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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元梓:中組部長與他人妻子曖昧關係 被我告密

鄧覺先經常到安子文家裡去,安子文也經常到鄧覺先家去。中央有事情,要找安子文沒有找到,就到鄧覺先家去找。多數時候能在鄧覺先家裡找到安子文。安子文要出差,都是從鄧覺先那裡走,他出差回來,也先到鄧覺先那裡去。安子文出差在外,他什麼時候回來,鄧覺先都知道。要了解安子文的事,或者想知道點什麼消息,就找鄧覺先,問鄧覺先,准能知道。

還有一次,鄧覺先對我講,我還沒有和吳溉之結婚的時候,她和鄧覺慧經常到吳溉之家裡來。吳溉之也對我講她們的情況。我們兩個戀愛,結婚,難免會問他,以前有沒有接觸過別的女人,和什麼樣的女人來往呀,一家人嘛,總要談談家常。吳溉之說,她們姐妹二人過去就經常到我家來,一來,一定在這裡吃中午飯。有一天吃過中午飯,要睡午覺,鄧覺先就跟吳溉之說,是讓她跟吳溉之睡,還是讓她妹妹跟他睡?吳溉之說,我一個都不要。讓她們倆到另一個房間去睡。至於實際情況,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管,那都是我們兩人認識以前的事情,我不操那份心。我也問過吳溉之,你為什麼不和鄧覺慧結婚呢?吳溉之說,第一她不是黨員,我有些文件必須保管好,第二她太年輕,第三她已經結婚了,還有孩子。所以他不同意。可是,我們兩人結婚以後,鄧覺慧還繼續到我們家裡來過。

鄧覺先還跟我講,她現在住的院子(在中組部斜對面),既寬敞又漂亮,是安子文給她安排的。從前的房子,則是另一位中央領導人給她找的。這位中央領導62年下去了,他下去以前,常常找她去跳舞,他是個舞迷,跳到深夜都不回家,從來也不帶他的夫人出面。鄧覺先說,「那時跳舞跳得很厲害,找我的人比現在更多。我住的那條胡同,來我家的小車都得排長隊。」為什麼搬家,當然有很多原因,其中之一是,她家裡客人來往多,原先那個院子所在的胡同小,有時候她家來客人來多了,車子都擱不下,一直要停到大街上,還要警察來安排指揮。

我對她的了解逐步加深,我就對鄧覺先產生了懷疑。她的丈夫本來是我們的一個統戰對像,國家對他們一家人都有照顧,她在測繪局工作,管管資料,上下班都很自由,生活條件很優越,她有什麼必要這麼繁忙地在目前的這個黨政要員的圈子裡活動,與這麼多黨的高級幹部周旋?而且,她和安子文的關係搞到這種地步,幾近於公開?

這段時間,有一位給首長開車的司機(名字我記不清了),也和我講了很多關於鄧覺先的事,他經常開車拉著她跑來跑去,她與什麼人交往,和什麼人有密切關係,和什麼人好呀,都瞞不過司機去。再說,中央幹部的司機們,也是經常相互打交道的,直接間接地就知道了很多事情。這位司機對我說,這兩個女人可壞了,特別是那個姐姐,淨挑撥老幹部鬧離婚,何某某就受過她的挑撥。還有,前幾年,一個中央領導常常和鄧覺先跳舞,從來不帶自己的夫人,那房子也是中央領導給她找的。這位中央領導下去了,她又抓住安部長了……

這些事情我弄不清楚,也不敢跟別人說。我就跟吳溉之說了我見到的和聽到的有關鄧覺先的情況,要他提醒一下安子文,吳慨之說,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說了也不管用了。我就說,你和安子文這麼熟,你為什麼不能早提醒他?吳溉之說,都是好朋友,這些事情,開始是不好意思說,等到後來,木已成舟,就是說也沒有用了。

這時已經是1966年初春。中央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揭發批判彭真,這件事情,在正式向下面傳達以前,我也是先從鄧覺先那裡聽說的。她還能說出中央會議上的具體情況,誰誰怎麼發言了,等等。她說,安子文是中央組織部長,對於彭真等人的揭發材料,都是安子文直接掌握的。鄧覺先顯然是從安子文那裡得到了信息。這就更增加了我的憂慮黨的機密,都讓鄧覺先這樣的身份不明的人得到了,這怎麼得了?

還有一次,也是3、4月間,有一天,鄧覺先打電話來,說是邀我和吳溉之到她那裡去打牌,她說,已經約好了安部長。我們正要出門,吳溉之的單位打了電話來,說中央監察委員會要開會。於是,就打了個電話給鄧覺先,說我們去不了。可是,馬上又接到了單位通知,說會議延期了。我和吳溉之就坐車到鄧覺先家裡去,沒有再通知他們。因為是老熟人,到了鄧家,直接就進去了。我們在客廳里等候,就看見安子文、張仲瀚和鄧覺先三個人在裡面的房間裡對什麼東西又捂又蓋的,神情很是緊張,還有些鬼鬼祟祟的。他們是不是在一起掩藏什麼東西?這就更加重了我的懷疑。

我心裡的疑團越來越重,但是,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是弄不明白。

幫忙幫忙,越幫越忙

我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就想找人幫我分析一下情況。沒有想到,幫忙幫忙,越幫越忙。

有一天,我去找楊惠文,想聽聽她對這件事情的意見,在她家裡,我就和楊惠文講了這件事情,請她幫我分析這種情況,和我應該怎麼對待處理它?她的丈夫白介夫(當時擔任中國科學院石油研究所的所長)也在場,他走進我們談話的房間,一聽我講這些事情,他就不走了,坐下來聽我的講述。

這麼重大的事情,為什麼我會找楊惠文商量呢?

