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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見親聞的三個邪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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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軍「首長」設計時,已周密地算計這批小學生有去無回,如果其中有漢人,家長就會告訴外地的親朋戚友。漢人有在南京做官的,有在海外的……這個慘無人道的消息傳開,就會「敗壞」共產黨和八路軍的聲譽。滿族人到底封閉一些,很少有外地的親朋戚友,走漏消息的機會少得多……從這一設計要素來看,「利用可愛的小天使引誘敵軍」這個卑鄙、殘忍的陰謀和騙局,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三)1948,迫害宗教的鬥爭大會

由於我的祖母、父親、母親、哥哥和姐姐都是天主教徒,由於從小受到良好的宗教家庭薰陶,因此,我也虔誠地信奉天主教。

那時候,聽大人們說,遼寧省有三個傳教區:法國巴黎外方傳教會創立的「瀋陽教區」、加拿大魁北克外方教會創立的「四平教區」和美國美利諾外方教會創立的「撫順教區」。每一個教區還擔負另外幾個城市的教務。由於美國教會從美國募集的慈善資金最多,因此,撫順教區辦得最好,教務發達,信徒眾多,並創建了許多慈善事業。例如,他們設置了醫院、學校、幼兒園、養老院、孤兒院和育嬰堂……

我寄住在屬於撫順教區的一個城市的親戚家,這位親戚也是天主教徒,因此,我就在一座美國天主教教會辦的小學裡讀書。

1941年「珍珠港事件」後,日本人把美國主教、神父、修士和修女,都抓進了監獄,當作戰俘和人質。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後,美國人才重獲自由。當時,蘇聯和美國是「同盟國」的「戰友」,因此,蘇軍進入東北後,對美國人和美國傳教士都很友好。但是,人們發現,中共和八路軍對美國人不甚友好。特別是1947年內戰開始後,中共對美國教會人士越來越仇視,總是把他們看作美國派到中國來的間諜。

宗教迫害是隨著覬覦教會的資產開始的。中共地方政府開始還比較客氣,跟教會「借」教堂開大會,「借」房子辦公。實際上,一些進出教堂的共黨幹部,擔負著監視傳教士活動的任務。他們「借」教會的房子,「借著」「借著」,時間長了,便賴著不走,視自己為房產當然的主人。教會都是一些心慈口善的人,奈何他們不得。更有甚者,他們還派一些人,假意信教,受洗後專門探聽教會內部消息,搜集教會的「罪證」,隨時準備「反戈一擊」。

在東三省,共產黨迫害宗教是從1947年開始的,1948年達到高潮。由於我家全是天主教徒,因此,受到很大的衝擊。特別是從大學神學院畢業後當了神父的哥哥,因為參加了「聖母軍」(天主教內部一種自願參加的聖母瑪利亞祈禱會),被判五年徒刑。他的同學更慘,因為是「聖母軍」的負責人,直到1978年還關押在牢裡,一直關了三十多年。人們追問,為什麼要判他們這樣重的刑呢?因為他們沾了一個「軍」字--你們不為「美帝」當間諜和走狗,不準備推翻共產黨政權,組織「軍」幹什麼?

終於,他們想當然地「發現」了美國教會的一個秘密「罪證」,那就是由「假教友」告發:神父、修士和修女們在育嬰堂殺嬰,喝嬰兒的血,甚至把嬰兒一個一個吃掉(1900年義和團時代的「教案」,就是從污衊「教會殺嬰,用嬰兒的血肉製藥」開始的)……這還了得:你們這些美國間諜,打著傳教和慈善的招牌到中國來,原來幹著這樣令人髮指、罪惡滔天的勾當!於是,在教堂外的操坪中舉行了一場大規模的鬥爭會。我們教會的小學生,都排著隊站在操坪里接受教育。

在那次鬥爭會上,我看到美國神父和美國傳教士、修女,都被勒令站在鬥爭台的一旁,人人必須低頭認罪。中國的修士和修女,則被勒令脫下會衣,一個個低著頭,跪在鬥爭台上,每一個人都被迫戴上一頂寫了「美帝走狗」字樣的帽子。

