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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奇冤江南一葉" 原來周恩來在暗罵毛澤東

—項英秘書揚帆談皖南事變

周恩來在皖南事變以後,親自寫了幾句話:「千古奇冤,江南一葉。」「一葉」是指葉挺,「江南」指皖南事變。為什麼說「千古奇冤」呢?照我現在的領會,主要指我們內部,指毛澤東對皖南軍隊不公道。

【阿波羅網編註:本文摘自《炎黃春秋》2013年第2期。】

《炎黃春秋》原編者按:本文是揚帆同志(1912-1999)1984年的口述稿。因為揚帆同志已過世多年,本刊發表時除了改動明顯的筆誤外,儘量保持當年口述稿的原貌。

談皖南事變首先要知道皖南部隊所處的地位。

新四軍教導隊第三期文化隊(於1939年4月6日)

新四軍皖南部隊原來只有一個團的戰鬥部隊,後來因為敵人對我們挑釁,我們就逐漸增強了力量,把附近的部隊調回來,守衛皖南。皖南事變為止,我們一共有多少部隊呢?有老一團、老三團、新一團、新三團、五團、特務團,還有一個教導隊,七個多團。這些部隊都是能打仗的。周圍都是國民黨部隊,皖南部隊的特點就是處在國民黨包圍之中,自己沒有根據地。我們軍部所在的雲嶺地區,當地有國民黨的政府,國民黨的縣黨部。我們只有部隊,其他什麼也沒有,所以很危險。

國民黨部隊在皖南事變的時候有多少人呢?它有一個五十軍新7師、144師、145師,二十五軍52師、40師,還有一個108師,共六個師,再加上皖南事變時臨時調來一個79師。這樣,國民黨一共有七個師,在數量上遠遠勝過我們。我們總共只有9200多人,國民黨七個師有10萬多人。這就是當時的情況。

國民黨平時就準備打我們的樣子,已被我們看出來。它調動全副武裝的部隊,故意在我們的中心地區通過,隨時可能襲擊我們。我們怎麼辦呢?在它部隊經過我們地區的時候,我們就上山,在兩面山頭上占領陣地。這樣來以防萬一。

國民黨抓我們的人,殺我們的人是常有的事,我們隨時警惕。另外,我們主要依靠的戰鬥部隊有陳毅同志率領的一支隊,粟裕同志率領的二支隊和譚震林同志率領的三支隊。一支隊處在離皖南不遠的地方,二支隊在蘇南,譚震林同志的三支隊在皖南。這樣必要時,我們很快就能從前方把部隊調過來。這些講的是皖南事變的局勢、形勢。

由於我們地區只有部隊,沒有政府,沒有黨,國民黨特務通過黨政機構,活動在我們地區十分猖獗,抓我們的人時常發生,這是外部的情況。

我們內部情況呢?就是中央與我們皖南軍隊有點矛盾。皖南軍隊被國民黨特務名之為「朱毛不要的部隊」。實際上,黨中央對皖南部隊,與對八路軍不同。以前還好,但是到毛澤東把項英免職,由劉少奇同志擔任政委時,部隊歸他指揮,這時情況變化了。劉少奇首先命令陳、粟部隊北上到鹽阜地區。向北發展是對的,擴大我們的地區也是對的,但對我們皖南軍部應該有一個安排,沒個安排就把部隊撤走了,怎麼辦呢?劉少奇命令一、二支隊先到蘇南,再往北進。後來渡江就更鞭長莫及,離皖南更遠了。這種情況不發生事變倒沒問題,發生事變怎麼辦呢?皖南事變的發生正是黃橋事變以後,把一、二支隊調到蘇北去了,而三支隊只有一個五團了。五團的戰鬥力不強,三支隊僅一個支隊保護不了軍部。劉少奇把一、二支隊調走以後就發生了皖南事變。這時候竟毫無辦法。

皖南是有黨的,但我們的黨是不公開的,秘密的,不合法的,連群眾團體也不是合法的。農民抗日救國會、工人抗日救國會都不是公開的,不了解皖南的形勢,是很難判斷皖南的事情的。

