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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建利 金永勛 : 「經濟就是安全」,反之亦然

—韓國總統尹錫悅對華盛頓的國事訪問應提高在東亞建立以民主價值觀為基礎的「經濟北約「的可能性

今年是朝鮮戰爭停戰和美國與韓國建立安全聯盟的70周年。本周,韓國總統尹錫悅將首次對華盛頓進行國事訪問,他將在美國國會的聯席會議上發表講話。在首爾與日本達成值得稱道的和睦關係之後,尹錫悅對華盛頓的訪問將是這位韓國領導人的另一個具有高度影響的外交行動。

美國國會向尹錫悅總統發出的邀請指出,現在是重申兩國「對民主、經濟繁榮和全球和平的共同承諾「的關鍵時刻。俄羅斯正在進行的對烏克蘭的侵略戰爭使中國、俄羅斯和朝鮮更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中國在世界舞台上的主導地位和侵略性比近代歷史上的任何時候都強。東亞民主國家之間需要更好的地緣政治協調,也需要與非亞洲民主國家,特別是美國建立更強大的軍事和經濟聯繫。

世界正日益陷入一場新的冷戰,這主要是由於極權主義中國的崛起及其對基於規則的自由主義世界秩序和民主本身的挑戰。我們不要忘記,冷戰的第一次重大軍事衝突,韓戰(1950-1953),並沒有隨著蘇聯的解體而結束。事實上,朝韓兩國之間從未簽署過和平條約。在中國的合謀下,共產主義尚未在朝鮮半島被打敗,更不用說在亞洲其他地方了。因此,世界現在正陷入另一場冷戰,這並不令人驚訝。

我們必須記住的另一個事實是,美國和中國在歷史上最後一次(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次)直接的軍事衝突是在韓戰期間。從某種意義上說,朝鮮半島是埋藏冷戰種子的地方,也是新冷戰找到發芽機會的地方。

事實證明,新冷戰更難打,因為各國之間無論意識形態如何差異,他們在經濟上高度相互依賴。在過去三十年裡,中國在該政權的一黨制下實現了快速的經濟增長,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並在技術和國防領域迅速縮小與美國的差距。中國極大地擴大了其在全球舞台上的影響力,為世界上的專制國家提供了一個反例,以證偽通往現代性的唯一途徑是自由民主。民主世界的最大問題是個別國家的經濟對中國的過度依賴。例如,韓國依靠中國作為其最大的貿易夥伴,在2022年占其出口的26%。

在過去20年裡,許多國家都面臨著「安全上依賴美國「和「經濟上依賴中國「的兩難境地。大多數東亞國家都在這兩個超級大國之間艱難地周旋。東協成員國是這樣,東京和首爾也是這樣,它們在歷史上與華盛頓有著密切的軍事聯盟。但隨著中國越來越善於利用其經濟實力脅迫民主國家屈服於其意志,特別是在與價值觀有關的問題上,韓國等東亞國家發現越來越難以保持平衡。

美國總統拜登選擇韓國作為其上任後首次亞洲之行的第一站,這一事實意義重大。華盛頓和首爾不僅尋求將其軍事關係轉變為「全面的全球戰略聯盟」,而且雙方都認為有必要將其經濟關係提升為「技術聯盟」,目的是促進基於共同價值觀的技術和供應鏈合作。在去年5月訪問白宮期間,尹總統將美韓夥伴關係描述為一個「經濟安全「聯盟,強調「經濟就是安全,安全就是經濟」。

尹總統是對的。案例:2016年底,首爾決定在韓國星州郡樂天公司擁有的土地上部署美國飛彈防禦局的終端高空區域防禦系統(THAAD),以應對朝鮮的飛彈威脅。幾個月後,在樂天公司董事會同意與韓國政府達成土地交換協議,允許官員在星州部署飛彈防禦系統後,中國做出了憤怒的反應並抵制了樂天。

近年來,中國因台灣問題對捷克和立陶宛進行了經濟報復,又因台灣日益增長的自治權對其進行了報復,並因澳大利亞要求對COVID-19大流行病的起源進行調查對其進行了報復。報復清單上不止這三個。中國已經威脅要對幾乎所有的民主國家——包括美國和德國這樣的民主大國——進行經濟制裁,因為它們要譴責中國的人權侵犯行為。

