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第二回,揭示的就是朝廷之亂的由來。
一、北宋走到滅亡境地的第一責任人,並不是奸臣,而是皇帝趙佶。
水滸傳問世640年來,對於北宋之亂,大都認為:是高俅蔡京揚戩童貫四大奸臣鬧的。其實,四大奸臣在北宋走向滅亡過程中,確實是起了主要作用,但其性質:是推波助瀾;而始作俑者,則是皇帝趙佶。
水滸傳第二回說:「哲宗皇帝晏駕,無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議決定:冊立端王為天子」。這端王是個文化人,不諳權謀,哪懂治國之道;眼看著自己坐上龍椅,當了皇帝,心裡高興,就想要與自己的親隨兄弟高俅分享喜悅。
書中道:「趙佶登基後,一向無事,忽一日,與高俅道:『朕欲要抬舉你,但有邊功方可升遷。先教樞密院與你入名,只是做隨駕遷轉的人』。後來,沒半年,直抬舉高俅做到殿帥府太尉職事。」
這是趙佶當上皇帝之後,乾的第一件事。那麼,這是件什麼事呢?-敗壞朝廷用人規矩。
筆者看到:水滸傳揭示北宋天下之亂,矛頭直指皇帝。亂自上作,禍根就是趙佶。趙佶明知,朝廷提拔殿帥府太尉有資格規定:即被提拔的人,一定是立過邊功,做過守邊將帥的。而高俅,不過是個曾經被杖脊四十,迭配出界發放的潑皮,沒有資格,怎麼提拔?
-為自己的親隨能做上殿帥府,皇帝趙佶親自動手造假:教樞密院將高俅檔案掛到能立邊功的地方,用檔案充當高俅,待戍邊檔案立功,便可升遷。如此荒唐的造假手續完成後,趙佶很得意,將這個訊告訴了高俅,說:朕已通過樞密院給你辦好了立邊功的手續,你人不用去,只隨駕遷轉,等好消息就是了。結果,半年時間,高俅就做了皇帝之下,群臣之上的殿帥府太尉。
那麼,皇帝不惜破了朝廷用人規矩,提拔起來的高俅給國家帶來了什麼呢?
書中道:這個浮浪破設籍子弟,對管理國家軍隊事物茫然不懂,一下子做了國家領導人,真不知道殿帥府太尉也要恪守朝廷規矩,更要善用治官之道;就把殿帥府當成他家,把一應合屬公吏衙將,都軍禁軍,馬步人等都當成下人;用耍淫威治軍。結果,官報私仇,嚇跑了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為兒子霸占人妻,設計陷害了林沖。據史記:高俅做了太尉後,把自己家父、兄弟、侄子都弄朝廷里做了大官。最後,這個喪良的東西,競聯手蔡京揚戩童貫,四大奸臣合力,架空皇帝,左右朝政,把一個好端端的北宋天下葬送了。
水滸傳第二回書是明示:-皇帝敢帶頭賤踏朝廷的用人規矩,高俅就敢毀掉朝廷。
趙佶用人情提拔高俅,為群臣開了亂朝綱的口子。趙佶提拔高俅是免費了,但群臣卻是賣官。當時官埸賣官的價格是有目錄的:「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朝野上下,想當官就得花錢買。那些花了大價錢買到高官職位的,自然也要回收成本和利潤,當官之後,只能大肆搜刮百姓了。
二、施耐庵筆下的趙佶與高俅
(一)情趣相近,臭味相投。
水滸傳第二回書,介紹高俅,說:「這人吹彈歌舞,刺槍使棒,相撲頑耍,頗能詩書詞賦」,最是踢的好腳氣球,若論仁義禮智,信行忠良,卻是不會,只在東京城裡城外幫閒。因幫了生鐵員外兒子使錢,每日三瓦兩舍(宋時的遊戲埸所、妓院、茶樓酒館賭埸)風花雪月,被他父親告到開封府。府尹把高俅斷了脊杖四十,迭配出界發放。東京城裡人民不容許他在家趁食。高俅無奈去淮西臨淮州投奔一個開賭場的閒漢柳世權,在他家住了三年。後來,趕上哲宗天子大赦天下,高俅回了東京。因高俅底子不好,雖經柳世權介紹董將士,董將士介紹小蘇學士,見高俅原是幫閒浮浪之人,都不敢留用,最後,小蘇學士將高俅介紹給了附馬王晉卿。王喜歡風流,便留下高俅。
後來,王晉卿宴請端王。席間,端王看好了附馬書案上的一對羊脂玉鎮紙獅子,細巧玲瓏。王晉卿見端王喜歡,便道:再有一個玉龍筆架,也是這匠人做的,只不在手頭,明日取來,一併相送。端王謝了。次日,王晉卿取出玉龍筆架,和兩個鎮紙玉獅子,著一個小盒盛了,寫一封書呈,便使高俅送去。
這一送,高俅合當發跡,時運到來。端王正在蹴氣球。高俅站在叢人背後伺候,見那氣球騰的起來,端王接個不著,向人叢里直滾到高俅身邊,高俅見氣球來,一時膽量,使個鴛鴦拐踢還端王,端王眼見高俅球技高超,大喜。從此,收高俅在身邊,每日跟著,寸步不離。
水滸傳第二回書,描寫端王趙佶,說:他「具有浮浪子弟門風、幫閒之事無一般不曉,無一般不會,更無一般不愛,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踢毯打彈、品竹調絲,吹彈歌舞無所不能」。這個表述,是明示:身為王爺的趙佶,其實就是另一個高俅。
