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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那一天 胡適陳獨秀毛澤東魯迅都在做什麼



  後來,它成為一個不尋常的日子———五四


  胡適陳獨秀蔡元培魯迅周作人、許德珩、傅斯年……這些與五四新文化運動緊緊相連的人,在1919年5月4日這一天,他們都在做什麼?

  1.是陰雲密布?還是春暖花香?

  1919年6月5日的《晨報》與6月8日的《每周評論》記載5月4日的天氣,是「狂風怒號,陰雲密布,繼之以打雷,閃電,下雨,一時天地如晦」。而陳獨秀的記述是「打大雷颳大風,黑雲遮天,灰塵滿目」,一派陰慘暗淡的景象。

  真的如此嗎?「五四」被捕的學生楊振聲日後撰文說:「5月4日是個無風的晴天,卻總覺得頭上是一天風雲。」在北大學生范雲的記憶里,「1919年的5月初,在北京是春暖花香的日子,人們的愛國熱情也在一天天地高漲。」

  冰心先生在《回憶五四》一文中,念念不忘的是「那天窗外刮著大風,槐花的濃香熏得頭痛」。王統照的描述更仔細:大道兩旁的槐柳,被一陣陣和風吹過搖曳動盪,紅牆裡飄散出來各種花卉的芬芳,如在人稀風小的時候,也還可以聞到。

  五四運動15年後,錢玄同曾對孫伏園說:「你穿著夏布大褂,戴著蒙古式毛絨帽子,我記得清清楚楚的。」在王統照的回憶中,當天學生「穿長袍的占大多數,也有穿短黑制服的」。

  5月4日的中午,「三千學生同暴於烈日之下,雖無厭倦之容,難免忿恨之態。」 下午,在東交民巷的德國醫院裡陪二弟的冰心,從送換洗衣服的女工口中知道,好多學生正打著白旗遊行,「路旁看的人擠得水泄不通」。

  那天確實有風,但是個晴天,並非「狂風怒號,陰雲密布」。由此可見求真之難,即便同一天天氣的陰晴,也各有說法呢。

  2.扛大旗的傅斯年早離場

  5月3日晚,北大全體學生召開大會,傅斯年等20名學生被推為代表,負責第二天大示威的組織事宜。4日大早,傅斯年便來到了堂子胡同國立法政專門學校主持13校學生代表會議。

  13校學生代表會議決定:各校代表立刻回校去集合本校同學,下午1點在天安門前集合匯集,全體抗議帝國主義在巴黎和約上關於山東問題的不公正的規定。下午,3000餘學生在天安門集會,傅斯年擔任遊行總指揮,扛舉大旗,走在隊伍的前列。

  遊行隊伍走至東交民巷美國使館門前受阻,遂轉向曹汝霖的住宅———趙家樓。他們痛打了待在曹家的章宗祥,火燒趙家樓。

  這一天,著名的學生領袖許德珩受北京學生聯合會的委託,起草了《五四宣言》,尖銳地揭露了帝國主義的強盜行徑,呼籲「國民下一大決心,作最後的憤救」。他參加組織了集會和遊行示威。

  軍警趕到時,大部分遊行示威的人噎撤離,許德珩和在外面維持秩序的32人,被捕入獄。而傅斯年離開現場較早,故未被捕。

  手舉「五四」大旗的遊行總指揮傅斯年為何提前離開了現場,真情早已不得而知。頗耐人尋味的是,5月5日,他與一個「衝動到理智失去平衡的同學」打了一架,於是「賭咒不到學生會裡來工作。」這樣,傅斯年便退出了轟轟烈烈的學生運動。

  那天,住在趙家樓附近的鄭振鐸午睡剛起,便聽見有人喊失火,緊接著又看見警察在追趕一個穿著藍布大褂的學生;從什剎海會吃茶歸來的沈尹默,走在回家路上,「看見滿街都是水流,街上人說道是消防隊在救趙家樓曹宅的火,這火是北大學生們放的」。

  3.蔡元培營救學生後辭職

  最為悲壯者,為廣東文昌(現屬海南省)人氏郭欽光,5月4日行動,他奮袂先行,見當局下逮捕學生令,憤然大痛,嘔血盈鬥。彌留時曾嘆息道:國家瀕危,政府猶以獅子搏兔之力,壓一線垂盡之民氣,日本政府鎮壓我留學諸君之事,不料亦發生於我等生於斯長於斯之祖國,事可知矣!話畢嘔血更甚。三日後便悄然而逝,享年24歲。

  5月4日當晚,蔡元培先生參加了北大三院的學生集會,他一面慨然應允全力營救被捕學生,一面卻苦勸學生不要再開會,照常上課,以免「節外生枝,增加營救的困難」,但學生不聽他的,仍四處奔走計劃聯同北京其他高校一同罷課以示抗議。

  蔡元培並不反對學生關心政事,「讀書不忘救國」乃是他的名言;5月2日,他還在北大飯廳召集學生代表開會,號召大家奮起救國。

  對於當晚他苦勸學生低調、冷靜一事,蔣夢麟多年後在《北京大學與學生運動》一文中分析到,「至於北京大學,他認為今後將不易維持紀律,因為學生們很可能為勝利而陶醉。他們既然嘗到權力的滋味,以後他們的欲望恐怕難以滿足了」。

  對於蔡元培這樣一個文化救國論者而言,顯然不希望學生個個都變成職業革命家。五四運動鬧成這個樣子,蔡元培覺得自己有負北大校長的職責。於是,當辦完最緊急的事———營救學生後,便辭職離校。

