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揭秘:天降石碣
一、天降石碣是水滸傳七十一回書里的故事。
說得是,梁山上的宋江喜得百七英雄相助,「為報天地神明眷佑之恩」、「祈保眾兄弟身心安樂」、「惟願朝廷早降恩光,赦免逆天大罪」──早招安,宋江命公孫勝做高功、主行齋事,請領四十九員道眾,在梁山上做七日羅天大醮。書中說,公孫勝做到第七日滿散,直做得「青龍隱隱來黃道,白鶴翩翩下紫宸」。
宋江見了,突然間心生一念:想要公孫勝幫他問問上天:玄女要他代玉帝替天行道這個事究竟應該怎麼做?(也就是讓天顯個靈),於是,特教公孫勝專拜青詞,奏聞天帝,又做了七日好事,上天顯靈了。那夜三更,天上一聲響,如裂帛相似,正是西北乾方天門上。眾人看時,直豎金盤,兩頭尖中間闊,又喚作天門開,又喚作天眼開,裡面毫光射人眼目,紫霞繚繞,從中間卷出一團火來,如栲栳之形,直滾下虛皇壇來。那團火繞壇滾了一遭,競鑽入正南地下去了。
宋江叫人掘出,竟是天降石碣。
二、天降石碣,是玉帝繼委託玄女向宋江授替天行道法旨後,給宋江的第二道法旨。
這道法旨的主旨,是要宋江選擇機會下山,兌現替天行道終極目的。
筆者認為,天降石碣,是玉帝給宋江替天行道的路徑。天降石碣跟宋江做羅天大醮,向上天祈求:惟願朝廷早降恩光,赦免逆天大罪,早招安,根本不是一回事。
筆者拆解:天降石碣,是玉帝對七十一回書之後,宋江替天行道的事怎麼做,指明的出路、提供的保障。天降石碣,-玉帝至少給了宋江三個替天行道需要的三個東西:
第一,替天行道的助法武靈。
石碣上,正面天書三十六天罡、背面天書七十二地煞,就是玉帝對天下的昭告:即聚義梁山的百八條好漢,是玉帝安排下界代玉帝行使神權、治理下界的一個神仙團隊,其中,宋江是君權神授的領袖,百七星君,都是來幫宋江打天下的武靈。
第二,石碣上的英雄排序,為宋江推倒重建朝廷,給出了新建朝廷班子、軍委,部隊及地方政權架構的啟示。
a.梁山領導班子,其實,就是個朝廷架構。
坐第一把交椅的總兵都頭領宋江,是被玉帝選派下界替天行道的主。按理說,代玉帝行使神權的宋江,只要能正悟玉帝法旨、讀懂三卷天書、四句天言,能將替天行道的事做對了,將創造出一個全新的社會制度。北宋將被改朝換代,宋江將名垂青史。然而,宋江卻釀了錯悟的悲劇。
梁山二把手盧俊義,朝廷軍官出身,因痛恨朝廷腐敗而辭官下海經商。盧俊義是宋江親自選定,並由軍師吳用設計賺上梁山的一個全才人物。施耐庵對盧俊義讚美有加。盧俊義本人對自己的才能也有定位。《水滸傳》九十回,投降朝廷後,盧俊義因不滿朝廷的利用,曾跟宋江說:「據我等胸中學識,不在古今名將之下」。可見,盧俊義胸中有乾坤,有本事輔佐宋江治國安邦平天下。
如果宋江能正悟天法,那麼,北宋被推倒重建,宋江作了為主全忠仗義、為臣輔國安民的丞相,盧俊義就是掌管軍權的國家領導人了。
梁山領導班子三把手,鄉學教師吳用
吳用是個高人。施先生有一首臨江仙,專贊吳用本事:「萬卷經書曾讀過,平生機巧心靈,六韜三略究來精。胸中藏戰將,腹內隱雄兵。謀略敢欺諸葛亮,陳平豈敵才能。略施小計鬼神驚。名稱吳學究,人號智多星」。《水滸傳》中的吳用、梁山上調兵遣將,正能量的代表,有智慧,有謀略;如果宋江能正悟天法,替天行道,那麼,在推翻邪惡朝廷重建天下的過程中,吳用將成為「謀略敢欺諸葛亮」的軍師。
但可惜,跟著宋江的吳用,走了投降朝廷的邪路。