論才藝,施耐庵對高俅和趙佶都作了高人一等的描述;論人品,施耐庵只是對高俅定位:仁義禮智,信行忠良都不會,筆者認為:施耐庵對高俅如此評價,其實也是對趙佶的評價。皇帝趙佶喜歡重用高俅這種有才無德的文化人搞政治,說明趙佶跟高俅人品、水平都差不多。試想:國家落在這樣的君臣手上,會是什麼樣子。
(二)一對「禽獸」,滿朝「禽獸」
施耐庵對北宋朝廷邪惡程度的揭露是深刻的。
將北宋政壇所發生的諸多歷史悲劇事件融會貫通起來,沒有重墨濃潑,而是通過高俅踢還端王的一腳叫「鴛鴦拐」的氣球,和趙佶為高俅御筆親書的匾額「風雲慶會」,把北宋朝廷昏君與奸臣之間的關係,躍然紙上。-用「鴛鴦拐」的鴛鴦,寓意禽獸的「禽」;-用趙佶為高俅親書匾額:「風雲慶會」之虎龍聚,喻義「獸」;-用「鴛鴦拐」的拐,寓意:歪邪。形式上,說趙佶與高俅的君臣關係,是禽與獸。實質上,是影射北宋邪惡朝廷的君、臣、官、吏,都不是人,一群走歪歪道的禽獸。
三、皇帝「搞小圈子」的惡果
據史記:趙佶登基後,處理掉一大批舊臣,除重用高俅、蔡京、揚戩、童貫四大奸臣,還重用了一大批善於拍馬逢迎的官員,其中,以搜刮民脂民膏的王黼、李彥、梁師成和主持花石綱的朱勔等人為最。坐穩皇位之後,趙佶就將管理國家的大權交給了這些人,自己當甩手掌柜的。可是,讓趙佶沒有想到的是,替趙佶掌管朝綱的這些人,卻都是打著他的皇帝旗號,干起了架空皇帝的勾當。
以奸臣陷害投降朝廷的宋江為例。
水滸傳八十二回說:宋江因錯悟,把玉帝要他帶領百七人(天下人)將北宋朝廷推倒重建的替天行道做成了投降朝廷。但投降朝廷的宋江並沒有過上好日子。宋江接受皇帝招安的當時,遼國已大舉進犯,九州失守,按理說,四大奸臣想滅掉宋江,完全可以向皇帝推薦宋江替朝廷平遼,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高俅、蔡京、童貫、揚戩能置外敵入侵於不顧,而合謀設計,欲剿殺梁山整支隊伍。
八十三回書說:正當童貫代表四大奸臣向趙佶獻計(忽悠的皇帝耳軟)欲賺駐紮城外己投降朝廷的宋江百八人進城,予以剿殺時。殿前都太尉宿元景,從御屏風後轉出,阻止了童貫的陰謀。向皇上揭發了四賊專權朝廷的罪行,說:「此時,遼國郎主己起兵侵占山後九州邊界。兵分四路而入,劫擄山東、山西,搶掠河南、河北。各處州縣,申達表文,奏請朝廷求救,先經樞密院,然後得到御前,所有樞密童貫同太師蔡京、太尉高俅、楊戩商議:納下表章不奏。只是行移臨近州知府,催趲各處徑調軍馬,前去策應,正如擔雪填井一般。此事人皆盡知,只瞞著天子一個。適來四個賊臣又設計,教樞密童貫啟奏,將宋江等眾要行陷害」。
宿太尉向皇上揭發四賊的陰謀,建議皇上,重用宋江,派其平遼。
施耐庵這節書寫得極妙!形式上,宿太尉揭發四大奸臣專權,是為救宋江,實質上,揭開了宋徽宗時期天下大亂的禍胎:_就是童貫、蔡京、高俅、楊戩駕空皇帝,打著皇帝旗號,摒皇帝與決策層之外,胡作非為的結果。施耐庵這個寫法的著力點,在於明示讀者:玉帝要宋江借招安發動兵變,推倒重建北宋朝廷的替天行道,在宮廷,就是要拿下四大奸臣。
然而,可惜!玉帝為宋江安排的一切,都因宋江的錯悟,失之交臂。
那麼,當趙佶從宿太尉那裡得知四大奸臣如此耍猴,蔑視自己,是怎麼整肅他們的呢?施耐庵筆下,趙佶處理四大奸臣,只用了一個字:罵!
書中道:趙佶大罵樞密院童貫等官:「都是汝等讒佞之徒,誤國之輩,妒賢嫉能,閉塞賢路,飾詞矯情,壞盡朝廷大事!」。趙佶的罵,問題看得很準。說明,趙佶心裡不糊塗。這也是玉帝要宋江兌現替天行道終極目的時,留下趙佶的一個考量。此時,除了罵,道君真的拿奸臣們沒有一點辦法啦!末了,一通大罵之後,趙佶競駭怕這罵得罪奸臣,又以「姑恕情罪,免其追問」作罷了。
結果,奸臣們更加囂張。當宋江替朝廷鎮壓了替天行道的方臘,歸來之後,奸臣們競敢假借皇帝之手,一杯毒酒要了宋江的命。
宋江和趙佶的教訓都是深刻的。
北宋皇帝趙佶惡搞權力,也給今天中共當權者支了一面倒台的鏡子。
成、住、壞、滅是的宇宙的規律。他在辭舊迎新的朝代更替中,就是邁著天道循環的堅實腳步,在去邪歸正中走;他所形成的洪流,不依仼何沒落王朝和獨裁專制暴政貪腐淫亂流氓犯罪集團的意志為轉移,滾滾向前,不可阻擋。
人類社會就是這樣:當一個王朝走到道德墮落的盡頭,下一個王朝就要代替它。這是天道循環的朝代更替法則,是神為人類的開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