「假教友」則跑上台,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控告「美國神父和傳教士們,殺死嬰兒」,「育嬰堂減少了多少嬰兒」,「孤兒院減少了多少孩子」,「數據準確」,「罪證確鑿」……「假教友」還跑上前去抽打中國修女的耳光,逼迫她們承認,看見美國人殺嬰……中國修女們不肯承認,耳光和拳頭便雨點般地落在她們身上……

我看見,他們鬥爭一個留著長鬍鬚的老年中國神父。老神父除了鬍鬚像外國人,他的黃色皮膚和蹋鼻子,一點也不像美國人(實際上,共產黨對洋人是不敢動手動腳進行體罰的)。鬥爭者逼迫老神父作證,親眼看見美國傳教士殺嬰。老神父當然不會撒謊,他閉著嘴一言不發。一位殘酷的鬥爭者便跑上台去,大叫道:

「你這老傢伙不開口,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的口撕開!」

說著,他叫來兩個打手,一邊站一個,緊緊挽住老神父的骼膊,把老神父夾在中間,並用另一隻手卡住老神父的頭,使他不能動彈。然後,這人從衣袋裡拿出一把事先準備好的老虎鉗(即「剪絲鉗」),將老神父的鬍鬚鉗著,一撮一撮,連皮帶肉,一起往下拉扯……

只三、五下,鮮紅鮮紅的血,就流淌了老神父的滿腮滿面,並順著稀稀拉拉的鬍鬚往下流……小學生們都害怕看見,有的女孩子被嚇得哭起來。這樣慘不忍睹的場面,給我的感覺就像「文明人碰上了野蠻人」……

這位老神父站在鬥爭台上,任那人用鉗子拉扯鬍鬚,仍然一聲不吭。他沒有哭,也沒有叫喊,目光堅毅地挺立著……我想,他已經把痛苦增添在十字架上,把肉體的痛苦獻給了神。

對教會的迫害,與共產黨對其他國民黨人士的迫害,是相互關聯的。

國民政府接收東北後,派出了由許多專家、學者組成的考察團,考察日本人掠奪、蘇聯人搶劫後的東北資源和工、農業現狀,規劃今後的建設藍圖。其中,有一個地質考察團,由留學美國、學成歸來報效祖國的張莘夫博士帶隊。他們考察的是遼寧省的煤礦、鐵礦和其它礦產,因此,需要經常出沒崇山峻岭。但是,當他們不畏艱難險阻,翻山越嶺,餐風露宿時,遇到了橫蠻不講理的八路軍,污衊他們是「美蔣特務,為國民黨部隊考察地形地勢,準備繪製軍事地圖,消滅共產黨……」「秀才碰了兵,有理講不清」,張莘夫和考察隊員全被八路軍殺害了。

當年的八路軍,多數是不識字的文盲;就是當官的,也沒有多少文化。因此,他們把張莘夫的「莘shen」字,念成「心xin」。他們慘無人道地殺害張莘夫博士之後,把他的心臟挖出來,用盤子盛著,用一張紙條寫了「心夫的心」蓋在上面,派人送給張莘夫的妻子……看到血淋淋的丈夫的心臟,張莘夫的妻子當場暈倒了。後來,這位年輕美貌的女人,也被八路軍抓去,不知下落。

就這樣,張莘夫和一些考察團員、許多國民黨人士的孩子,都成了孤兒。教會每次打聽到這種情況後,都急忙派人將這些遺孤找來,收養在育嬰堂和孤兒院。這些國民黨高級人士中,有許多人在美國有親戚。例如,考察團一位學者的父母在美國,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媳婦遇害後,便千方百計,通過教會,將孫兒孫女接到美國去撫養。其中也包括一些教會的有識之士,知道共產黨的迫害會接連不斷,為了讓孩子們脫離虎口,把一些孩子送給美國人收養,讓他們健康成長,今後受到良好的教育……這樣,教會的嬰兒和兒童的數量,便減少了許多。

「假教友」聽說育嬰堂和孤兒院的孩子數量減少了,認為這是「立功」的好機會,便積極「舉報」教會的「殺嬰罪行」。於是,就開了上述鬥爭大會。

鬥爭大會之後,共產黨把教會的人,抓的抓,關的關,判刑的判刑。教會中的洋人,則通通驅逐出境。於是,熱火朝天的教會便人去樓空,變得冷冷清清了。那些房產和教會的其它資產,統統改名換姓,變成了共產黨的財產。

