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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大煥:中國的天下永遠是東南部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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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東北作為裝備製造業和能源原材料基地,是中國工業發展的晴雨表;現在全國性製造業產能過剩問題嚴重,對以裝備製造業為特色的東北影響就更大。可以說,東北三省無可避免地「陷落」,意味著中國工業時代和工業造城時代的徹底終結!接下來,仍在試圖以工業投資帶動城市發展的「開發區模式」,90%以上將會遭遇失敗的命運。

2014年7月,我到瀋陽進行圖書籤售的時候,對在座聽眾說:在東三省,如果你是要買自住房,請一定儘量在市中心買,哪怕小一點。如果你買的是投資房,請一定要放眼全國乃至全世界。

2014年12月14日,大陸經濟雜誌刊出文章《中國東三省人口危機:每年淨流出200萬人面臨後繼無人》,文章說:

在振興東北戰略支持下,2007-2010年,東北經濟增速一直高於東部地區。然而從去年開始,「十一五」期間增速靠前的東北,開始陷落。2013年,遼、吉、黑三省在全國31個省份的GDP增速排行中全都位於後10名,其中黑龍江位列倒數第三。繼2013年經濟明顯減速後,2014年東三省這種頹勢有增無減。這股寒意直接來自於全國鋼鐵、煤炭以及重工業的不景氣和產能過剩,是東三省長久以來形成的產業結構不夠優化所致。黑龍江10月底召開省政府常務會議指出,大慶油田明年將下調產量,這導致「量價齊跌」將繼續對黑龍江省工業增速下降帶來挑戰。

還有一個隱蔽但更為棘手的問題——人口危機。多年的人口淨流出以及明顯的老齡化,讓東三省面臨「後繼無人」的尷尬。按照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東三省每年淨流出的人口約200萬人。東北三省中,黑龍江和吉林都是人口淨流出,雖然遼寧每年還有大約20萬的淨流入,但是遠比不上一個北京市。除了人口淨流出外,東北的總和生育率超低。按照六普數據,黑龍江總和生育率1.03,吉林1.03,遼寧1.0,遠低於全國1.5%,比江蘇、浙江等經濟更發達地區都低,僅高於北京、上海等極少城市。甚至比基本同緯度的韓國和日本要低,2013年韓國女性的總和生育率為1.19,日本為1.34。

東三省是當代中國工業化也是城市化的搖籃,從日據時代開始工業化以及由此帶動的城市化就遙遙領先。整個東北作為裝備製造業和能源原材料基地,是中國工業發展的晴雨表;現在全國性製造業產能過剩問題嚴重,對以裝備製造業為特色的東北影響就更大。可以說,東北三省無可避免地「陷落」,意味著中國工業時代和工業造城時代的徹底終結!接下來,仍在試圖以工業投資帶動城市發展的「開發區模式」,90%以上將會遭遇失敗的命運。它同時意味著,城市按自身規律發展、城市化帶動服務業、服務業推進城市化的時代正無可避免地到來,政府在其中的角色,除了建立建設更好的法治環境之外,傳統的降低土地、環境、勞動力等資源成本的競爭手段,能夠起到的作用將越來越式微。

與工業造城相輔相成的一個基本規律是:越是依賴外在投資力量工業造城的城市和地區,越是市場自發力量薄弱的城市和地區,人口生育率也越低——這個也好理解,尤其是早期計劃生育往往以砸飯碗的形式強行推動,越是市場化程度低的地區,「飯碗」越掌握在「單位」和「公家」手裡,由此帶來的人口衰減、地區衰退和老齡化程度也越深!最終結果是:越是依賴外部輸血的城市和地區,人口生育率越低、流失率越高;越是東南部自由市場化程度高的地區,越是「不服從」簡單粗暴的行政命令的地區,發展的潛力和後勁越大,對外吸引力也越大。

2014年12月15日新聞報導,因為人口流失、生育率低,不僅東北三省,全國近半數省份正在失去活力。依照全國第六次人口普查得到的數據,在全國31個省級行政區中,人口淨流入地區有14個,淨流出地區相對較多有17個,人口流失數量超過200萬的省份則有10個之多。人口流失數量最多的是安徽省。數據顯示,安徽省有962.3萬人在其他省生活或工作,占到全國跨省流動人口的11.2%,而從外省來到安徽的人僅有71.7萬人,淨流失人口高達890萬,排名全國第一。緊隨其後的四川、湖南、江西、湖北等省在均為人口輸出大省的同時人口流入又嚴重匱乏,成為中國人口流失最嚴重的幾個省份。

在中國人口呈淨流出趨勢的省份中沒有一個達到2.1的基本生育率,甚至還有多省低於全國平均水平。四川、重慶黑龍江、陝西、山東、吉林、山西的生育率均低於全國平均。湖南、湖北、廣西、貴州、山東等勞務輸出大省,老年撫養比也高於全國平均水平。這些省份在人口遷移大潮和低生育率的夾擊之下不僅人口會漸漸凋零,也將率先成為老人省。

1935年,著名的人口地理學家胡煥庸在畫出「胡煥庸線」(東北黑河至雲南騰衝的一條直線,自宋代千年以來,線東南36%的土地生活著全中國96%的人口)時恐怕不會想到,後世在「西部大開發」、「振興東北」等一系列強化民眾對政府的依賴過程中,恰恰也加速了這些地方的民眾從市場觀念到人口增長的衰減,從而帶來更大的、遠大於外部輸血的內在損耗。這一切,只會進一步加速中國西部、東北部和中國東南部地區之間的發展落差,從而加速「人往高處走」的步伐。

中國的天下,永遠是東南部的天下。

責任編輯: 趙亮軒  來源:東方日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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