俄羅斯於2022年2月開始入侵烏克蘭,這表明韓國總統尹錫悅的信念是正確的,即「經濟就是安全,安全就是經濟」。非常清楚的是,幾個經濟因素——主要是歐洲對俄羅斯石油、天然氣和糧食的過度依賴,與中國密切和無原則的貿易關係,整個民主世界的經濟脆弱性,以及美國兩個最大的軍事和戰略對手之間日益增長的友誼,共同促使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以驚人的膽量入侵烏克蘭。

2014年初普京入侵並吞併烏克蘭克里米亞地區後,華盛頓召集了七國集團、歐盟和其他國家的一批重要盟友,對俄羅斯實施一致的經濟制裁。這一以美國為首的集體經濟應急計劃未能阻止普京去年對烏克蘭的入侵,這表明在經濟中建立安全的做法是不夠的,並強調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為了應對與中國有關的價值觀衝突,近年來,日本、台灣、澳大利亞、捷克、立陶宛和其他國家之間出現了經濟互助。最值得一提的是,2022年4月,歐盟批准向立陶宛公司提供1.3億歐元的財政援助。這是對中國對立陶宛實施歧視性貿易限制的回應,此前這個波羅的海國家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開設了一個「台灣代表處」。

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清醒地認識到需要對抗中國的經濟欺凌。世界上的民主國家必須制定一個基於共同價值觀和規則的相互支持的標準,而不是依靠個別國家的一次性自由裁量權。我們提議為世界民主國家建立一個基於價值觀的經濟「北約」。

儘管緊迫而重要,但組建這樣一個聯盟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但它可以從最有意願和最脆弱的國家組成區域性的「經濟北約「開始,並逐步擴大到整個民主世界。

中國和朝鮮對東亞國家構成了可信的、不斷增長的威脅。因此,韓國、日本、台灣和美國現在必須採取行動,形成一個基於民主價值觀的「經濟北約「的初步雛形。該聯盟的目的不是為了在經濟上與中國脫鉤,這既不可能,也不符合這些國家的最佳利益。相反,該聯盟將允許這些國家保持甚至擴大與中國的經濟聯繫,但要有最小的脆弱性和最大的安全性。

我們提議的基於價值觀的經濟聯盟既不是像北約那樣的軍事組織,也不是像四方安全對話或AUKUS那樣由美國主導的安全組織;更不是像世貿組織那樣的貿易組織。我們提議的經濟聯盟可以幫助促進中國的人權進步,但它也將成為一個強大的經濟集團,當成員在人權問題、民主規範或基於規則的自由國際秩序方面與中國發生經濟衝突時,可以作出集體反應。

韓國、日本、台灣和美國之間形成強大的經濟聯盟,以及最終出現一個成熟的跨大西洋「經濟北約」,將使中國毫不懷疑,如果它入侵台灣,支持朝鮮的核化,或在經濟上欺負民主國家,它將面臨嚴重的經濟後果。

歷史已經一再證明,」經濟就是安全,安全就是經濟」。然而,不幸的是,美國對與韓國、日本和台灣建立一個不靠譜的軍事「北約「表現出更大的興趣,而不是形成一個基於價值觀的「經濟北約」。

目前,韓國、日本和台灣的經濟對中國的依賴程度遠遠高於對美國的依賴。轉型將需要時間、資源和持久的意願,以承擔與形成和維持本文所提議的「經濟北約「有關的成本。在華盛頓特區的韓戰老兵紀念館裡,有一面紀念牆,上面用大寫字母刻著「自由不是免費的」。在這個關鍵的歷史時刻,世界上的民主國家必須記住這個嚴酷的現實。正因為自由是有代價的,美國、韓國、日本和台灣之間的經濟和安全聯盟如果成功,將成為整個民主世界的一個重要模式。

楊建利,天安門大屠殺倖存者和前中國政治犯,是中國權利倡導組織公民力量的創始人和主席,也是《為了我們,活著:照亮真理的旅程》一書的作者。

金永勛(Yonghun Kim),韓裔美國人,是公民文化研究中心的高級顧問。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議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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