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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鋒是毛澤東與林彪絕妙合作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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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雷鋒,就想到助人為樂。當局總宣揚什麼「學雷鋒樹新風」,好像在他之前中國人都不會幫助他人一樣。這是對我中華民族美德的故意忽略。中國人民助人為樂的品行,從雷鋒他祖爺爺那裡再往前好幾千年就存在了,並且一直延續下來從未中斷過。雷鋒同志在世時,他的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早已有大量人民群眾幾十年如一日地做好事。實實在在說,如果不是受到統治當局的特別高調宣傳,雷鋒那點事跡根本就顯不出來。

   他做好事的水平超過了中國人的平均水平嗎?沒有。他真正是普通一兵,在助人為樂方面絕無特異功能。他當兵三年多,除了正常值勤,工作,學習,開會,生活外,撐死了算也就一百多個星期天,全都用來干義務工作能幹多少?我們每個人不妨看看自己的周圍,天天不計報酬助人為樂的人究竟有多少?真是太多太平常了!象那種熱心幫助鄰里鄉親,常年照顧孤寡老人,扶貧助弱的事例到處都有,從來就有,跟有沒有雷鋒根本沒關係。就拿我自己來說,當年上學路上要經過一個大坡,和許多過路人一樣,見了拉重貨上坡的人力車或三輪車總會過去幫著推一把。我們這裡歷來都是這樣一種風氣,沒人覺得稀奇。如果按做好事件數論,光是那一處就能有一大把雷鋒或者超雷鋒。還不提那些素食修身,終身行善的人家。雷鋒助人為樂的精神在這些人面前絕對是小兒科。

   雷鋒的捐款,實在也不足道。特別是後來公布在他的遺物中還有進口手錶,真皮夾克等這種在當時絕對屬於奢侈品的東西後,我很懷疑他日記中記載的捐款數目是否屬實。六十年代一隻進口手錶的市價在二百元以上,而一個義務兵一個月的津貼只在六到十二元之間。扣去肥皂牙膏信紙郵票等零星消費後剩不了幾個錢。買塊國產手錶都需要積攢兩年,何況一塊進口手錶?既然雷鋒系孤兒出身,便可排除繼承遺產的可能性。他花了那麼多錢後還能夠幾十上百地拿出來捐款支援別人,多少有點「財產不明來源」之嫌吧?

   說穿了,在那個時代,你做不做好事並不重要,政治上合格才是最重要的。基督徒也一心做好事,卻說是為了贖罪,佛教徒行善做好事說是積德。他們做好事不領黨和毛主席的情,卻想歌頌上帝或者佛祖,這在政治上就顯然不合格而且具有反動性質。這樣的好人好事越多,黨和毛主席越不高興。所以,哪怕教徒們每分鐘都做好事也夠不上好同志的標準,更別說是先進模範了。而且,如果教徒們做好事太多,太搶眼,使得周圍的黨員幹部們顯得不夠優秀,那你還有罪過。黨就要想辦法揭發鬥爭你,消除你的「惡劣影響」。

   政治上合格,還不是單單是忠於黨就夠了,還要在「路線」上合格。這句話說明白點,就是在黨內權力鬥爭格局中對毛主席有利。一個人一旦成為主席路線上的可用材料,就會得到豐厚的政治包裝。有沒有好事跡其實並不要緊,各種事跡都可以加工朔造出來。沒有的可以安上去,已有的經過加工可以膨脹幾十倍甚至更多。雷鋒同志就是碰巧沾上了這個光。

   人家做點好事通常不多提,而雷鋒同志和別人不同,他愛把好事寫到日記里去。並且是不知怎的還特別讓上級看到了自己個人的日記。雷鋒同志最絕的活兒就是在日記里用盡吃奶的氣力去讚揚毛主席的偉大,把天下所有好事都說成是聽了毛主席的話後才有的。這對當時忙於路線鬥爭的毛主席來說真正是旱天之甘霖。這就是雷鋒「平凡之處見精神」的關鍵:做好事是大家都能的,但把天下好事都歸功於毛主席就不是人人都能的。

   要知道雷鋒日記對毛主席的重要性,就需要知道當時主持軍委工作的林彪的頭等大事是什麼。1959年廬山會議上,毛使盡渾身解數終於放倒了彭德懷。但「階級鬥爭遠遠沒有結束」。最令毛關注與擔憂的是,那至關重要的軍權歸屬並沒有完全解決,彭德懷的陰影揮之不去。毛在廬山會議上不無擔心地說:「我相信解放軍會跟我走」。他任命林彪取代彭德懷。自然,林彪受命主持軍委工作後壓倒一切的頭號任務就是要搞定解放軍「跟誰走」的大問題。林彪的確很聰明,他提出「四個第一」的原則,大興三八作風,用毛的語錄治理軍隊,把毛的地位突出再突出。他開展了全軍「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大運動,讓大家都把毛怎樣說當作唯一的標準。他反覆強調的觀點就是:任何時候執行了毛主席的路線,革命就勝利就前進;任何時候背離了毛主席的路線,革命就失敗就倒退。這觀點加以推廣之後還變成了:凡是勝利的事,哪怕毛沒有親自指揮,也是其他人執行了毛主席思想路線的結果。凡是失敗的事,即使有毛的親自指揮,也是其他人沒有正確領會主席思想路線的惡果。

   當然,這樣的宣傳最好要有物證,能夠證明:人一學了毛著就成了好人,能人,就發揮出神奇功力等。所以軍內各級領導的重要任務就是到處搜集這類「一學毛著就出成果」的典型。這導致中國忽然間湧現出許許多多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而雷鋒同志因為其日記的巨大價值,當然格外受到重視。他當兵才一年多就到處開會做報告。軍內外記者們當然少不了發揮自己的專長來幫助樹立上級所需要的標兵。雷鋒特能上鏡,他的每張照片都是經過精心擺布的「劇照」。由強大無比的喉舌們大力推廣後,一個光彩照人的英雄就誕生了。

   當然,雷鋒的收穫是一種意外,他自己基本不能駕馭那一切,甚至不能掌握本屬於自己的嘴和手。他必須為政治需要活著,他得不斷地依照同一個模式塑造自己:永遠以卑微的身份去崇敬那個「偉人」,永遠把一切功勞歸於他,把錯誤歸於自己,永遠要在每件事上向他的著作請教,請教過後永遠是道不完說不盡的感恩與輸誠。

   對主席來說,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來了!這樣招人喜愛的小兵說我的文章就是武器就是空氣就是糧食就是方向盤。天大的難事一學毛著就能解決,靈得不能再靈了。多有說服力呀!有了這樣的典型,誰還敢說我毛澤東不正確,敢說我有錯誤?從此,黨內外膽敢懷疑毛的任何念頭被壓制下去了,毛的至高無上的地位就確立了。毛主席看到了他預期的東西正在形成,不失時機地擴張戰果,他奮筆題詞:向雷鋒同志學習!

   學什麼呢?主席沒有說,也不必說。聰明伶俐善解君意的林彪同志懂得補充:「讀毛主席的書,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辦事,做毛主席的好戰士!」

   林彪同志就在毛主席迫切需要政治資源的時候獻上了如此美妙的厚禮,真令龍心大悅。毛當然懂得投桃報李之道,於是發出了最高指示:「四個第一好!這是個創造,解放軍的思想工作與政治工作,經林彪同志主持軍委工作以後,有了很大的起色...」。

   林彪同志作為中共二號人物的地位,就此形成。

   革命同志間的默契,多麼完美!

   革命領袖的厚與黑,多麼深重!

責任編輯: 鄭浩中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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