梁山領導班子四把手,精通法術的道士公孫勝。國師之才。
公孫勝出山是為輔佐宋江替天行道。但唯公孫勝,從天降石碣里,看到了宋江錯誤玉帝法旨的問題,公孫勝無力勸阻宋江,只能在宋江打方臘出征前,退出百八人的隊伍,重歸道觀。
公孫勝未兌現對神的誓約,是宋江的原因;但公孫勝卻是梁山百八位好漢中唯一一位自己主動提出拒絕跟隨宋江參與鎮壓方臘農民義軍的好漢。
公孫勝的退出,是拒絕作惡,也是伸明大義!是值得世上那些身在虎狼窩裡做事、不具備公開替天行道條件的人去思考的課題。
施耐庵將一個出家的道士排在梁山核心人物榜笫四的位置,讓今天的讀者不好理解。其實,看看《水滸傳》五十四回「入雲龍鬥法破高廉」表現的曠世奇才,就可見,其坐梁山四把交椅不怪了。
客觀講,梁山領導班子突出的主體性是由反了朝廷的國家幹部宋江擔綱。盧俊義、吳用、公孫勝承擔的職責:就是輔佐宋江,為宋江呼風喚雨、出謀劃策、帶兵打仗。梁山的這個核心領導班子和中共的政治局相似,其決策的實權也是絕對掌控在「老大」手裡。正因為如此,梁山才一損俱損。
b.梁山五虎將,就是宋江推倒北宋朝廷後,國家再建軍事領導集團的中堅。
按石碣排序,梁山五虎將,清一色由反了朝廷的軍官組成。依次:關勝、林沖、秦明、呼延灼、董平。這五位朝廷軍官,上梁山前都是軍隊高級將領;上梁山後,則成了梁山軍事武裝力量的核心。
馬軍五虎將個個手段了的,屢屢與朝廷對陣,吃敗仗的都是朝廷。可以說,如果朝廷的軍隊不是被嫉賢妒能的高俅專權,弄權,國家不是被奸臣禍禍了,梁山五虎將,就應當是擔任軍隊要職的國家棟樑。施耐庵對梁山最高軍事領導機關組成的這種安排,很顯然,是為宋江推倒重建朝廷時,用這些人組建國家需要的軍事領導力量。
c.馬軍八驃騎兼先鋒使以下戰將,是被玉帝安排來幫助宋江替天行道的武靈。
馬軍八驃騎兼先鋒有花榮、徐寧、揚志、索超、張清、朱仝、史進、穆弘;馬軍小彪將兼遠探出哨頭領:黃信、孫立、宣贊、郝思文、韓滔、彭玘(幾)、單迀圭、魏定國、鷗鵬、鄧飛、馬麟及燕順、陳達、楊春、楊林、周通;步軍頭領:魯智深、武松、劉唐、雷橫、李逵、楊雄、及燕青、石秀、解珍、解寶;及來自社會下層方方面面的首領,如樊瑞、鮑旭、項充、李袞、薛永、施恩、穆春、李忠、鄭天壽、宋萬、杜遷、鄒淵、鄒潤、龔旺、丁得孫、焦挺、石勇、李俊、張橫、張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童威、童猛。這些人,都是天降石碣,被玉帝安排來幫助宋江替天行道的。宋江主宰天下,他們就是各地方政權組織的主要領導人。事實上,馬軍八驃騎兼先鋒使以下這些人中,打方臘活著回來的,都被朝廷任命了官職:九十九回說:馬軍八驃騎兼先鋒的朱仝,被授保定府都統治;步軍頭領李逵,袞州府都統治;水軍頭領阮小七,鎮江潤州都統治。這些人官當的卻都很稱職;而跑路的李俊,更出彩:領著童猛、童威、費保等七人自投化外國,後來李俊為暹羅國之主,手下兄弟都當重臣。說明玉帝給宋江助法的武靈,力量強大。
但是,錯悟玉帝法旨的宋江,卻對天降石碣英雄排序的這些奧妙,全然不知。
第三,石碣上的「忠義雙全」,為宋江指明了兌現玉帝替天行道終極目的路徑。
水滸傳分為上下兩卷,上卷從第一回到七十回,是講宋江百八英雄好漢,為替天行道而聚義的故事;下卷從七十一回到一百回,講得是宋江因錯悟玉帝法旨,把玉帝要他兌現替天行道終極目的事做錯了的故事(-即把玉帝要他推倒重建朝廷、對北宋天下去邪歸正的替天行道,做成了接受皇帝招安、投降朝廷、替朝廷維穩)。
