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教酷刑揭露者劉華刑事拘留期滿,面臨被逮捕及起訴危險。人權活動者認為,勞教廢止5個月來,上訪者、抗議者及異議人士面臨更多威脅。
「今天是劉華被刑事拘留第37天,是決定她的命運的關鍵一天,可是到現在我們沒有得到警方任何消息。」劉華的丈夫岳永進4月17日傍晚(北京時間)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說。
劉華是遼寧上訪維權人士、馬三家勞教所受害人,於3月10日被警方拘押。根據中國法律,刑事拘留的最長期限為37天。期滿之後,要麼由檢察院批准逮捕,等候刑事起訴及審判,要麼釋放回家。
岳永進和劉華沒有見面的時間更長,她在被抓之前就躲進朋友小華的家裡。小華是因為練習法輪功,曾被抓進遼寧馬三家女子勞教所勞教兩年。小華對德國之聲介紹了抓捕的經過。3月10日下午,警察發現線索之後,沒有帶任何手續前往她家抓人,被她家人阻止周旋。小華趁機帶劉華溜走,躲進另外一個朋友家中,當晚還是被警察找到帶走。隨後岳永進收到刑事拘留通知書,劉華的罪名是涉嫌尋釁滋事。
3月27日,律師朱孝頂接受委託在遼寧省瀋陽市第一看守所會見了劉華。岳永進介紹說,劉華和他在北京被長期監控,「兩會」期間北京也到處都是警察,他們根本不可能尋釁滋事。即便有,也應該由北京警察管轄,不明白為什麼瀋陽警察過來抓人。根據律師介紹,劉華在看守所被提審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兩點:一是有否組織帶領馬三家受害者去上訪,二是馬三家受害者紀錄片《小鬼頭上的女人》內容是否屬實。
勞教酷刑的符號
52歲的劉華原籍遼寧省瀋陽蘇家屯區張良堡村,因為和曾任村委會主任的丈夫岳永進舉報當地官員腐敗,長期遭受迫害,岳永進被打成殘廢。岳永進對德國之聲介紹,劉華曾遭遇6次拘留、3次勞教(共勞教4年),他自己也曾被送兩次勞教(共4年)。
2013年,劉華接受獨立導演杜斌採訪,在紀錄片《小鬼頭上的女人》中出鏡講述馬三家女子勞教所里的驚世酷刑,包括點擊乳房、用牙刷刷陰道、往陰道灌辣椒水等等。劉華堅持在勞教所中寫日子,記錄酷刑和日常生活,由獲釋的女人通過隱藏在陰道等方式帶出。馬三家女子勞教所的酷刑也被中國及國際多家媒體揭露。
人權活動者胡佳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認為,劉華成為勞教所酷刑的一個符號,她的悲慘遭遇和她的勇敢揭露帶來更多呼籲廢除勞教的聲音。
勞教廢而不止
2013年11月16日,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宣布廢止勞動教養制度,但其法律程序受到人權律師的質疑。12月28日閉幕的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關於廢止有關勞動教養法律規定的決定,從法律上終止了中國實施50多年的勞教制度。
全國人大常委會的決定規定,勞教廢止前作出的勞教決定有效。但是,法律專家及律師在多年的呼籲中一再闡述,勞動教養未經審判即強制公民服刑,從來都是違法行為。據此,劉華等勞教受害者繼續上訪,要求宣布勞動教養違法,並對他們遭受的迫害予以國家賠償。
原籍大連的劉威也曾因為上訪被判勞教,在馬三家女子勞教所勞教一年。獲釋後她和劉華等人一道長駐北京上訪,要求司法部給個說法。劉威對德國之聲介紹說,3月5日,司法部一名處長打電話約她前往談話,去了見到的卻是大連來的警察。她打電話給北京110求救,北京110忽悠她說:「這裡是北京,有我們在你就不會被帶走。」但是大連警方毫無阻礙地將她押至大連予以行政拘留,理由是她去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涉嫌尋釁滋事。
胡佳分析說,中共在廢止勞教之前,已經準備好了替代品。廢止勞教5個月以來,此前面臨勞教的上訪者、抗議者及異議人士的處境並沒有任何改善,反倒更加艱難。尋釁滋事的罪名被頻繁使用,成為披著法律外衣的勞動教養。此外,行政拘留、刑事拘留、黑監獄及精神病院仍然是當局懲治這些人士的順手武器。
作者: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