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地下的公民社會並未躺平雖然，一些中國國民的聲音在2023年已經從地下冒出地面，但地下的聲音人在頑強聚集，仍是大量的，並未躺平，更沒有死亡。在中國的地下社會，長期遊走在中國的美國資深記者張彥（伊恩.詹森， Ian Denis Johnson）觀察到，中國國民在數位技術的幫助下，比蘇聯時代的同行更加靈活。在中國受過教育的精英中，許多人堅持反對該政權的現實版本。儘管虛擬專用網絡被禁止，但允許用戶繞過網際網路控制的虛擬專用網絡現在仍然很普遍。地下電影製作人仍在製作新的紀錄片，地下雜誌出版商仍在製作通過 PDF、電子郵件和拇指驅動器等基本數字工具分發的作品。這些地下努力當然與上述地面上的電閃雷鳴式的媒體關注的街頭抗議和其他形式的公眾抗議相去甚遠，但它們對於建立和維持對政權構成長期挑戰的個人網絡仍是至關重要的。各階層的心理動態一位剛潤到海外的前大陸文化人，最近參與了海外反共檄文的徵稿。當他過去的同學和他談起《雜文選刊》一事，他透露，他們在國內就有一個圈子，生意人兼文化人，在國內努力做著對中國人思想啟蒙的工作，想讓中國人知道，我們要復興中國文化絕不是共產黨這種要以馬克思主義為魂的邪路；我們也要讓中國人知道，中國人有權擁有自己的信仰自由、思想文化自由，言論自由和各種人之權利。但這位同學，在國內難以施展，終於出來了。還有一位在國內的朋友，中國作家協會成員，他是國內的精英、頗有思想的人之一，能看穿中共的假惡暴，也曾為鐵鏈女發聲。他說現在他選擇沉默等待天亮，應時而變。在中國，許多人在等待，鮮有行動者。但看到《雜文選刊》這期，深深感到，他們是行動者，儘管在中共的管制環境下，效果難彰，但已難能可貴。儘管中共打壓了一批又一批，但真的勇士仍會不斷湧現，最終中國會飛出觸發中共倒台的黑天鵝。那隻假稱「偉大」的手正在指引萬民墜深淵，那幅漫畫卻彰顯中國正涌動反習、反共浪潮！民間刊物2023年5月，張彥拜訪了位於北京南部相對偏遠地區的一家地下雜誌的編輯。他出版了一本半月刊，收集了中國各地學者的貢獻，這些學者經常使用筆名來保護自己的身份。他們的文章挑戰了該黨對其歷史上重大危機的描述，填補了被粉飾的事件。部分編輯工作現在由在國外工作的中國研究生完成。這種地下數字出版模式去年被抗議者採用，他們使用 VPN將視頻上傳到 Twitter、YouTube和其他被禁網站。這些在線平台起到了倉庫的作用，讓中國人可以下載國家試圖壓制的信息。留下歷史見證等待黑天鵝在這種情況下，編輯委託文章進行編輯，然後將其發送到國外妥善保管，以防當局突擊搜查他的辦公室。該雜誌的版式也是在國外設計的，國內外的志願者將每期通過電子郵件發送給中國各地的數千名公共知識分子。該雜誌是一個不斷壯大的社區的一部分，該社區一直系統地記錄共產黨的暴政，從過去的饑荒到新冠疫情。儘管他的日記和類似的努力通常只能影響到數萬名中國人，但當政府犯錯時，這些文章可能會產生更大的影響。例如，在新冠危機期間，該雜誌的編輯和他的同事注意到讀者數量激增，其他人發現他們的文章甚至像病毒一樣傳播。而在經濟繁榮的時候，這種對真理的追求可能會顯得不切實際。現在，對於許多中國人來說，它開始顯得至關重要。隨著它們的傳播，這些匿名的非正式網絡為該黨與反對派的鬥爭開闢了一條新戰線，現在控制反對派需要的不僅僅是將持不同政見者投入監獄。「在中國你不能公開做任何事情，」他說。「但我們仍在工作並等待。我們有時間。他們沒有。」中國正在等待黑天鵝，她們將從地上的和地下的中國社會凌空飛起。
三、冷幽默社會的興起正如中國古人曾說：君視民如草芥，民視君如寇讎。西方諺語說：專制製造冷嘲。習近平製造了一個冷嘲社會，中國進入前蘇聯末期的「冷幽默」時代不少網站如《中國數字時代》等，都收集了大量當下中國社會流傳的「段子」和「新詞」，這些犀利的新詞段子，對解構官方的洗腦，對疏解廣大草民的憂鬱、憤懣和無奈，具有某種療傷止痛的作用。茲聊舉幾例，以搏會心一笑。「新詞」與「段子」人礦——這個詞年初流行中文網際網路，它的意思是「讀20年書，還30年房貸，養20年醫院，從生下來就被當作消耗品使用的人」，被不少網民用來嘲諷自身的處境，相比於「韭菜」、「屌絲」、「牛馬」、「低端人口」等詞彙，它更加殘酷和觸及本質——「人礦意味著，你是資源，不是主體，你是手段，不是目的。耗盡一生的能量，是為了成全他人，而不是追逐自己渴望的人生。」你不值此價——中國國家醫保局稱，因美國企業輝瑞投資有限公司對 Paxlovid報價高，談判未能成功。網民調侃：「不是輝瑞這藥不值這個價錢，是你不值這個價錢。」