筆者認為:宋江從七十一回到一百回的錯,不排除四十二回書中對玄女授法旨理解的錯,但真正要命的,是宋江末能領悟石碣的要義。
石碣正文,是玉帝法旨:「忠義雙全」「替天行道」。
玉帝要宋江「忠義雙全」,是要宋江在「替天行道」──即替玉帝行使神權這件事情上,忠於玉帝,在代玉帝行使神權治理下界時,要用玉帝的智慧、玉帝的法,慈悲歸正圓融天下,不負使命,帶領天下人,將玉帝交辦的事,盡心盡力做好。而非接受皇帝招安投降朝廷。
可是,宋江卻把石碣要他「忠義雙全」的法旨,跟四十二回書中,他對「為主全忠仗義,為臣輔國安民」法旨的錯悟,融入一體;如此以來,天降石碣,要宋江代玉帝行使神權、將北宋朝廷推倒重建的替天行道,再次被宋江理解成,是玉帝叫他去接受皇帝招安。
其實,天降石碣,給宋江第二道法旨,沒有半點讓宋江投降朝廷的意思;恰恰相反,玉帝是借了宋江「惟願朝廷早降恩光,赦免逆天大罪」,這個在羅天大醮,向天禱告的心聲,將計就計。即:允許宋江接受皇帝招安,但不是真降,而是借招安之際,發動宮廷兵變奪權,以兌現玉帝要的,分七步走替天行道的終極目的。
筆者拆解水滸傳看到:四十二回與七十一回之間,在承前啟後的關聯上,隱藏著一個(宋江)去兌現替天行道法旨時間的秘密。
四十二回書中,玄女在給宋江三卷天書時,告訴宋江:傳汝三卷天書,汝可替天行道;同時,又告訴宋江,「此三卷天書只可與天機星同觀」,說明:宋江替天行道的依託是三卷天書,宋江如何運用三卷天書替天行道的參謀是天機星;從四十二回到七十回,天機星是誰,宋江百八人中,誰也不知道,只是在七十一回天降石碣時,玉帝才將天機星是誰告訴了宋江。這就是說:玉帝安排宋江真正要去兌現替天行道法旨的時間,即運用三卷天書治國安邦平天下的時間,應當是在天降石碣的七十一回,即天機星吳用露面之後。
但是,宋江理解錯了玉帝法旨。宋江根本沒給吳用「同觀」三卷天書的機會,七十一回之後,宋江是自己執意,要帶領粱山一幫英雄好漢,去投降朝廷。
三、邪悟玉帝法旨(投降朝廷)的宋江,讓夢授玄女法的九天玄女,都棒喝不醒、束手無策。
宋江自錯悟天降石碣法旨,八十二回之後,就真的下山,去接受皇帝招安了。
宋江此舉,打亂了玉帝治理下界的安排,讓玉帝要宋江分七步走實現替天行道終極目的計劃泡湯。
宋江把玉帝交辦的事做反了,是要承擔罪責的。筆者認為,假如八十八回玄女不出面幫宋江,那顏統軍的混天象陣法,就將收了宋江百八人。換言之,宋江不替天行道了,玉帝也將撤銷授權。在這個節骨眼上,是九天玄女娘娘動了菩薩心腸,想為宋江爭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於是,就借宋江平遼,遇生死戰之機,幫了宋江一把(見八十八回:顏統軍陣列混天象,宋公明夢授玄女法)。玄女所以幫宋江破了遼國的渾天象陣法,是為宋江班師回朝,能借皇帝再次召見的機會,通過兵變奪權,把玉帝交辦的事做了。但是,宋江把玉帝要他替天行道的事做錯了,遠非接受皇帝招安這麼簡單,更可怕的問題也在宋江身上發生了。
