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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漣:美國政界對中美國防工業競爭的擔憂正當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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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控工具機出口是中國和俄羅斯深化軍工夥伴關係的一個例子。數據還表明,莫斯科繼續大量進口台灣和韓國製造的數控工具,這是因為以下原因:與德國和日本公司製造的設備相比,中國的工具精度較低、準確度較低,而且使用壽命較短。

圖為深圳;中國GDP總量只有美國的65.4%,比2021年的75.5%下跌10個百分點,這與房地產業蕭條有關

從歷史觀之,戰爭-戰爭憂懼症-各國軍備競賽-軍火生產與銷售(產業鏈)興旺,是相繼出現的,結果必然促使製造業興盛。事到如今,美國華府政圈已經認識到美國在國防軍備上存在的一些弱點,將使自身在與中國的競爭中失去優勢。2023年12月12日,美國眾議院美國與中國戰略競爭特設委員會通過了近150項政策建議,重置美國與中國的經濟和技術競爭的戰略。這份由兩黨議員共同簽署的報告認為,中國開展了一場「長達數十年的經濟侵略運動」,削弱了美國公司的實力,主導了全球關鍵產業,並使美國在發生更廣泛的軍事衝突時非常脆弱。

中美經濟優劣勢比較述要

每年1月,是不少國家宏觀經濟數據出爐之時(美國是2月),因此,各種評論都會非常熱鬧,中美兩國的GDP總量與增速比較是熱點中的熱點,比如彭博社於1月25日發表評論,該文的主要觀點是:2023年美國GDP增長6.3%,高於中國的4.6%。這顯示在新冠疫情過後,美國經濟的復甦狀況比中國更好;兩國的經濟表現也顯現在股票市場中,美國股市在本周創下了歷史新高,中國則陷入股市暴跌;美國的經濟表現進一步超越中國,這背後很大原因歸功於充滿消費活力的美國消費者。中國在經歷長達三年的嚴苛清零封控政策後,消費者及中小企業變得保守小心,導致投資與消費表現乏力。

以上分析,如果僅就GDP一項來說,完全正確。但是,認真比對第一、二、三產業的情況,則會認為國會山關於中美國防工業能力的擔憂並非杞人憂天。

1、2023年中國GDP總量為17.89萬億美元,美國為27.36萬億美元。中國GDP總量只有美國的65.4%,比2021年的75.5%下跌10個百分點——根據中國經濟實況分析,中國GDP總量下跌與房地產業蕭條有很大關係,其次則為服務業,尤其是與房地產相關的金融業。

2、第三產業是美國巨大優勢,總值22.24萬億美元,占GDP的比例高達81.3%。而中國第三產業增加值約9.77萬億美元,占GDP比例為54.6%,總量落後美國12.47萬億美元——所謂第三產業門類甚廣,美國的金融業,高科技服務、公共管理與社會組織、國際組織方面,教育、衛生、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業,無論是規模還是水準,當然遠遠超過中國。

3、第一產業,中國是從業人員多,量大,但生產力遠低於美國。農業及相關產業的GDP總量是中國占優,達12,520.4億美元,約為美國4.2倍。但美國第一產業只占GDP的0.9%,在美國GDP總量中僅占7.1%。中國農業的目的是糧食自給,美國不僅能管本國3億多人的糧食供應,還能出口。

4、工業是中國優勢,第二產業產值占GDP之比為38.3%。美國第二產業產值占GDP之比為17.8%,中國工業GDP總量是美國的1.4倍。

分析中國經濟總的狀態,看GDP總量是一種分析方法。但是,從川普時代開始的吸引美國製造業回流,以及美國眾議院提出的中美競爭的重點要放在在國防工業上,恰好就涉及第4點。誰都知道,國防工業的基礎就是製造業。

SIPRI:美中兩國穩居全球國防產業榜首

2023年12月上旬,瑞典智庫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IPRI)發布《2002年前100家軍火生產和軍事服務公司》,全球前100名軍火商的收入總額為5,970億美元。美國仍是全球第一軍火出口大國,占據51%的市場份額。但中國的大多數國防承包商的收入在2022年都連續第四年增長,其軍火銷售占世界市場的18%。

這份報告稱,儘管美國在軍火收入上仍居首位,但與2021年相比下降了近8%,在百強榜上的42家美國公司中,有32家公司的收入有所減少。而中國的軍火產業增長迅速,有八家中國公司進入了百強,其綜合收入增長了2.7%,達1,080億美元,這是第四年連續增長。其中有幾家的增長值得關注:2022年,中國最大的國防承包商北方工業公司(Norinco)收入增長4.4%,在排行榜上名列第七。中國航空工業公司(AVIC)年收入增長4.7%,達206億美元,位居第八。位居全球軍火百強第21位的中國南方工業集團增長最快,增幅為12%,達65億美元。

