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其實提問之前,已經預設了立場,期待某種傾向答案的問題,最合適的回答方式是:
先問一句,題主,你需要怎樣的回答呢?
如果是A,「成績和未來不掛鈎」,我可以立刻編給你聽:
「啊,我大學宿舍里,成績最好的人,因為特別迂腐,只會死讀書,現在無妻無子,無房無車,沒工作,撿垃圾,每天被人嘲笑是書呆子;我大學宿舍里成績最差的人,因為頭腦伶俐,於是現在事業有成,房車齊全,工作清閒,財源廣進!」
如果是B,「成績和未來掛鈎」,我也可以立刻編給你聽:
「啊,我大學宿舍里,成績最好的人,因為優秀已成習慣,所以現在躋身精英階層,一路飛黃騰達;而我大學宿舍里成績最差的人,因為習慣墮落,現在每天沒有工作,在家慘澹待業,每天悶悶打盜版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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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見過太多這種無聊的例子了。要證明成績無用論和成績有用論,都有太多的例子。網上任何人一搜,都是一打,「我的朋友」、「我的一個同學」、「我認識的誰誰誰」,說出來都是故事,到最後無非用來佐證觀點,實際毫無意義。
因為人的際遇,太複雜多樣了,各人的命運,是由許多小細節決定的,而學習成績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比例,也有高有低,實難一概而論。
非要舉例子的話,兩組:
我自己的大學宿舍里,成績最好的仁兄後來讀了研,在上海一個靠譜的機構工作,生活平穩;我自己在大學裡就開始寫東西,結果大學畢業後沒工作,一直自由撰稿,現在巴黎繼續自由撰稿。
我女朋友的大學宿舍里,成績最好的姑娘後來去了英國讀書,現在回了國工作;成績最差的一個姑娘去日本北海道一個地方做外務輸出,後來轉去了峇里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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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一個更深的問題:
就以我宿舍里的為例。我那位成績更好的同學,可能帳面收入不及我(我約略猜的,不了解具體數字),但他在上海,有穩定的職業,更好的保障,有戶口;我在巴黎,有相對的自由,可能有更高的收入,但不夠穩定。
那麼,我和他哪個境況更好?
就以我女朋友宿舍里為例。成績最好的姑娘有了英倫留學背景,在國內也找到了工作,收入更高,但去了峇里島那個姑娘有了國外居留,生活在更好的環境裡,還有個更好的男朋友。
那麼,她們兩個人,誰的境況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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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們這個環境裡最大的問題是:總是通過一個人外在的標籤表象,比如,收入多少、是否有車有房等,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境況;但其實各人的狀態,完全不是這些玩意可以表達盡的。我見過太多收入比我低但活得遠比我自在的人,也見過太多收入比我高但活得比我抑鬱的人。我還見過至少兩個例子:
大學裡,甲成績比乙好;畢業五年,乙生活比甲優裕;畢業十年,甲生活比乙優裕;畢業十五年,甲生活更優裕但婚姻很糟糕,乙生活穩定但身體不大好——這種時候,你來考慮一下:成績在他們生活里有多大的意義?
或者,更進一步:
你一定有過這種時候:小學裡,某次期末考試考砸了,老師唬嚇你,你也覺得自己快完了;過了多年後回看當時,你還記得當時成績是多少麼?
我想說的是:
除非一個人生活在極其單純、近乎閉塞、依靠成績考核的環境裡,否則,大學成績和一個人的未來,基本沒有必然關係。一切試圖從大學的根梢里挖出細節來解釋之後落差的,都是用結果去推原因。一個人對知識的態度、對努力工作的看法,都可能影響到他的人生,但這些東西未必能全面轉化到大學成績上,更不能轉化到他的未來。而且,人的「未來」本來也不是可以度量的,所以,別把這些本不相關的東西,一一標籤掛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