(四)結尾的話

我是含著眼淚寫上述回憶錄的。特別是寫第二節時,我們全班40個花季少年,加上級任老師,41條鮮活的生命,就那樣被摧殘了。他們活潑可愛的形象,總是在我眼前閃現,跳動。到明年2月,就是他們隕落的60周年祭。

多年來,我總是思考,為什麼沒有一個小學生活著回來呢?雖然去擔任歡迎任務的小學生總數不詳,但「為了營造熱烈氣氛」,估計最低不會少於一千人,多則可達到兩千人。那麼多孩子,未必子彈都長了眼睛,把他們全打死了?沒有一個受輕傷的?沒有一個受傷後救活了的?……

由於魂牽夢繞,由於看透了共產黨的邪惡本質,我終於破解了他們「一個也沒能回來」的「軍事秘密」。當年,傳來的消息說「他們全部被打死了」是騙人的。--孫叔叔被騙了,我父親被騙了,耶什牛錄村的村民們被騙了,其他所有牛路村的村民們也被騙了,整個滿族人都被騙了!

為什麼?

請問:為古代帝王修建陵墓的工匠,有一個活著回來的嗎?--陵墓建成之日,就是他們集體殉葬之時。

被日本關東軍強行征去修築大興安嶺地下工事的中國村民,有一個活著回家的嗎?我們耶什牛錄村去了二十多個民工,一個也沒有回來。--如果回來一個活的,那「地下工事」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那麼,去執行這次騙局的小學師生,又有什麼理由讓他們之中的某一個活蹦亂跳地回家呢?--當這條「錦囊妙計」出籠時,就規定了他們必須全部死亡。

於是,我無法迴避,不得不想到了一個令人髮指、渾身顫慄的可怕場景:

52軍對當地情況根本不了解,因此,他們邊打邊退,一定很快撤走了。那麼,打掃戰場的是誰呢?肯定是八路軍。當八路軍打掃戰場時,有那麼幾個、十幾個或幾十個受了傷的孩子,躺在血泊中呻吟,用滿懷希望的哀憐目光,用稚嫩、顫抖的童聲呼喊「叔叔救命」、「叔叔救救我」時,八路軍是怎樣狠心地給他們每人補上一槍,結束他們性命的?

罪過啊罪過!天理難容!指責共產黨是一群惡魔,加入共產黨後「黨性」會把人變成惡魔,是一點都不過分的!

1948年「遼瀋戰役」開始後,為避戰亂,學校遷往北平,我跟隨到北平讀書;「平津戰役」開始後,部分學生撤退到青島,我跟著去了;然後乘船去上海,最後,教會又用海輪將我們送到台灣。

衷心感謝神的安排!在紛亂的戰火中,我總是逢凶化吉,活了下來。

我知道,只有努力學習,掌握知識和本領,今後才有能力報效祖國,於是,我就發奮讀書。在台灣最好的中學完成學業後,有幸去歐洲的大學深造,1966年,義大利BOLOGNA大學授予我農業博士學位。

學成之後,我可以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去定居。雖然忘不了我的祖國,我的故鄉,那片廣袤的、令人魂牽夢繞的黑土地,但那時正值「文化大革命」,國家搞得污七八糟。少年時期就認清共產黨邪惡本質的我,深深知道,像我這樣熱愛真理、堅持正義、性格直率的人,是共產黨絕對不能容忍的,於是,我選擇到「世界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加拿大定居。

加拿大政府非常器重我,先安排在農業部門任職,繼而聘為農專和大學的客座教授,後又聘為CIDA(加拿大政府援助非洲組織的英文簡稱)的農業專家和顧問,在非洲工作8年之後又轉為「聯合國世界糧農組織」專員,一共在非洲服務20年。為非洲各國提高農作物產量、品種改良、病蟲害防治、先進農作方法的推廣和農業發展,貢獻了一己綿薄之力。

當年學成後,如果我像許多美國博士那樣,放棄國外一切優越條件,硬是一頭栽回中國的話,我想,結果一定是共產黨發動的歷次運動中增添了一位合格的「運動員」:「美國間諜」、「台灣特務」、「反革命份子」……哪一頂帽子戴在我的頭上,都是非常適合的。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陷入那個「階級鬥爭」、相互傾軋、沒完沒了的漩渦和泥淖。

2005年2月22日於加拿大蒙特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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