我們現在要講:黨中央對全黨是一視同仁的,對我們皖南也是愛護的,但是毛澤東同志是有成見的。皖南軍隊都是打游擊出身,主力紅軍北上以後,項英、陳毅同志率領著南方八省游擊隊,在南方八省堅持了三年游擊戰爭,這時跟中央斷絕了音信,所以中央對於皖南部隊集中以後這個部隊有幾千人,總覺得有點例外。周恩來同志在皖南事變以後,親自寫了幾句話:「千古奇冤,江南一葉。」「一葉」是指葉挺。葉當時被俘還在獄中,另外「江南」指皖南事變。為什麼說「千古奇冤」呢?國民黨反革命打我們,這能叫千古奇冤嗎?千古奇冤照我現在的領會,主要指我們內部,指毛澤東對皖南軍隊不公道。「千古奇冤」現在我回想起來,的確有些蛛絲馬跡可尋。劉少奇把部隊調走是一回事,另外還有許多事情。最大一個問題就是路線問題。皖南部隊過江北上,走什麼路線呢?北上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國民黨出的主意,國民黨並不真正要你們北上,而是為了消滅你們。叫你們北上是假的。它一面指定我們從銅陵、繁昌渡江北上,一面又打電報給李品仙,他在我們的北面,叫李品仙等我們半渡而擊。恰巧這電報被我們截獲了。我們知道他半渡而擊,當然就不走了。不能從銅陵、繁昌渡江,當時只有想辦法走另外路線。

我們臨離皖南時,《抗敵報》出了個專刊,叫《告別號》。從《告別號》我們可以看出,當時我們準備造反,不造反不行,沒路可走。走南邊這條路是袁國平同志提議的。袁國平同志說:「你學著走『之』字路的辦法吧。」明明要往東走,就偏往西走,再轉過來往東走;往南走就往北走,再轉過來往南走,這樣的意思。後來聽說項英有個「三三」計劃,這不清楚。我只知道袁國平提出個走「之」字路的辦法。

皖南事變是在1941年1月發生的。1月8日那天,項英同志叫我去,我到了那裡只看見李一氓。當時李一氓講:中央來電報了,必要時分散突圍,保存幹部。所以決定你和我們一起走。看戰爭形勢發展到必要的時候,我會派人通知你的。講這話時,項英在場。

就這樣,我聽完後走了。到9日時我們在茂林隘口休息的時候,忽然司令部的機要通訊員來找我,說秘書長要你馬上跟我走。我跟他到了那裡,只見李一氓,沒見項英。據李一氓講,項英、袁國平、周子昆也在一路走。我們一路走的人不多。當時天下著雨,我們冒著雨由通訊員帶路不允許選擇,通訊員帶到哪裡就走到哪裡。走了一陣到了個房子裡休息,想搞點東西吃吃,進去以後,知道這房子住著個富農。我們有我、李一氓、胡立教、李步新、羅湘濤、張元培,還有李步新和我帶的武裝部隊,就這麼大概二十多個人,在那裡做了飯吃,休息一會兒。這時門口哨兵進來報告說:來了些人,看來不像好人。我出去一看,的確像是偵察員,像部隊行軍時的偵察員。我走上去問他們:「你們是幹什麼的?」他們說:「我們有我們的任務,你管啦!」「你們到哪裡去?」我說:「我們也有我們的任務,你不要管嘛!」就這樣吵了起來。後來我說免得發生誤會,你講個番號給我聽,你講個什麼團,代號好了。結果他說是徐林團的。我說是徐金樹、林開鳳對嗎?我說我們是軍部的。他們很吃驚:「啊呀,你軍部的怎麼跑這兒來了?這裡半個鐘頭前有大量的敵人,現在敵人還在周圍,你們在這兒怎麼行呢?」我們這才知道情況不妙。我就跟他們講,你們走吧,我們在這兒休息下就走,我們準備吃了飯就走。吃飯時徐團長、林政委到了,他們也很驚訝,說:「你們怎麼到這兒來?剛才這裡還都是敵人。」我說:「你們吃飯了嗎?」他們說沒吃。我就留他們倆和幾個機要人員一起吃飯。吃過飯,我們跟著徐團長、林政委一道走。我們問他們到哪裡去?他們說軍部在石井坑集結,我們奉命到石井坑。於是,我們也就跟著他們走。到了石井坑,才知項英、袁國平已經到了。我看見項英在哭,在一個房間裡坐在地上哭。後來聽說他們開了會,開會時鬥了項英,並且項英已經被撤職,由劉少奇當了政委。這就是我們突圍的經過。

到了軍部,第一次突圍就結束了。我為什麼要講這個呢?這事情有個大問題在裡面。我們是頭一天晚上七八點鐘走的,第二天上午回到軍部,不到半天時間,中央來電報說你們分散突圍,保證幹部。這個電報有沒有呢?我當時知道是有的,後來大家都說沒這個電報,沒這回事情,是項英編出來的。現在真相大白,機要科的肖光同志還在,肖克同志證明,這電報是有的。

(整理者單位為上海市老文化藝術工作者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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