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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人者,人亦整之

作者:

右二為黃永勝

整人者,人亦整之。這個道理,誰都知道,但沒落到自己身上,誰都不去理會。

陳明仁生性耿直,敢於直言不諱,連蔣介石也敢頂撞。他率部起義後,被授予上將軍銜,這比他在國軍中的中將軍銜升了一級。他為此高興了好一陣子,但他後來發現,軍銜高了,說話卻不管用了。

1956年,他在一次會議上說:「有的黨外領導人有職無權,甚至無職無權」,希望有些掌握實權者「不要以勝利者自居」。他的這番言論,被55軍政委王振干寫成報告,上報了軍委。

1957年,廣州軍區司令員黃永勝,憑藉陳明仁的這些言論,決定把他打成右派分子。對此,政委王振干表示反對。

黃永勝訓斥王振干說:「陳明仁是明碼標價的右派,你們為何不劃?」

王振干大聲反駁說:「既然是明碼的,那又何必去劃?由你們上面決定好了!」

王振干是做部隊思想工作的,他知道陳明仁那番言論,並非單純爭權。陳明仁是55軍軍長,他要指揮部隊,當然需要有職有權。陳明仁戎馬一生,打過許多硬仗,戰功赫赫。國共內戰爆發後,他率領71軍開赴東北戰場。1947年,四平戰役打響。四平地理位置特殊,乃交通樞紐,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為此,進攻一方的林彪,調集十萬大軍,志在必奪,對駐守四平的陳明仁守軍,發起了海浪式的輪番進攻。

對此,陳明仁毫不畏懼,死守不退,以三萬人的兵力,抵擋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最終,在付出了一萬餘人傷亡的代價後,林彪仍然未能攻下四平。考慮到反包圍正在形成,只好忍痛撤離戰場。這邊廂,陳明仁因守城有功,被老蔣授予青天白日勳章。

很快,美軍顧問團來四平前線考察,看到陳明仁用美國援助的糧食壘成工事,當即提出抗議。劉翰東趁機告發陳明仁「縱兵搶糧,禍國殃民」。此前四平被圍困時,劉翰東想要逃跑,被陳明仁阻止,劉翰東因此懷恨在心。

陳明仁為人耿直,得罪過不少人,其中就包括當時的東北行轅主任陳誠。陳誠不但沒有處分劉翰東,還將他提拔為政務委員。而對陳明仁,則向蔣介石告了一狀。老蔣聽信一面之詞,竟然將立下戰功的陳明仁免去職務,調離東北。

陳明仁對此深感失望,為兩年後他在湖南率部起義埋下伏筆。

1949年9月10日,陳明仁受邀抵達北京,參加第一次全國政協會議。9月19日,毛澤東邀請政協代表同游天壇,特地從人群中召喚陳明仁一同合影留念。

幾天後,毛澤東宴請陳明仁。席間,陳明仁主動提到四平之戰,表示內疚。毛澤東笑了笑說:「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嘛!猶如划船,誰都想劃贏呀!」並評價說:林彪打仗不如你。

陳明仁起義後,部隊被改編為四野下屬的第21兵團,由陳明仁擔任兵團司令。1952年,21兵團被改編為55軍,陳明仁不願離開部隊,自願從兵團司令降為軍長。

1955年授銜,按現職評定軍銜,陳明仁只能授予少將銜,但考慮到陳明仁曾經是兵團司令,評少將顯然欠妥,有人提議評為中將。授銜名單報毛澤東審批時,毛澤東大筆一揮,將陳明仁定為上將。

這個軍階與黃永勝相同,但黃上將任職廣州軍區司令,就成了陳明仁的上司。他如果執意要把陳明仁打成右派,在廣州軍區是誰也攔不住的。

危急時刻,少將王振干將陳明仁的情況報告給了周恩來。周恩來聽說後,給黃永勝發了一份電報,進行干預,這才保全了陳明仁免於劃為右派。

這之後,隨著林彪得勢,黃永勝與老首長走得越來越近。

1968年,楊成武被撤銷職務,總參謀長位置空缺,需要找人接替,林彪就推薦了時任廣州軍區司令員的黃永勝。

得到通知後,黃永勝既高興又緊張,他知道這把交椅不是隨便可以坐的,為此專門找了周總理推辭說:「干總長我不行,無論在資歷還是能力,我都不如很多同志,比如說楊得志、陳錫聯他們……您幫我跟主席、林副主席說說,這個總長我幹不了,讓他們來干,讓我回廣州吧!」

周恩來聽他說完,揚了揚手說:「這件事我說了不算,要你當總長,是主席和林副主席決定的。你是個老同志,要懂得服從命令,如果你有意見,可以向林副主席反映……」

黃永勝於是找到林彪,林彪聽完後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將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拿給他看。黃永勝看完後,才知道這是林彪呈送毛主席關於黃永勝任命的請示報告,林彪原擬職務是副總參謀長,毛主席劃掉了「副」字,直接修改為總參謀長。

林彪說:「你是秋收起義的子弟兵,毛主席信任你,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就好好干吧!」

誰知這一干,就干成了林彪集團的主犯。

1971年發生九一三事件,林彪出逃,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四人聞訊大驚,深感不妙,為保全自己,他們不是積極主動交待問題,而是忙於銷毀證據。上面等了十天,決定對他們實行隔離審查。

當日,黃永勝、吳法憲等人被分別叫到人民大會堂,由周恩來親自宣布對他們的處理決定。當時,擔心他們反抗,把會議廳里的煙缸、茶杯等都端走了。

因為是隔離審查,對黃、吳、李、邱四人,一直沒有宣布逮捕。直到1980年,決定成立特別法庭,對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進行公開審理,這才決定對四人實施正式逮捕。逮捕行動由總政治部負責,簡單說就是補辦一個逮捕手續就可以了。

逮捕李作鵬時,李作鵬拿著逮捕證,足足看了一分鐘,然後很不情願地簽完字,將手中的筆,「啪」地一聲扔在了桌子上。接著,吳法憲和邱會作也補辦了逮捕手續。黃永勝是最後一個補辦逮捕手續的。在逮捕證上簽名時,他握筆的手瑟瑟發抖。

剛被關押時,伙食待遇比在職時差了很多,黃永勝很不滿意,給監獄管理者寫信抱怨,要求提高伙食標準。這封信被毛澤東看到後,批覆說:有資格吃好,應該吃好。這之後,不僅是黃永勝,就連吳法憲等三人,也一併提高了伙食標準。

2023-09-05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漢嘉女1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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