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近年風波不斷。圖為北大校門。(Getty images)
近幾年,中國高校高層洗牌頻繁,看客已視之淡然,但近日的一個涉及北京大學的高層任命卻有點與眾不同。10月23日,山西高院院長邱水準出任北京大學黨委書記(副部長級),郝平由北大黨委書記轉任校長;林建華不再擔任北大校長職務。
北大此次同步換書記、校長,有兩點很詭異。其一,郝平罕見地由北大黨委書記「低就」轉任校長;其二,空降而來的新任北大黨委書記邱水準有國安局任職背景。
在中共治下,大學黨委書記雖然與校長平級,但前者是一把手,後者是二把手。通常只見校長升任黨委書記,而從黨委書記轉任校長等於降級,這種情況非常少見。這種罕見的任職安排發生在北京大學這樣的京城「副部級名校」,就更不尋常。
這位新任北大黨委書記邱水平(現年56歲)比前任書記郝平(現年59歲)還年輕3歲,兩人都是早年的北大人。邱水平任北京大學團委書記、學生工作部部長期間,郝平任北京大學外事處常務副處長、處長,兩人曾短暫共事9個月。
此後(1996年),邱水平轉而從政,從北京市朝陽區區長助理,一路做到北京市委副秘書長、政法委常務副書記,期間兼任北京市國家安全局黨委書記一年。2017年1月轉任山西省高級法院院長,躋身副部級。
而郝平繼續留在北大,2005年從北大副校長轉任北京外國語大學校長,2009年4月任教育部副部長,2016年12月回到北大任黨委書記。
郝平升任副部級比邱水平早將近8年,論資歷遠比邱水平深,現在卻要屈居邱水平之下。看來,郝平的仕途已不太妙。
此次卸任校長的林建華現年63歲,在北大校長這個「專業技術」崗位,再延宕幾年退休都不出奇。所以,此君引退是否正常,還要參照其它因素看。
林建華今年5月北大120周年校慶致辭時,把「鴻鵠之志」讀成「鴻浩之志」,鬧出大笑話,這固然是個助推因素。但看看雲南省長阮成發將「滇」讀成「鎮」後,對其官位毫無影響,我們就應明白,這種非政治站隊之類的表層問題,對林建華的影響是很有限的。顯然,真正的原因並不在此。
北大近年風波不斷。2015年1月,作為中國校企領頭羊的北大方正集團,其高管魏新、余麗、李友應相關部門要求,協助進行相關調查。時任方正集團CEO的李友與前中辦主任令計劃案、流亡富商郭文貴案均有牽連。網上一度廣傳時任北大校長王恩哥與李友和郭文貴在飛機上的合影。
2015年2月,北大校長王恩哥調任中科院副院長,被投閒置散,其職位被林建華接替。2016年11月,李友獲刑4年6個月,被處罰金7.5億元人民幣。次月,時年63歲的北大黨委書記朱善璐退休。王恩哥的被閒置和朱善璐的退休,很可能都與李友案有關。
今年4月,原北大教授瀋陽被舉報性侵女學生高岩致其自殺身亡,新風波驟起。之後,北大岳昕等數十名學生接連發聲,要求北大公開瀋陽性侵資訊,但迅速遭到校方彈壓,引發北大師生和校友不滿,北大三角地帶一度出現聲援岳昕的大字報。有評論說,這是自「六四」事件29年來影響最大的校園抗爭運動。
此後,岳昕還深度參與了深圳佳士科技工人組建獨立工會的抗爭事件,岳昕並就此給中共中央寫了封公開信。後來的結果並不出意料——岳昕「被失蹤」了。
在這種內部持續動盪的情況下,北京當局讓一名熟悉北大情況,又曾任職國安局黨委書記的人空降出任北大黨委書記,肅殺之氣顯露無遺。這樣看,身為一校之長的林建華很有可能是因為「維穩不力」,才被迫提前收拾包袱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