「作風優良，能打勝仗」，是為「辱軍」——5月13日，笑果文化旗下的脫口秀演員 House（李昊石）在北京一場演出時，說自己領養的兩條野狗追逐松鼠的場景讓他想起「作風優良，能打勝仗」8個字。演出後的幾天內，陸續有網民公開舉報 House玩梗「辱軍」，甚至還提供了現場錄音。李昊石及笑果文化相繼發布道歉聲明，並宣布停止演藝活動。有網民說：「其實我長期以來都不太理解，中國為什麼會有脫口秀？你要冒犯什麼？你能冒犯什麼？」「畢業即失業」——疫情管控放開之後，中國經濟的恢復未及預期，就業形勢嚴峻。根據官方公布的數據，從今年4月開始，中國青年失業率已經連續三個月突破20%，6月更達到了2018年有這項統計數據以來的最高值21.3%。即便如此，這個慘不忍睹的官方數據還並不一定顯示了真實情況，根據學者張丹丹的研究，2023年3月，中國青年失業率就達到了46.5%，超出官方公布數值一倍。在中國，青年人就業難的問題引起人們的廣泛討論。當時，中文網際網路上也在流行「孔乙己文學」，許多青年網友結合自身經歷，發出了「初讀不知書中意，再讀已是書中人」的哀嘆，並以「學歷是我下不來的高台，更是孔乙己脫不掉的長衫」、「如果我沒讀過書，我可以找別的活做，可我又偏偏讀過書」等句子抒發自己「畢業即失業」的迷茫與絕望。他從裝滿喇叭的工具箱裡翻出了眼罩——面對持續高企的青年失業率，國家統計局發出「奇招」，8月15日，國家統計局發言人付凌暉宣布，自今年8月份開始，全國青年人等分年齡段的城鎮調查失業率將暫停發布，原因有三，分別是：1.經濟社會在不斷發展變化；2.統計工作需要不斷完善；3.勞動力調查統計也需要進一步健全優化。當局這個「解決失業問題的躺平方案」驚呆了許多網民，以至有人調侃「誰能料到，他從裝滿喇叭的工具箱裡翻出了眼罩。」「是有點搞笑，但你要服從。」——9月2日，一位特斯拉車主上高架途中被交警阻攔。該車主詢問交警：「為什麼？他們都能走，為什麼我不能走？」交警稱，這是臨時管控，特斯拉要往下面走。隨後，車主質疑此說法道：「這有點搞笑了呀！」交警答：「是有點搞笑，但你要服從。有網民感嘆，「『是有點搞笑，但你要服從』這大概可以概括近些年幾乎發生的所有事。」彭先生，平安！——一年過去，「清零」已經成為了當局都避之不及的敏感話題，那位「從城牆中鑿開一塊最堅硬的磚，成為了暴風雨的第一個音符」的彭立發卻全無音訊。一位微博網民的帖文令人動容：「一年了，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在這個口口口口的國度里，您的吶喊如同驚雷，改變了很多人、事。彭先生，平安！…………………上述各類妙趣橫生引人思索的「段子新詞」，它們是否能如當年在蘇聯與東歐一樣，起到關鍵性的啟蒙與動員的作用，恐怕還需藉助一些經濟、政治和社會條件的綜合發酵，需要國際國內的合力，才能產生社會轉型的歷史功能。然而，倘若沒有那些冷幽默流傳的社會情緒與民間智慧的醞釀，當年那震撼人類歷史的「蘇東波」是斷斷不可能發生的。
2023年度人類自由指數的裁決當下中國社會的自由度與他國的比較美國智庫卡托研究所（Cato Institute）和加拿大菲沙研究所（Fraser Institute）12月19日發布2023年度人類自由指數（Human Freedom Index, HFI）。2023年人類自由指數是使用86個不同的個人和經濟自由指標做評比，評估領域包括法治、保障與安全、移動、宗教、集會結社與公民自由、言論與資訊、人際關係、政府規模、法律制度與財產權、健全貨幣、國際從事貿易自由度與規定。2023年度人類自由指數報告指出，Covid-19病毒大流行後，人類自由嚴重惡化，許多領域自由度都呈現下降趨勢，法治自由顯著下降，行動、言論、集會結社與貿易自由也呈現惡化。在165個司法管轄區中，瑞士蟬聯人類自由指數最高國家，台灣排名第12位，為亞洲最高。中國則排名第149位。瑞士再度蟬聯人類自由指數最高國家，其次為紐西蘭、丹麥、愛爾蘭，愛沙尼亞與瑞典並列第5。第7至第10則為冰島、盧森堡、芬蘭與挪威。台灣排名第12位，為亞洲最高。日本第16、南韓第28，中國在165個司法管轄區內的人類自由指數排名第149，最低為敘利亞。在區域方面，自由度最高的是加拿大與美國所在的北美、西歐與大洋洲，自由度最低地區為中東與北非、撒哈拉以南非洲與南亞地區。台灣以總分8.56，排名第12。其中，個人自由度以8.98，排名第12；經濟自由以7.79，排名第，涵蓋165個司法管轄區。中國排名第149位，倒數第16。這是所有中國人的恥辱。現在已經到了洗刷這種奇恥大辱的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