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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輝:歷史關鍵時刻的戈巴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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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衛報》在蘇聯解體20周年之際,專訪了戈巴契夫。當記者問他最遺憾的事情時,戈巴契夫毫不猶豫地說:「應該早點離開共產黨。」在採訪中,戈巴契夫至少說了5件擔任共黨總書記時覺得遺憾的事。頭一件戈巴契夫說到:「事實上,在嘗試改革共產黨的路上,我走過頭了。」對於戈巴契夫應該像中共一樣,首先實施經濟改革而非政治改革的說法,他的回應是:「如果我那麼做,蘇聯不會有任何改變。人民完全被隔絕於決策之外。」

戈巴契夫(網絡圖片)

二十多年前社會主義陣營東歐劇變以及龍頭老大蘇聯的解體,震驚了世界,震驚了中國,迄今中共仍心有餘悸。而蘇聯最後一位共產黨領導人戈巴契夫在其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出生在斯塔夫羅波爾邊疆區的戈巴契夫,曾經歷過1932年蘇聯大饑荒,而他的祖父和外祖父在三十年代都曾以編造的罪名被逮捕,他的父親、一名聯合收割機操作員,也被送到西伯利亞流放。這樣的生活經歷或許讓他對苦難有了更多的了解。

戈巴契夫1955年大學畢業後,在地方共青團組織內迅速上升,並在1970年被任命為斯塔夫羅波爾邊疆區黨委第一書記,成為蘇聯最年輕的地方黨委領導人之一。在此期間,他努力幫助當地農民提高他們的生活水平。仕途順利的戈巴契夫在蘇共大佬蘇斯洛夫的提攜下,不斷升遷,1979年成為了政治局候補委員,一年後成為蘇共中央政治局正式委員。

作為蘇共要員,戈巴契夫有許多出國訪問旅行的機會,他曾去過比利時、西德、加拿大、英國等西方國家,而他所看、所聽到的或多或少影響了他的政治觀點和對社會的看法。

1984年,蘇共中央總書記安德羅波夫去世,其生前曾表示希望戈巴契夫來繼任總書記一職,但最終繼任者卻是高齡且已重病的契爾年科。很快,新任的總書記在下一年又去世了。1985年3月,戈巴契夫被選為新的蘇共總書記。此時戈巴契夫只有54歲。

當時蘇聯因為與美國的軍備競賽,經濟發展緩慢,腐敗也十分嚴重,越來越多的蘇聯人也不再相信共產主義和蘇共,蘇共業已失去了民心。為了阻止這一趨勢,戈巴契夫試圖進行改革和開放。具體措施有:削減軍費,對軍隊的使命任務和體制編制進行調整,主動放棄了對軍隊的領導;提出改革司法制度和建立法治國家的任務,為約100萬公民平反,其中包括史達林的政治反對派布哈林、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和托洛茨基等人;一些曾被剝奪了蘇聯國籍的持不同政見者和人權活動人士被恢復了國籍;媒體審查機制和禁忌逐漸解除,等等。

1988年6月,在蘇共中央第19次代表會議上,戈巴契夫首次提出了「人道的民主的社會主義」概念,他還提出「黨的地位不應當依靠憲法來強行合法化」,「蘇共要嚴格限制在民主程序範圍內」去爭取執政地位。同年,他宣布放棄勃列日涅夫主義,減少對東歐國家內政的干涉,特別是停止武力干預。

戈巴契夫的「新思維」成為東歐劇變的重要推手,東歐絕大多數國家共產黨高層順應了歷史潮流,放棄了共產黨一黨專政,以和平的方式走向轉型。這也為戈巴契夫贏得了諾貝爾和平獎。

1989年春天,戈巴契夫在蘇聯第一次實行了蘇聯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部份差額直接選舉。通過民主選舉,20%的非黨人士獲得了勝利,在黨內受排擠的葉爾欽和著名持不同政見者薩哈羅夫都成功當選。

1990年3月蘇聯人民代表大會通過決議,正式廢除了憲法第六條關於「蘇聯共產黨是蘇聯社會的領導力量和指導力量,是蘇聯社會政治制度以及國家和社會組織的核心」等規定,蘇共不再有法定的領導地位。1990年7月蘇共28大以後,蘇聯正式宣布「結束政治壟斷」,實行多黨制。1991年,戈巴契夫創立並出任蘇聯總統一職。

不過,雖然戈巴契夫在政治上邁出了一大步,但經濟上的改革卻無法一蹴而就。與此同時,許多加盟共和國的民族獨立運動愈演愈烈,一些因民主改革而失去既得利益的蘇共官僚也謀劃著發動政變。

1991年8月19日,一些保守派政治家和一部份軍人趁戈巴契夫在克里米亞渡假時發動了「八一九事件」,戈巴契夫被軟禁了三天。被釋放後,他發現,時任俄羅斯加盟共和國總統的葉爾欽已取代他成為全國的領袖。政變後他被迫將大部份政治局成員撤職,一部份甚至逮捕。

同年12月25日獨立國家國協成立後,戈巴契夫被迫宣布辭職,蘇聯正式解體。在告別演說中,他表示,「我相信,我們的共同努力遲早會結出碩果,我們的人民將生活在繁榮昌盛和民主的社會中。」

蘇聯解體後,經歷了一系列陣痛,走到了今天。2011年08月,英國《衛報》在蘇聯解體20周年之際,專訪了戈巴契夫。當記者問他最遺憾的事情時,戈巴契夫毫不猶豫地說:「應該早點離開共產黨。」在採訪中,戈巴契夫至少說了5件擔任共黨總書記時覺得遺憾的事。頭一件戈巴契夫說到:「事實上,在嘗試改革共產黨的路上,我走過頭了。」他表示應該早幾個月,在1991年4月辭去總書記職務時成立民主政黨,因為「共產黨對所有必要的改變都踩剎車」,「它(共產黨)使改革停滯,儘管它啟動了改革。他們都認為改革只是化妝的需要而已。他們覺得表麵粉刷一下就夠了,事實上裡頭仍是同樣的陳腐穢物。」

對於戈巴契夫應該像中共一樣,首先實施經濟改革而非政治改革的說法,他的回應是:「如果我那麼做,蘇聯不會有任何改變。人民完全被隔絕於決策之外。我們的國家與中國在不同的發展階段,對我們來說,解決問題必需有民眾參與。」

在採訪的最後,當記者問及戈巴契夫對中國的看法時,他說就長遠的歷史眼光來看,中國的變革絕對是不可避免的。處於歷史轉折關鍵時期的中國,將從戈巴契夫身上汲取哪些經驗和教訓呢?

責任編輯: 江一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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