我和楊惠文在1937年就認識了,在華北抗日軍政幹部學校,我住在山上小廟裡,她比我們到得早,住在學校里,但是和我一樣,她也是在等第二期開學,我們都是第二期的同學。從那以後,我們在工作中,動不動就遇到一起,總也分不開。

我從太南遊擊隊第五支隊調到屯留北方局黨校學習,她也正好被調到黨校學習,我們又成了同學。

學習結束後,我們又一同被分配到晉豫地委,我在晉城工作,她是在陽城工作。

我調到中條山的時候,我在平陸縣燕家山,她也調到了中條山垣曲縣委工作,又常常在地委開會見面。

在晉西事變中,我們又都住在垣曲的八路軍兵站,李哲人把我們兩人關在屋子裡,不許外出,怕讓別人知道我們的身份,他計劃是等形勢緩和後繼續派我們在犧盟會裡掩蔽下來做工作。一天到晚地,沒有什麼地方可去,我們兩個人朝夕相處,相知甚深。

後來,我們兩個一塊兒過黃河上西安,準備到延安去。在延安,我們又是一起在中央黨校學習,我們又是同學。那時,她已經結婚。後來,1942年延安整風以後,我回到中央黨校六部,她也回了中央黨校六部。

1960年,我調到北大,她也調到中科院,就住在中關村,離北大近得很,還被派到北大來搞社教運動。我調到北大以後,常常到她家去,隔不了兩三天就去一次,幾乎是天天都見面。真是命里註定,難捨難分,我們並沒有刻意要怎麼樣,命運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們相逢。

就這樣,幾十年的戰鬥友誼,總是不約而同地遇到一起,真是難得。她比我年齡大,拿我當小妹妹,我也愛聽她的話,我們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什麼事情都和她商量,聽她的話,親密得很。我們是抗戰時期就在一起工作的戰友,關係非常好,我很信任她,想讓她幫我參謀參謀,結果白介夫也進屋來聽,一聽就不走開了,聽到底了,聽我說了事情的頭頭尾尾。

楊惠文和白介夫都說,這姐妹倆,准有問題,肯定是特務。你要趕快揭發她們。楊惠文還抱怨我說,叫你不要跟吳溉之結婚你不聽,你跟他結婚,結出問題來了吧?你趕緊離婚吧,不然,連你也卷進去了。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對楊惠文是言聽計從,她說什麼,我就得聽什麼,我說行,照她說的辦,該揭發揭發,該離婚離婚,不能把自己也陷進去啊。

回到家裡,再想這件事情,我心中很矛盾。這件事非同小可。這時候,我被陸平趕到鄉下去搞社教,陸平是不準備把我們這些人再收回北大了。我和吳溉之商量過,調離北大,換一個工作單位,我還想叫安部長給我調動工作,我要是揭發安子文,我還能再見他嗎?再一個,我要是揭發了安子文,我和吳溉之的關係還怎麼維持?離婚不離婚?這也是切身利害啊。吳溉之是個老好人,他也不看重安子文這件事,認為是一般的男女關係。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拿不定主意。我也弄不明白,為什麼張仲瀚會讓自己的妻子這樣?

對楊惠文夫婦講這件事的以後,我心裡還是有矛盾。一個矛盾就是,這是不是安部長上當受騙了?我曾經跟吳溉之講過,要他勸一勸安部長,跟鄧覺先不要太密切。我認為安子文是這樣一種情況,假如鄧覺先是一個壞人的話,安部長就是受她欺騙,從本質上講,一個參加革命多年的老黨員,又處在相當高的地位,他是決不會跟著她跑,決不會參加她的那一夥特務活動的。再一個,我要是揭發了安子文,我和吳溉之的關係還怎麼維持?離婚不離婚?我們的婚姻關係肯定會破裂。我已經是離過一次婚的人,不到萬般無奈,我是決不願意再離一次婚的。

我回到家裡,還在想這個事,我還沒有考慮好,沒有理出個頭緒來,猶豫不定,白介夫就和他們中科院的保衛科長講了這件事,他叫保衛科長去給公安部長謝富治匯報。白介夫要向謝富治匯報此事,事先並沒有跟我先打招呼。

這件事情正沒有頭緒,新的情況就又出現了。有個我過去認識的老同志叫郝德青的,他曾經在外交部工作,派駐國外,回國後在外交學會工作。他的女兒在清華大學上學,他到清華看他女兒,從清華繞道到北大來看我。我和他很熟悉,他和我姐姐姐夫也很熟,都是朋友,因此,我就又把安子文的事情說給他聽,想聽一聽他的意見。他一聽就說,鄧家姐妹准有問題,準是特務。張仲瀚是黨外的知名人士,如果從個人的角度講,他的工作和生活都被照顧得很好,完全沒有必要通過讓自己的老婆做這種事來謀取什麼利益,沒有必要用美人計拉攏安子文。那時候人們的階級鬥爭的弦真是繃得緊!我就告訴他說,白介夫和楊惠文讓我對謝富治講。郝德青說,不行不行,不能對謝富治講,你應該去找康生。他說,你應該跟白介夫和楊惠文講,不要去找謝富治,因為事情是涉及到安子文的,謝富治未必能有這麼大的權限干預此事。他們兩個人都是中央級的部長,一個是中共中央的組織部長,一個是國家的公安部長,謝富治怎麼好過問這樣的事?這種事情,只有康生才能管得了。郝德青和我一樣,與康生沒有任何特殊關係,他就是從黨內工作來考慮,畢竟康生是主管黨內的保衛工作,被安排在那樣重要的位置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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