,張繼科先生因為債務纏身確實是手頭比較緊。

2023年3月31日,我看到有張繼科先生的支持者留言說,500萬對於張繼科先生是不足一提,他新買的車,叫勞斯萊斯庫里南。

我查了一下,勞斯萊斯庫里南據稱最低售價691萬元云云。而且,網絡上關於張繼科先生和他多輛豪車的文章,還很不少。

這幾天,在網絡上,指責我、辱罵我和我家人的不少;支持我的朋友們,也很多。還有不少爆料張繼科先生其他不名譽的事情的。

到2023年4月2日下午,有朋友發來新聞,說張繼科先生的律師表態,「準備馬上起訴」。

我為什麼要對「張繼科事件」發聲?附500萬借條

這讓我不得不更重視了。

這些年,我旁聽過很多的案件,也報導過不少案件,深知打官司對於普通人,費時間、費精力,也很費錢,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嘗試。

但是,事情真要來了,我也只有迎難而上,並且,我會認真積極應對。

謝謝我親愛的朋友們,還請繼續多多幫助和支持。

另外,如果因為我的微博和文章,給景女士帶來了新的麻煩和困擾,我向景女士表示誠懇的歉意。(作者:李微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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