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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鬧其實是一種民間疾苦 中共特色

醫院把病人、產婦治死了,醫院可能有責任,也可能沒有責任。但到底真相如何,必須有一種公平正義的解決機制。但中國長期沒有這種機制,實際上是政府長期包庇醫院,並使這種包庇體現在法律與司法中。因為醫院是政府辦的,這是擺在檯面上的情形;還有醫院給政府主管部門負責人逢年過節進貢錢物的潛規則。這樣一來,政府方面就習慣於站在醫院一邊說話。後來弄了個醫療事故鑑定委員會,名義上是第三方,似乎能夠客觀公正地研判醫療事故,實際還是自己鑑定自己,一般不會幫患方說話。

最近北京大學第三醫院發生醫療糾紛,據北京警方通報,產婦楊某2015年12月28日在北醫三院婦產科住院,今年1月11日搶救無效死亡。患者家屬此後曾滯留病房,干擾醫院正常工作秩序。醫患雙方現已同意訴諸法律。

反對死者家屬伸張權利,卻放縱醫院醫生草菅人命。這明明就是一種民間疾苦,而中國卻丑其名曰醫鬧,將它妖魔化。

此前此事已在社會上鬧得沸沸揚揚,看得出來,輿論處於院方和官方掌控中。產婦是怎麼死的不交代,他們卻指責死者供職的中科院以單位名義向北醫三院出具公函施壓,又指責死者家屬打砸醫院物品、追打醫務人員,並提出天價索賠,屬於醫鬧行為。

醫鬧現在是大陸極其普遍的一種現象,縣城有,大城市有,首都北京也不少。社會底層在鬧,知識分子、官員家庭有時候也鬧。醫院把人醫死了,也不給個說法,家屬就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但醫院、政府衛生部門以及媒體就給人家戴上一頂帽子,謂之醫鬧。醫鬧涉及干擾醫院正常工作秩序,所以警方要介入,予以嚴厲打擊。

嚴厲打擊,看起來十分適當,因為醫鬧干擾了醫院正常工作秩序。但醫院把病人醫死了,這有沒有一點責任呢?自從給死者家屬扣上一頂醫鬧的帽子後,就無人問津了。

我對醫鬧的看法與輿論不同,我認為,醫鬧本質上是一種民間疾苦。這年頭,房價畸高,子女教育費用畸貴,全中國人人忙於掙錢養家,誰有閒工夫跑到醫院無事生非?北京的白領,年收入二三十萬元到五六十萬元,上一天班有上千元的收入,這就是北京白領的日均人工成本。要是沒有親人被醫院治死了,誰願意放著日薪千元不拿,跑到醫院去當醫鬧?

醫鬧的普遍存在,凸顯中國人的維權困境。醫院把病人、產婦治死了,醫院可能有責任,也可能沒有責任。但到底真相如何,必須有一種公平正義的解決機制。但中國長期沒有這種機制,實際上是政府長期包庇醫院,並使這種包庇體現在法律與司法中。因為醫院是政府辦的,這是擺在檯面上的情形;還有醫院給政府主管部門負責人逢年過節進貢錢物的潛規則。這樣一來,政府方面就習慣於站在醫院一邊說話。後來弄了個醫療事故鑑定委員會,名義上是第三方,似乎能夠客觀公正地研判醫療事故,實際還是自己鑑定自己,一般不會幫患方說話。

病人和產婦被治死了,醫院固然存在有責任和無責任兩種情形,但這些年大陸醫院很墮落、很腐敗、很沒有責任感也是事實。我一位親戚到某醫院治療痔瘡,只是一個小手術,醫生操刀在手,向她暗示要給紅包。沒給,醫生故意弄得她痛不欲生。醫生將手術刀、繃帶之類東西遺忘在手術病人體內的情況時有曝光。人們有理由懷疑是醫生惡意整人,但不可能有人拿出有效證據,只剩下受害者啞巴吃黃蓮的份。

有很多典型案件。2009年11月,南京市一名5個月大的患兒因患眼眶蜂窩組織炎住進南京市兒童醫院,兩天後家長發現寶寶眼睛腫大,臉也腫了,屢次向醫生求救,但醫生愛理不理,最後寶寶竟然因為眼疾死了。家屬指責醫生寧願玩偷菜電腦遊戲也不理會孩子的生死。江蘇省衛生廳和南京市衛生局先是召開新聞發布會,宣稱醫院存在對患兒病情風險程度估計不足的問題,但醫生沒有玩偷菜遊戲,上電腦只是寫論文。

但這一官方結論受到輿論廣泛而強烈的質疑。48小時後,南京市衛生局發布了一個新的調查結論,承認醫院和醫生存在失職行為,而且當班醫生的確是在電腦上下了兩盤圍棋。

在這種醫療系統倫常崩壞的亂局中,大量患者遭到失職醫生不負責任行為的嚴重損害,「上天」有路而入告無門。政府替醫院和醫生說話,醫療鑑定也是能包庇醫院儘量包庇醫院,司法程序有等於無。在這種情況下,死者家屬如果不鬧一鬧,合法權利如何得以伸張?在中國,就是大鬧大解決、小鬧小解決、不鬧不解決。醫鬧,也就成了中國病人維權的唯一可行道路。

鄭板橋墨竹圖題詩云:「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親人非正常死亡在醫院裡了,卻得不到任何解釋,沒人出來承擔責任。官方除了強調公共秩序,是絕對想不到要展開必要的調查的。他們反對死者家屬伸張權利,卻放縱醫院醫生草菅人命。這明明就是一種民間疾苦,而中國卻丑其名曰醫鬧,必欲將它妖魔化而後快,這是怎樣一種麻木不仁與顛倒是非!

來源:東方日報/楊彼得資深時事評論人

責任編輯: 劉詩雨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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