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韓國女作家韓江光州人,9歲離開光州之後幾個月,發生了光州民眾自發組織的民主運動,掌握軍權的陸軍中將全鬥煥調動數萬軍警,血腥鎮壓,造成學生和市民的大量傷亡。她長到12歲時,無意翻到家中藏著的一本秘密流傳的光州事件攝影集,看到一個個極為血腥畫面,她才知道了光州事件,"感覺內心深處有些柔軟的東西破裂了"。
看到人們排隊為在起義中受傷的人捐血的畫面,她感到"這就像兩個無法解開的謎語,印在我的腦海里:人類怎麼會如此殘暴,人類又怎麼會如此崇高?"從那時起,她便立志要當作家。她從不避諱以作品來表達政治立場。
講授韓江作品的牛津大學文學教授安基·穆克吉說:"她的作品始終帶著政治性——無論是身體政治、性別政治,還是人與國家鬥爭的政治——但她的作品從未放棄文學想像力。"
10月10日,瑞典學院用"她以帶著熾烈詩意的散文直面歷史創傷,揭露人類生命的脆弱"的頒獎詞,將2024年度諾貝爾文學獎頒給韓江.使她成為亞洲第一位獲此殊榮的女性作家。韓國總統尹錫悅對她獲獎發了公開聲明"你將我們現代歷史的痛苦創傷升華為偉大的文學作品,我對你提升韓國文學的價值表示敬意。"
1997年12月,韓國第一次實現了"政黨輪替"。5月18日被確定為光州事件的全國紀念日,並建立了一個國家受害者公墓。後來的調查證實了軍隊犯下的各種暴行。韓江的創作也從此時開始,1998年出版了處女作一本詩集。2011年,光州起義的文檔被列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記憶名錄。2016年韓江出版了她描寫光州起義的小說《少年來了》。
我想提問:如果沒有韓國政治制度民主化的演變,韓國能否成就韓江這樣一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二
中國和韓國很相像,都有諾貝爾和平獎和文學獎的各一位得主。
2000年"亞洲曼德拉"金大中總統因對朝鮮半島和平和民主事業的突出貢獻獲得諾貝爾和平獎。10年後,被中共判了11年重刑的作家劉曉波,在獄中榮獲諾貝爾和平獎,中共也創造出世界唯一把諾貝爾獎得主關死在獄中的惡劣透頂的人權紀錄(劉曉波最後保外就醫的一個半月,與世隔絕,沒有任何自由)。
早在2012年莫言就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他在香港大學演講時說:"我有一種偏見,我認為文學作品永遠不是唱讚歌的工具。"但是為紀念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70周年,他也得參加百名作家手抄《講話》的活動。
2021年中共作協在迎接中共建黨百年大慶前夕評點百年名作家活動,公然將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踢出名單,明確宣示了中共作協否認莫言為中國百年的名作家。網上羅列莫言多年來的作品"抹黑"中國,"詆毀"文革,"仇視"毛澤東時代,"崇洋媚外"等等罪狀,進行撻伐。
這樣的創作和言論環境,如何能讓作家創作出"偉大作品"?
三
今年是六四35周年。中共警方有一句話"今年只是我們的75周年"。
六四事件是與光州事件相似的獨裁政權對學生和市民罪惡的大屠殺。光州事件17年之後重新定性,六四35周年了,中共依然進行空前的社會控制。今年幾乎月月不得平靜,兩會、清明、六四、三中全會、中非峰會、十一,各地"異議人士"和"上訪者"或被帶出所在城市,或被上崗。僅十一北京竟然有人從9月27日一直上崗到現在,不准自由活動。
昨天15日,北京大批人士又被宣布16、17(趙紫陽生日)、18(趙紫陽下葬日)再站三天崗,不准外出。一直到28日,還要天天上門檢查,問什麼原因?回答"上級交代"。
"危牆之下,豈有完卵?"竟然可以用在75周年之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