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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雨堂主:極權制度下的謠言與謊言 早晚把它自己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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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謠學校」流出的謠言,與維持酒徒喝尿的謊言,早已是昨日黃花。而今我們被接受的,乃是極權主義制度下的謠言與謊言。尤其在武漢病毒肆虐的當下,謠言與謊言更是鋪天蓋地、無孔不入,更加百倍地肆無忌憚。原因在於,其背後所倚仗著的,是中共強勢的邪惡權力。然而誰能保證,強大的極權主義制度,就不會被自身製造的謠言與謊言所壓跨?

中共當局正在發動全球宣傳攻勢,蓄意在海外灌輸——源自武漢的全球致命流行病不是北京的錯,可惜這類宣傳術跟事實相悖、破綻太多難奏效。圖為3月3日晚,武漢第五醫院的確診肺炎患者等待被轉介到雷神山醫院

「謠言」與「謊言」都可歸為假話,兩者含意相近,但並非一回事。18世記英國劇作家理察·謝立敦,對謠言頗有研究。其作品幽默雋俏、膾炙人口,23歲起即在倫敦走紅。謝立敦平生所創作六部喜劇作品中,以《造謠學校》影響為最大,至今不衰。「造謠學校」並非指專門培養謠言製造的學校,而是指由10餘人常聚的小社會。這個「學校」多數成員淺薄無知、黑白不辨,只知捕風捉影、搬弄是非,以此暗喻上流社會的荒唐無聊。《造謠學校》以弟兄二人為主線展開,兄弟查爾斯宅心寬厚、稟性善良,但在「造謠學校」,卻被人當作兩面三刀、自私惡劣的浪蕩子;哥哥約瑟完全是欺世盜名、滿口道德的無賴,卻被大家視為有品位的謙謙君子。如此善惡扭曲、黑白顛倒的價值判斷,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原因在於:此地乃是「造謠學校」!

在「造謠學校」,雖有少數人拒絕謠言,懂得鑑別真偽,奈何回天無力。「造謠學校」的謠言,主要也就靠幾名長舌婦,閒來無事專靠嚼舌頭搬弄,傳播者也無明確的政治動機。這在《造謠學校》劇本中有精彩的描述。話劇劇本全靠人物對話傳達劇情與細節,若欲引用則顯得冗長。好在民國散文名家梁實秋先生,曾在解紹《造謠學校》的短文中,將其中謠言製造與傳播的絕妙細節,用散文化的筆觸作了簡練表述,茲錄如下:

有一晚,在龐濤太太家裡聚會,話題轉到在本國繁殖諾瓦斯考西亞品種羊的困難。在座的一位年輕女士說:「我知道一些實例,麗蒂夏∙派普爾小姐是我的親表姐,他養了一隻諾瓦斯卡西亞羊,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什麼!」丹迪賽老太婆(你知道他是耳聾的)大叫起來,「派普爾小姐生了一對雙胞胎?」,這一錯誤使在座的人哄堂大笑。可是,第二天早晨到處傳言,數日之內全城的人都信以為真,麗蒂夏∙派普爾小姐確實生了個胖胖的一男一女;不到一星期,有人能指出父親是誰,兩個嬰兒寄在哪個農家養育。

原是一隻品種羊生了兩隻小羊,轉眼之間就成了派普爾小姐「確實生了一對雙胞胎」,而且還「胖胖的」,還是「一男一女」,接著又有人指出這對雙胞胎的父親是誰,還有雙胞胎現寄養在誰家。一切都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這就是謠言,其實謠言只能歸為蜚短流長的閒言碎語一類。

謊言就不同了!梁實秋先生另有篇幅不長的趣文,標題《為什麼不說實話?》。文章內有一小故事,講的就是謊言而非謠言。故事梗概如下:

有一家酒肆,碰巧隔壁住著幾名酒徒。酒徒貪飲,但囊中羞澀。時間一久,找到偷酒過癮的妙招。方法是牆上鑿一小孔穴,半夜用細管穿過孔穴,直伸入酒缸,酒徒們輪番吸飲,不亦樂乎!不久,細心的老闆發現佳釀的消耗量無端增大,暗中窺察,終於發現端倪。老闆不露聲色,卻在次日設下圈套,準備教訓酒徒。

又是半夜時分,酒徒們興致勃然,準備痛暢吮飲。酒徒A先上,細管伸出牆外後一口含在嘴裡,便咕嚕咕嚕大吸。異味入口順流而下,覺得大告不妙。原來酒肆老闆在酒缸原處,換置了尿桶。酒徒A擠眉咧嘴,突然決定掩蓋尿已入口下肚的真相,張嘴就是一句謊言:「哇!真是美酒!美酒!」酒徒A何以出此謊言?因為一旦真相泄漏,其他酒徒不再重蹈覆轍。與其一人上當飲尿,何不讓哥兒們一起陪同暢飲?於是酒徒B又緊接而上,也是大口吸足,然後也撂下一句謊言:「啊呀!味道好極啦!」後面等候的酒徒,也一一如法炮製,大家雖心知肚明,卻無一人說真話。酒徒們藉助謊言,共同恪守著中國式的平等。

當然,酒徒的謊言畢竟不同於極權主義制度下的謊言,上世記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曾瘋狂叫囂:「要製造謊言,就必須製造彌天大謊……」,又強調:「謊言重複千遍,就是真理」。不過,酒徒與戈培爾也有相同處,那就是兩者都懂得掩蓋真相的重要性。這與謠言的生成不同,在《造謠學校》,真相常常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掩蔽了。