  4.魯迅忙著買房

  1919年早春,周作人發表《思想革命》,魯迅則發表小說《藥》,揭示小市民的愚昧和麻木,痛惜革命烈士毫無意義的犧牲。

  對他們來說,這一年的5月4日似乎並不太重要。這天,魯迅寫了兩篇文章,周作人乾脆悄無聲息。在整個新文化陣營中,這兩位聲名鵲起的同胞兄弟並沒有參與學潮。

  在波瀾壯闊的1919年,魯迅在忙著兩件事情:第一就是在他噎客居七年的北京尋找一處大宅子;第二就是舉家遷進京城。紹興的祖宅噎出賣,必須在1920年中國新年前交出老宅。在五四學潮前夜,他開始四處奔波,尋覓新房。

  5月4日當天,在《魯迅全集》第14卷第335頁中,日記素以情感色彩淡化甚至隱晦著稱的魯迅風平浪靜、輕描淡寫記曰:「四日曇。星期休息。徐吉軒為父設奠,上午赴吊並賻三元。下午孫福源來。劉半農來,交與書籍二冊,是丸善寄來者。」先生上午赴朋友「紅白喜事」,下午與文盂談,品茗賞書,一派悠然見南山之勢。

  而據史料記載,當日新文化運動衝鋒陷陣的劉半農「坐守北大指揮部」,組織社會支持。生死存亡緊要關口,他如何抽空到了魯迅家中,「交與書籍」後,所談何事,這一切,今天也無所考據了。

  5.胡適等人打算「拆夥」

  此日,周作人遠在東洋。他與魯迅商定,將家從紹興遷往北京。為此,他於4月告假先回紹興,將妻子和子女4人送往日本東京岳母家,還沒有來得及去逛上野公園,就聽到五四的消息。5月18日,他趕回北京,約陳百年、劉半農、王星拱4人,去慰問、探視被捕學生,結果被拒絕,只好在門前站著看了一會兒,便返身回了家。

  新文化運動的領導人之一胡適5月4日在上海。4月底,他就前往上海迎接自己的導師杜威。5月6日,才從報紙上得知北京發生學生騷亂的消息;5月7日,又收到陳獨秀的來信,報告五四運動的詳細經過。

  胡適是公開的「複課派」,他對學生說:「單用罷課作武器是最不經濟的方法,是下下策。屢用

  不已,是學生運動破產的表現。罷課於敵人無損,於自己卻有大損失。」

  在他的影響下,傅斯年、羅家倫、段錫朋等初期學生領袖紛紛退出運動中心,並對五四運動表示反省。傅斯年更是聯合胡、羅等人,要求將北京大學遷到上海去,並討論「不要哪些人去」,被主持校務的沈尹默等人斥為「拆夥的打算」。

  五四運動一周年時,胡適和蔣夢麟聯名發表《我們對於學生的希望》說:「荒唐的中年老年人鬧下了亂子,卻要未成年的學子拋棄學業,荒廢光陰,來干涉糾正,這是天下最不經濟的事。」

  6.陳獨秀出了醜聞

  陳獨秀,這位「五四運動的總司令」,在5月4日的具體活動,已無法考據。但那時他的境況卻並不太美妙:仕途受挫,緋聞纏身。4月初,陳獨秀便主動辭去北大文科學長職務。

  據有關記載,1919年3月26日夜,北京湯爾和家燈火通明,北大校長蔡元培和北大教員沈尹默、馬敘倫正在這裡討論陳獨秀的去留問題。湯爾和不是北大員工,但卻是左右北京學界的重要人物,甚至蔡元培執掌北大也可能與他有關;沈尹默和馬敘倫沒有在北大擔任要職,卻與湯爾和私交甚篤。

  這四個浙江人之所以湊在一起,是因為報紙刊登了陳獨秀 「因爭風抓傷某妓女下部」的消息。蔡元培是一個注重道德教育的學者,陳獨秀曾加入他發起組織的「進德會」,成為甲種會員並以152票當選為評議員。

  甲種會員必須遵守「不嫖、不賭、不取妾」的要求。陳獨秀傳出這樣的醜聞,自然要懲治。深夜12點,他們才散去。不久,蔡元培主持北大教授會議,決定廢除學長制,成立由各科教授會主任組成的教務處。這一體制更改原定於暑假後實施,現在突然提前,成了體面的人事變動。

  陳獨秀被不動聲色地解除文科學長職務,他跟北京大學的關係卻從此破裂。這件事對陳獨秀的打擊,可以在湯爾和的日記中尋找到蛛絲馬跡。兩人在路上相遇,湯爾和看到他「面色灰敗,自北而南,以怒目視」。

  7.毛澤東離開北京

  1918年8月至1919年3月間,首度入京的毛澤東心情抑鬱,他當時尚未認清奮鬥的方向。毛澤東曾對斯諾回憶道:「我以前在師範學校的倫理學教員楊昌濟,這時是國立北京大學的教授。我請他幫助我找工作,他把我介紹給北大圖書館主任,他就是李大釗。」

  在北大,毛澤東通過借書籤名簿認識了一些新文化運動的領軍人物,「我試圖同他們談談政治和文化問題」,他傷心地回憶道,「可是,他們都是大忙人,沒有時間聽一個講南方方言的圖書管理員要說些什麼。」五四運動爆發時,毛澤東置身於外。

  第一次進京,他待了半年;第二次進京,不到4個月,他就不願再待下去了。五四運動發生時,毛澤東噎離開北京。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羊城晚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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