該報告說,俄羅斯公司的軍火總收入下降了12%,為208億美元。由於俄羅斯軍火工業的透明度繼續下降,俄羅斯整體缺乏可靠的數據。除中國外,亞太地區還有22家公司在2022年實現了收入增長。總部位於中東的7家公司的軍火收入增加了11%,達到179億美元。就地區而言,中東是軍火收入年度增長最大的地區。

國防工業:製造業之王

美國眾議院(建議者應該是軍方)將中美競爭的重點鎖定在國防工業上,應該是比較了解中國近年製造業的發展情況,熟悉工業發展史的人士都知道:國防工業是製造業之王。

俄烏戰爭為俄國創造了大量需求,主要供應方是中國,但中國供應的不是軍火,而是製造軍火的機器。英國《金融時報》在2024年1月2日的一篇文章《俄烏戰爭後中國對俄先進工具機出口猛增》(China’s advanced machine tool exports to Russia soar after Ukraine invasion)談到,在對莫斯科軍事工業至關重要的「計算機數控」設備貿易中,中國供應商目前占據主導地位。所謂「計算機數控」設備,就是指數控工具機,這一產業是衡量一個國家製造業水準與工業現代化程度的重要標誌,在國防建設上更是具有戰略意義的重要基礎性產業。

據《金融時報》上述報導提供的數據,自2022年2月以來,隨著美國等西方國家對俄制裁力度加大,對俄羅斯出口數控設備也進行了嚴格的限制,因為這類設備可以進行極其精確的金屬銑削,是軍工生產必備設備。莫斯科被迫尋求從其他來源獲取「計算機數控」工具。據《金融時報》引述俄羅斯海關申報單顯示可核實的最新數據,中國生產商7月份運送了價值6800萬美元的數控工具,而2022年2月俄烏戰爭爆發前,這一數據僅為650萬美元。該文對出口記錄的分析顯示,與俄羅斯貿易激增的一些主要贏家與中國軍隊有密切的聯繫。以武漢華中數控為例,該公司增加了對俄羅斯的出口,2017年,它是「大腦轉換項目」(一項在國防工業中用國產數控系統替換國外數控系統的計劃)的主要承包商,並與中國噴氣式戰鬥機製造商瀋陽飛機集團公司合作。

該文章作者認為,數控工具機出口是中國和俄羅斯深化軍工夥伴關係的一個例子。數據還表明,莫斯科繼續大量進口台灣和韓國製造的數控工具,這是因為以下原因:與德國和日本公司製造的設備相比,中國的工具精度較低、準確度較低,而且使用壽命較短。

莫斯科繼續大量進口台灣和韓國製造的數控工具。(《金融時報》數據)

據俄羅斯聯邦經濟顧問的說法,戰爭以來,俄羅斯的國防工業發展迅速,俄羅斯軍工複合體重新開始運轉,失業降低,工資上漲,資金更多流向邊遠地區和底層,這個所謂「深層俄羅斯」的經濟狀態大為改善。

軍工產業將在世界局部戰爭中悄然興起

從前年開始,美國支持一方或涉入的戰爭已經有三起:俄烏戰爭、以巴戰爭與針對紅海胡塞武裝包括葉門的襲擊,目前戰火還有擴大的跡象,戰爭憂懼正在全球蔓延。英國陸軍總參謀長桑德斯(Patrick Sanders)1月24日公開發出警告說,英國人民應做好準備,一旦與俄羅斯發生戰爭,他們就應服兵役。法廣日前報導,德國認為自己離開美國將毫無防禦能力,因此命令駐美外交官,和前總統(川普)陣營建立聯繫,為最糟狀況(指他們認為川普當選)做好準備。美國《海軍時報》(Navy Times)1月22日在《紅海衝突中,海軍領導人問道:我們的艦船雷射武器在哪裡》(Amid Red Sea clashes, Navy leaders ask: Where are our ship lasers)一文中稱,儘管美軍在高能雷射武器和微波武器領域進行了數十年的研究和開發,且已花費了數十億美元,但在應對美國海軍目前在紅海面臨的威脅時,它們仍不具備實戰能力。

北約正在催促成員國國防預算達標,加強軍備。據德國智庫匯整統計,2023年北約國家25國中(包含瑞典)僅有愛沙尼亞和立陶宛年財政健全的實現北約的目標——國防預算占GDP2%,15個會員國根本沒達到2%的目標。

綜上所述,眾議院提的150項重振美國國防工業的建議正當其時。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

責任編輯: 李安達  來源:RFA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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