走筆至此,忽想起武漢病毒肆虐。日前副總理孫春蘭蒞臨武漢某小區,視察疫情控制,並探望隔離在高樓宅內的居民。不料,長期扮演群眾演員的居民,忽然一反常態。他們不再高喊「感謝黨,感謝政府」,而是不約而同地打開高樓窗口,又不約而同地迸發出驚天怒吼:「假的!假的!全是假的!……」陪同視察的隨從們面面相覷、手足無措。這一歷史性場景,顯示了大陸民眾幾十年來的第一次公然不配合,致使高官帶著隨從,不得不悻悻離去。

這吼聲令人難忘,也令人深思。如果這「假的」即指「假話」,那末這「假話」究竟屬「謊言」,還是「謠言」?吼聲令人聯想起今年1月3日、4日,武漢市健委與中國疾控中心先後公開宣告:武漢病毒「可防可控」、「沒有人傳人」。然而,事實上早在2019年12月1日,已發現武漢肺炎首例感染者,繼而在8—9日又發現兩例感染者,與此同時李文亮等8位醫生在手機群內吹起「哨聲」,並同在12月中旬,武漢病毒的人際傳播已被證實的情況下,武漢市健委與中國疾控中心,卻對全體民眾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這個彌天大謊直接造成怎樣的曠世慘像?究竟有多少武漢人因此死於非命?多少醫護人員由此喪生?多少個家庭滿門死亡?多少幼童失去賴以生存的父母,接著自己無奈地等待死亡?多少父母失去子女,然後自己撒手人寰?多少丈夫失去妻子、妻子失去丈夫?多少親人自知無望雙雙跳樓自殺?有多少人尚未死亡,即被拉進火葬場拋入烈火?還有多少人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露宿街頭,忍受饑寒交迫與惡警、保全的暴打?除武漢外,大陸各地又有多少城市正步武漢後塵?全世界又有多少人正忍受武漢病毒引發的災難與恐慌?武漢病毒「可防可控」、「沒有人傳人」的謊言,已成了人類歷史上罪大惡極的謊言。

武漢疫情中的「假話」,除了「謊言」,就沒有「謠言」嗎?不!2月3日習近平在政治局常委會議上指示:面對疫情,必須「講好中國抗擊疫情故事」,「占據主動,有效影響國際輿論」。所謂「講好中國故事,影響國際輿論」,其暗示意圖,已將遮羞布撕掉,當然也必有奴才聞旨即心領神會。2月27日,鍾南山挺身表示:病毒「最早在中國出現,但不一定源自中國」。行了!風吹而草動,謠言的依據已具備。3月4日,外交部發言人頗有底氣地指出:「個別媒體在沒有任何事實根據的情況下,妄稱新冠病毒是『中國病毒』,企圖讓中國背上製造疫情災害的黑鍋,完全是別有用心」。

還有比中共外交部更荒謬、更無恥的賊喊捉賊嗎?仿佛自己反成了武漢病毒的輸入國和受害者。外交部難道忘了一個基本事實——忘了武漢封城之初,為了掩護武漢P4實驗室,北京當局匆忙指派軍隊專家陳薇帶人到武漢,擦洗人工製造病毒罪行的痕跡,並將公眾的目光引向華南海鮮市場,甚至讓蝙蝠充當替罪羊。謠言的製作,有一個不斷充實、填補的過程。如同「造謠學校」,先傳出派普爾小姐「確實」生了一對雙胞胎的消息,接下來是對尚未充實的謠言進一步添枝加葉——雙胞胎是「胖胖的」,而且還是「一男一女」,再後來連雙胞胎的父親是誰,也呼之欲出了。

疫情之下,隨著外交部振振有詞的指責,對謠言添枝加葉的工序也紛紛跟進。「武漢病毒源自美國」的各種版本,迅速破土而出,繼而在網上廣泛傳播。如近期流傳的視頻之一,標題為「剛剛多國傳出消息:病毒源頭鎖定夏威夷,不是中國!」乍看以為視頻,其實僅幾張義大利風景照排列,並靠畫外音將預設的謠言推出。聽那播音的口氣,似乎不容置疑:「重磅!義大利零號感染者已經找到,美國編造的彌天大謊破產!」接著又信誓旦旦地指陳,義大利零號感染者沒到過武漢,沒有與華人接觸史,但到過夏威夷。而且日本、義大利還有俄國,都已發覺武漢病毒的傳染源頭在美國。

再接著,網絡一片「美國欠中國一個道歉,世界欠中國一聲感謝」的聲浪響起。至此,中共「講好中國故事,影響國際輿論」的目的,大概自以為得逞。殊不知,這個愚蠢的謠言,比起「造謠學校」的閒言流語,至少無恥、蹩腳100倍。與此同時,央視主持人阿丘,只因違背了中共造謠的法則,忍不住說了真話:「北京應就新冠病毒疫情向世界道歉」,便遭無端封殺。

「造謠學校」流出的謠言,與維持酒徒喝尿的謊言,早已是昨日黃花。而今我們被接受的,乃是極權主義制度下的謠言與謊言。尤其在武漢病毒肆虐的當下,謠言與謊言更是鋪天蓋地、無孔不入,更加百倍地肆無忌憚。原因在於,其背後所倚仗著的,是中共強勢的邪惡權力。然而誰能保證,強大的極權主義制度,就不會被自身製造的謠言與謊言所壓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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