八十八回書中,玄女見到宋江,就開門見山,用二個句號連接的辦法,批評宋江:──接受皇帝招安不是替天行道。第一個句號,玄女用「吾傳天書與汝,不覺又早數年矣,汝能忠義堅守,未嘗少怠。」第二個句號,「今宋天子令汝破遼,勝負如何?」二句話合一,玄女提三卷天書,是明示宋江:你是個領授玉帝替天行道法旨的人,三卷天書,你學了這麼多年,卻怎麼會將玉帝要你替玉帝辦事的替天行道,做成奉天子令破遼呢?玄女等於直白的把要替天行道者自已去證悟的天是誰又說出來了。但宋江還是沒有理解玄女的用意。不過,宋江感到一絲不詳,便俯伏在地,拜奏(答非所問)曰:「臣自蒙娘娘賜予天書,末嘗輕慢泄漏於人。今奉天子敕命破遼,不期被兀顏統軍設此渾天象陣,累敗數次,臣無計可施得破此陣,正在危機存亡之際」。宋江如此專注於奉天子令,讓玄女一時無語。
接下來,宋江回答玄女再提出的問題時,玄女失望了。書中說:玄女問宋江:汝知混天象陣法否?宋江居然再跪再拜,奏道:「臣乃下士愚人,不曉其法,望乞娘娘賜教」。宋江這番話,讓玄女驚詫:宋江身上的可怕,不僅僅是接受皇帝招安,更嚴重的問題是:宋江沒看懂三卷天書。
八十八回書說,玄女傳了玄女法給宋江,宋江依此法輕鬆破了渾天象陣法,立下奇功;其實,玄女法就是三卷天書之法,三卷天書是玄女的智慧,宋江若能看懂三卷天書,自己就會破了渾天象陣法。在玄女看來,宋江連三卷天書都看不懂,怎麼可能替天行道?拿什麼替天行道?
玄女在為宋江破解了混天象陣法之後,對宋江班師回朝,還寄予一線希望。告誡宋江,說:「吾之所言(即教你替玉帝辦的事),汝當記取,保國安民,勿生退悔」。這裡,玄女再告誡宋江:保國安民-是要宋江分清楚:保國安民不是保朝廷、不是保貪官的飯碗。末了,玄女用訣別語棒喝宋江說:「天凡有限,從此永別。它日瓊樓金闕別當重會」。這太可怕了。
玄女給宋江的這個訣別語,正是宋江未能替天行道的歸縮。
施耐庵筆下,宋江平遼班師回朝,受到了皇帝最隆重接見。九十回書說:「宋江等眾將,屯駐軍馬於陳橋驛,聽候宣召入朝。黃門侍郎傳旨,教宋江等眾將一百八員都要本身披掛,戎裝革帶,頂盔掛甲,身裝錦祆,懸帶金銀牌面,從東華門入,至文德殿朝見天子。百八人到了文德殿,拜舞起居,三呼萬歲。皇帝看了宋江等眾將英雄,特命省院等官計議封爵」。(但是,水滸傳里的趙佶,是個被奸侫架空了的皇帝,朝廷什麼事他都說了不算,對宋江百八人封爵,更加說了不算)。書中說:太師蔡京、樞密童貫商議到:方今四邊未寧,不可升遷。告訴皇帝:給宋江(朝廷里最小的一個無實權的官職)加封皇城使;盧俊義,行營團練使。其餘,吳用三十四員加封正將軍,朱武等七十二員加封副將,皇帝同意了。於是,讓宋江等百八人於文德殿上向皇帝謝恩。走人了事。
筆者認為:宋江平遼得勝歸來,文德殿上,皇帝要百八人都「本身披掛,戎裝革帶,頂盔掛甲」,其實,是九天玄女為宋江創造的一個兌現玉帝替天行道終極目的絕佳機會,試想:在這種陣勢之下,即便是滿朝文武都在場,宋江發動兵變奪權有困難嗎?筆者認為:百八人中,單單只要步軍頭領動手即可政變成功。且可以完全避免流血衝突。但可惜,宋江對玉帝法旨的邪悟,讓宋江牙根就沒有如此替天行道的想法,以致,文德殿上,百七位本來是被玉帝安排來幫宋江推倒重建北宋朝廷、主宰天下的英雄好漢,卻都學著邪悟天法的宋江的樣子-百另八個人,楞瞪著二百一六隻大的大小的小,任憑禍亂朝廷的奸臣,在他們頭上,圍在皇帝身邊,跟皇帝交頭接耳,借皇帝的名義為他們封官。他們卻眼巴巴的,面面相覷。
他們哪裡知道,失去了這次兵變奪權的機會,玉帝便撤銷了賦予他們替天行道的神聖使命。
此後,不能替天行道的宋江,打方臘,走上了天遣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