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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純鉤:岑子傑的道歉與周庭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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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放棄我們的追求,接受和習慣中共的蹂躪,做對不起後代,也對不起歷史的順民,正如我們一向看不起的很多大陸人。另一個選擇卻是,我們不接受命運,不認輸,手上的牌很爛,但我們還要認真打下去。中共最怕是什麼?最怕我們不散夥,不退縮,不死心。我們就是要做他們害怕的事,做他們不想我們做的事。

47名民主派人士被警方正式落案控以「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上庭之前,所有被控人士都做好身陷囹圄的心理準備。

公民黨有李予信﹑郭家騏﹑譚文豪﹑楊岳橋四人被起訴,他們留下的話是:「一生平安,磊落做人,但世事有時兩難全」。封建時代有忠孝兩難全之說,意思是報國與顧全家人,有時不能兩全,唯有犧牲一邊,而無可選擇之下,唯有犧牲自己和家人。

令人動容的還有岑子傑和黃碧雲,在進入法庭之前見面,岑子傑主動向黃碧雲道歉,表示民主派在運動中有很多猜疑和不信任,「社民連繫其中一個成日狙擊民主黨」。他即場向黃碧雲道歉,說「民主黨系第一個我需要講對唔住的人……希望你哋能夠原諒我當時的衝動」,兩個人互相擁抱。

岑敖暉入獄前,他的新婚妻子勉勵香港人:越爛的牌越要畀心機打。

看到這些報導,真是很感動,這就是我們的手足!這就是我們香港人!

香港民主運動這副牌打到現在,真是有夠爛了,中共以國安法凌駕香港,民主派在蒙受鎮壓,而國際的聲援實際幫不到我們。可以預料,在未來可見的日子裡,我們將遭遇前所未有的厄運,我們還要做出犧牲,還要蒙受苦難。大家都明白這個結果,但我們要就此接受命運了嗎?

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放棄我們的追求,接受和習慣中共的蹂躪,做對不起後代,也對不起歷史的順民,正如我們一向看不起的很多大陸人。另一個選擇卻是,我們不接受命運,不認輸,手上的牌很爛,但我們還要認真打下去。

岑子傑在臨入獄前向黃碧雲道歉,這是發乎內心的自我反省。在強橫野蠻的中共面前,我們自己手足之間,還有什麼不能和解?強敵在對面,暴力加諸各人之身,我們彼此理想相同,意志相同,痛苦相同,憤怒也相同,還有什麼足以分彼此?還有什麼值得計較?

以往也有不少人罵黃碧雲,我不知道她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讓很多手足不滿意,但時至今日,如果她也要入獄了,她不是為自己的利益去入獄,她身受的痛苦,我們在外面的人無法替她承受,她只能泰然地去面對自己的苦難歷程。單看這一點,我就欽佩她,我也相信,她和岑子傑和解是真誠和高尚的。

同理,我對所有在民主派內部引起爭執的話題,所有內部的糾紛和互相針對,都呼籲各方放下歧見,互相體諒包容,萬眾一心,槍口對外。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以為自己很偉大很英勇,別人都是草包內奸的偏激分子,他們謾罵別人抬高自己,有破壞無建設,這種人對民主運動的損害,有時甚至不亞於橫行無忌的中共。

岑子傑的道歉是高風亮節,是意志堅強襟懷寬廣的表現,這才是香港人道德水平的代表,才是我們民主運動的希望所在。

民主派內部有爭論是正常的,但請用善意的﹑建設性的態度,通過彼此溝通討論去解決,能解決的就取得共識,不能解決的就各自保留。兄弟爬山各自努力,就是你走這條路我走那條路,最終大家從不同方向攀上山頂,而不是走到半山,大家先打起來,打得不可開交,然後滾下山去。

有人訕笑周庭在法庭上落淚,我真替這種人臉紅。一個女孩子因為受委屈,遭受無端的折磨,如果她內心不平一時感觸,那有什麼值得非議呢?連與我們毫不相干的日本人,都替周庭不值,莫非我們對她身受的痛苦,應該無動於衷?你就不能以一種更友善﹑更厚道﹑更相知的態度去對待自己的手足嗎?我不知道說這種話的人,輪到他上庭,輪到他去坐苦牢時,他又會不會笑得出來?

看到這些民主派領袖人物在入獄前的表現,我就覺得希望還在,沒有人幻滅,沒有人消沉失志,大家互相打氣,保持鬥志。他們可能要面對牢獄之災,一兩年,三五年,在他們承受喪失自由的痛苦時,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接過他們的擔子,把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中共最怕是什麼?最怕我們不散夥,不退縮,不死心。我們就是要做他們害怕的事,做他們不想我們做的事。

手上的牌很爛,牌爛不是我們的錯,是我們必須面對的命運。人再有本事,都無法主宰一切,厄運來了,就要捱,捱到厄運過去,就會雨過天青。我們要和這47位民主義士一起,把這段厄運捱過去,不論用什麼方式,都要認真把這副爛牌打下去。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立場新聞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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