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鄭州市警方，最近在一次掃黃行動中抓獲多名妓女。一些媒體發布了警方行動中的照片，其中有公安警察在現場審問赤身裸體妓女的鏡頭，引起了中國網民的普遍不滿。中國的網絡論壇和博客中，對警方這種做法持批評態度的占百分之九十以上。自由亞洲電台記者石山，邀請了在美國的專欄作家章天亮博士，和時事評論人士李洪寬，就警方的行為和中國網民的反應進行了討論。
記者：河南鄭州市的警方在一個掃黃的活動當中抓獲了很多妓女和嫖客。中國媒體登了一張照片，就是一個警方人員抓住一個赤身裸體的一個妓女的頭髮審問她。這個照片登出來以後再網上引起了很多的討論。大部分網民對警方的這個做法呢表示不太滿意。想請李洪寬先生先談一下，您看到這個新聞你想到什麼？您的感受是什麼？
李洪寬：老百姓現在看得很清楚。就是所謂的警方掃黃都是掃小旅店，很小的地方。真正地說鄭州最好的妓院、歌舞廳什麼的，他們就不敢碰。只是抓這些小旅店的人。老百姓對這些都很厭惡透了。不是說厭惡這些妓女，而是厭惡公安的這些人不尊重人權，然後抓到這個所謂的妓女，賣淫者嫌疑人。然後用這種非常粗暴的公布照片呀，抓人頭髮呀，非常不文明。這種不做法，老百姓恨透了這些東西了。也知道做這個東西是做樣子的。它只是敢打蒼蠅不敢打老虎。對這個東西的本質看得很清楚。所以，這也是老百姓覺醒的一個標誌。
記者： 對，在中國的一般的道德上講，妓女賣淫也屬於一個道德比較低下的行為。以前中國人好像也是對這個比較厭惡的。中國網民的這個反應，章天亮先生您怎麼看這樣的關係？
章天亮：我覺得這是兩個層面的東西，就象一個人犯了罪之後，他犯罪本身的話可能是需要受到懲處的。但是在另外一方面的呢，這種懲處是應該在法律允許的框架之內的。比如說這個人是殺人犯，但是在法院沒有判處他死刑，沒有執行之前如果你要把這個人殺死了，那麼你等於是犯了殺人罪。所以說我覺得警察對妓女的這種做法呢，實際上我覺得讓很多老百姓失去了安全感。就是說妓女儘管做的是一個錯誤的事情，但是她在整個社會中她是屬於底層人，她屬於弱勢群體。她跟街頭那些被城管毆打的小商小販，其實是處在同一個階層。如果他們有其他別的謀生的辦法的話，他們可能不會走到這一步，風塵賣笑這樣一個地步。就是說警察對這種弱勢群體的粗暴踐踏，對他們人權的漠視的話，其實我們不能指望說警察見到了那些小商小販或者是其他別的人他就換了一副菩薩心腸，這是不可能的。
記者：我想問李洪寬先生，您怎麼看警方人員採用一種在外界來看比較過分的手段，警方人員或者是警察先生，他心裡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態？他是想讓大家知道這個做壞事的下場嗎？
李洪寬：這個很好理解，這個就是你要追它的根的話還要追到毛澤東那個時代去，因為從毛澤東開始就把中國司法的傳統都給破壞掉了。只是因為他是一個嫌疑人立即他所有的資源，基本權利就不存在了。這個從文化大革命期間鬥人，鬥共產黨的幹部和鬥右派、鬥地主、反壞右一樣的手法。現在就用這個辦法，原封不動的。這個無產階級專政的手段就用到了普通的弱勢群體上了。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權利在毛澤東傳統無產階級專政的理論框架之下是不存在的，這個概念是不存在的。
記者：但是中國也有對犯罪嫌疑人的保護呀，象這種人權的法律呀、條例呀。
李洪寬：這實際上是一個涉及到中國無產階級專政的工具的本身的巨大矛盾性。你要是說起來的話，中國象這種類似的事情太多了。一方面講中國人有各種權力，有出版權力呀、言論自由呀。可是實際上你去看看你有這個權利嗎？你沒有。你也可以遊行，當然你要辦許可證，它不可能批准的。加上中國共產黨管老百姓的這些具體的手腕呢，好多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有的東西說的比西方的典型的、成熟的民主國家還要好聽，但是執行起來呢，警察執行的是另一套。
章天亮：這個中國執行法律呀，我覺得它有一個困境。就說如果它真的按照法律來辦事情的話，它的很多事情中共就做不了啦。比如說中共對異議人士的迫害，對信仰團體的迫害。如果採用法律的手段，其實是沒有辦法對這些人定罪、對這些人量刑、對這些人進行酷刑折磨。可是共產黨的話它又不得不對這些人進行一些殘酷的迫害。那麼，怎麼辦呢，它就豢養這些打手。一個人的思維方式是有一個連續性，它不可能說面對異議人士的話就心狠手辣，但是面對其他別的刑事犯罪的人就變成一副菩薩心腸，這是不可能的。同時的話，還有另外一個方面，就是說中共的話一般來講，對待比它強大的人的話呢，中共是顯得比較窩囊，用北京話來講就是裝孫子吧。但是如果遇到弱勢群體的話，中共就是鐵腕鎮壓，毫不留情。普及到它的基層的執法人員，他們也繼承了中共的這種慣性思維。就象剛才李洪寬先生談到，就是說它掃黃打非的時候話，它都是找小浴室，找小的旅館。你知道北京原來有一個最著名的這個風塵賣笑的一個場所叫「天上人間」，1996年3月開始人大會議的時候，當時「天上人間」發生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當時北京幾乎人人都知道，就是北京市的兩個警局的副局長到「天上人間」去喝酒的時候，人家跟他們要酒錢的時候，他們就不給。那麼，結果「天上人間」就把這兩個副局長給打了。副局長當然調了很多的警察把「天上人間」包圍了，把整個秦輝（音）的手下就打了一頓。打人的的這些人還沒有回到警局的時候，警局局長就已經接到了江澤民直接打過來的電話，說『兩會期間誰敢在「天上人間」擾亂娛樂場所秩序？』當時，兩個副局長就給撤職了。這個時候，你就看到他並不是說你對或者你不對，而是說你投靠的靠山夠不夠硬的問題。
記者：就說不是依照這個明文的條例來管制這個國家？
章天亮：對。潛規則有的時候比明規則甚至是更加嚴格地執行。
記者：對，我以前也看過類似的照片，很象這次鄭州掃黃的照片。那當時那個警察不但抓著妓女的頭髮，還拿著一把手槍指著這個妓女。但是我看起來我覺得非常滑稽，因為這個妓女基本上是手無縛雞之力，而且被一堆警察擰胳臂擰腿的已經抓起來了。然後前面呢個警察拿個手槍顯示威武，這是一個非常滑稽的場面。李洪寬先生你覺得警局為什麼要發布這樣的照片呢？
李洪寬：它有的時候是出于震懾的目的。它希望達到這個效果，另一個呢很可能是一種品味太低。包括登出來的這些媒體，就是為了追求這種視覺效果。人們看到之後有什麼感想，它不管，它考慮不了那麼多，但是確實有很多的人認識到，這是個人權問題、這是一個弱勢群體的尊嚴問題。
以上是自由亞洲電台記者石山，邀請在美國的專欄作家章天亮博士，和時事評論人士李洪寬，就警方公布裸體妓女圖片以及中國網民的反應，所進行的討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