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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效應:好人是如何變成惡魔的

—路西法效應:好人是如何變成惡魔的(余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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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曾是上帝寵愛的天使,但因反對上帝要求他尊重亞當,而離開天界,墮落成為魔鬼撒旦。津巴多用路西法效應解釋好人轉變為魔鬼的現象,是想要說明,魔鬼原本就是天使。壞人並非天生的惡,而是情景(situation)的力量讓好人逐漸墮落。

 

以前在新東方的一位同事有個有意思的愛好:喜歡看網絡新聞後的評論帖子。按他的說法,評論帖子甚至要比新聞還要精彩。

如果看過評論帖子,一般都會認同,網絡上對罵、髒話、惡毒的語言簡直窮盡了語言的極限。看過關於網絡帖子的最精彩評論是:「如果你看過關於國家話題的評論帖子,你會驚訝於第三次世界大戰怎麼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網絡上的話語早已滲入並轉化成現實生活的行為,剛剛看到視頻網站上李宇春在演唱會現場被全場大罵,豎中指,助理們打著雨傘站在李宇春的周圍好讓她不受攻擊、能夠唱完兩首歌離場。

究竟現實是網絡的翻版?還是網絡是現實的再現?

或許關於帖子真正有意義的問題是:為什麼現實生活中溫文爾雅的人們,會在虛擬的空間中發出如此殘暴的話語呢?是不是我們心底早已埋藏著惡的因子,只不過因為對規訓的遵從和對懲罰的恐懼而被控制,而因網絡空間的匿名性而產生免責的承諾,讓我們釋放出心中的魔鬼?

這個問題的實質與心理學家津巴多(Philip Zimbardo)在TED上題為「路西法效應」(Lucifer effect)的演講所提出的問題具有一致性:「是什麼因素使好人變壞?」

+津巴多的COSPLAY

津巴多在心理學界是大神級的人物,所有的普通心理學教材都會出現的名字,曾經任美國心理學會的會長。讓津巴多名滿天下的是著名的「斯坦福監獄實驗」(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美國家喻戶曉的電視節目《60分鐘》對該實驗進行了詳細報導,有一支樂隊的名字就乾脆叫做「斯坦福監獄實驗」。連雅思考試也曾經以一篇介紹該實驗的文章作為閱讀考試的題材。

斯坦福監獄實驗是1971年在史丹福大學進行的,當時津巴多正在史丹福大學任教。津巴多把心理學系大樓的地下室改裝成監獄,花15美元一天請來了一批學生參與實驗。這批學生要參加實驗必須先通過一次測試,以證明他們是「心理健康、沒有疾病的正常人」。

一共有70名來自美國各地的學生申請參與這個為期兩周的實驗,他們絕大多數是在史丹福大學和加州伯克萊大學參加夏季課程的學生。24名學生通過了測試,學生以隨機的方式被分成了兩組角色:其中9名學生擔任監獄中的「囚犯」和9名學生則以三人一組輪班擔任「看守」的角色。津巴多本人則擔任典獄長的角色。

為了實驗更真實地模擬現實,擔任「囚犯」的學生身份以數字代替,每個人都穿上犯人的衣服,戴上腳鐐和手銬,有些學生是在家裡被逮捕的,被銬上手銬,戴上牛皮紙頭套,而執行逮捕行為的是同意與津巴多合作進行實驗的加州警方,面對呼嘯而去的警方,不明就裡的鄰里大為驚訝;而擔任「看守」角色的學生則是穿著警服,戴上黑色的墨鏡以增加權威感,在囚犯進牢時,按照監獄的正式程序對犯人進行裸體的搜身,他們擁有一切真實獄警所擁有的權力。而自願參加實驗的學生們則被告知實驗過程中,他們所擁有的部分人權可能被侵犯。

一切如此真實,為的是讓雙方可以真正進入預置的角色。津巴多的模擬監獄應該不會發生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畢竟這批所謂的看守和囚犯都是通過心理測試證明是「正常的、心理健康的」好人。津巴多也在1996年多倫多舉行的討論會上坦誠,在實驗進行之前,覺得有可能只是無聊的兩個星期。

畢竟這只是一場戲,一場為期兩周的Cosplay。

+一場遊戲一場噩夢

實驗開始的相遇是尷尬,畢竟對於看守和囚犯雙方而言,都需要時間進入角色。無聊的時光如何打發?於是這群耳濡目染於當時美國反越戰學潮的學生囚犯開始挑戰權威:撕掉縫製於衣服身上的編號,把自己鎖在牢房內不理會看守的命令,並取笑看守。

看守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作為典獄長和實驗負責人的津巴多則告知看守們要自行解決問題。於是看守們採取措施對囚犯進行「鎮壓」:脫光囚犯的衣服、把囚犯進行數個小時的禁閉、沒收枕頭和被褥、取消囚犯的進餐、強迫囚犯用手清洗馬桶、進行伏地挺身或者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活動而羞辱囚犯、剝奪囚犯的睡眠、半夜把囚犯拉出來清點人數和進行各種屈辱性的活動。他們還採用了心理上的分化策略:服從管理的好囚犯會被提供特權,更好的牢房和伙食。

這些「正常的、心理健康」的好人「看守」學得好快,如果看過任何一部關於監獄電影的話,這都是看守的獄警常用的策略。隨著實驗進行,看守們採用的懲戒措施日益加重,以至於實驗人員不得不對他們進行提醒。

在實驗進行到36個小時的時候,一名囚犯因受到極度精神壓力而出現哭泣、咒罵等各種各樣的歇斯底里症狀而退出了實驗。實驗僅僅進行了不到兩天的時間,「正常的、心理健康」的一個好人已經被一群「正常的、心理健康的」好人折磨得瀕臨崩潰。

該名編號為8612的囚犯是第一天率領囚犯反抗和挑戰看守權利的領導者,因此在看守們的反擊中受到了「特別的照顧」。當一系列的懲罰加諸於身後,8612已經察覺這不是一場模擬的實驗、一個虛擬的監獄,而是一個「不是由政府、而是由心理學家設置的真正監獄」。當8612向津巴多當面提出要求的時候,津巴多也已經完全進入了典獄長的角色,他考慮的已經不是8612的精神狀態,而是如果8612退出,會引起更多人退出,實驗就無法進行下去了。

於是津巴多像所有的監獄電影中的典獄長會做得一樣,向8612承諾讓看守不再折磨他,給他好的待遇,同時他提出一個浮士德式的交易:讓8612回到監獄做他的眼線,向他提供監獄中的信息,如果同意,津巴多就會遲一點的時候「釋放」8612。8612答應了津巴多,重新回到實驗當中。當8612回到監獄中,其他的囚犯們開始意識到,他們無法退出,實驗負責人員不會讓他們退出實驗。希望就此幻滅。

津巴多事後回憶他當時的判斷,他覺得8612是心理上過於軟弱,無法承受哪怕是一丁點的壓力,畢竟實驗只進行了大概一天的時間,怎麼可能會那麼快就要求退出實驗呢?實驗還有13天的時間啊!

作為實驗設計者、心理學家的津巴多,本應客觀地評價8612的狀態,結果也被典獄長的角色所逐漸控制被影響他的判斷。這種控制一直持續到第六天,直到一個局外人的出現,才把津巴多從典獄長的

責任編輯: 趙亮軒  來源:TED中國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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