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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耀明:教育局長趙高上身 歷史鬧劇全城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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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哲學家說,歷史事件會出現兩次,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是鬧劇。上世紀文革式批鬥以文化批判為名,展開奪權鬥爭,全國八億人最後只剩下一把聲音,是民族的災難。眼下香港卻是一場鬧劇,當局扮作絕對真理的化身,用歪理欺壓考評局及出卷老師,冒犯專業,有辱斯文,楊潤雄也許暗喜教育專業快被奪權,但幸勿高興得太早。

香港特區政府公開譴責考評局出錯試題,傷害了中國人的民族感情,並要求取消題目,說話邏輯混亂,全無實據,簡直是無知可笑,但指鹿為馬的行徑可怕之處,更在於其非理性盲動而無所忌憚,胡言亂語事小,但輕蔑教育及考評專業,以長官意志扼殺批判思維,則大大不妙了。

考評局歷史科的試題不外問考生「是否同意一九○○至一九四五年間日本對於中國是利多於弊」,只有閱讀能力低下,加上對歷史毫無觀念,或者故意曲解,才會有教育局局長楊潤雄的武斷,指試題沒有討論空間,更傷害民族感情。

擬題的格式是討論題,同意不同意也可以,但竟可以曲解為傷害民族感情,實在莫名其妙。從問題涉及的內容看,更表現了楊潤雄的放肆和無知。稍稍翻閱一些學術著作,如哈佛大學中國及日本研究權威傅高義教授(Ezra Vogel)去年出版的巨著《中國和日本:一千五百年的交流史》(特別是其中四章),你會首先發現,不論吠日還是吠聲的犬只,都在合演一出鬧劇。

書中直接有關的四章是:第五章「中國學習日本(1895-1937)」、第六章「殖民台灣與滿州(1895-1945)」、第七章「政治失序與走向戰爭(1911-1937)」、第八章「中日戰爭(1937-1945)」。楊潤雄仍有常智的話,單看這些題目,起碼可以看到兩點。首先是一九○○至一九四五年之間,發生的歷史大事不限於日本侵華戰爭,還有之前的種種,當然各種事情輕重有別,確要衡量得失利弊,但這正是讀歷史的目的。否則一場戰爭蓋過一切,其他不值一提,除了是抵賴歷史事實,也無助理解現實,例如中國何以至今不用日本賠償戰爭損失(是否利多於弊可以討論),也是基於整體考慮,同樣不能因為日本侵華而沒有討論餘地。

其次,同一歷史時段,不同事情同步進行,有文化交流活動,也有政治殖民、經濟掠奪和軍事入侵,正如傅高義新作所述,中日關係既涉及多方面的活動,涉事者背景亦各有不同,有政經組織也有民間團體以至個人,歷史不能因為軍國主義政權的侵略行為而抹殺其他方面、其他人等對中國的多方面影響。

更具體地說,根據傅高義新作的第五章,由十九世紀末至一九三七年間,日本對中國發展影響深遠。例如數以百計的中國官員到日本交流及學習,也有數以百計日本老師在華從事教育工作,同時估計到日本留學的中國學生接近五萬人。按照傅高義的說法,日本是中國人認識現代文明的仲介,而這段文化交流史,更代表歷史的逆轉。

由十二世紀以來,只有中國向日本輸出文化,但由十九世紀末開始,日本反成為向中國輸入西方文明的導管,甚至馬克思主義引入中國也跟日本有關。可見從歷史看,二十世紀初,中國向日本取經是史無前例的,其影響亦值得探討,又怎可因日本侵華而一筆抹殺呢?

可見一九○○至一九四五年間的中日關係,既有政府、民間的雙線發展,而不同時期的重點亦有時代溝異,就此綜合分析利弊,既是歷史議題,也有助反省時局複雜多變的根源。楊潤雄如今嘗試一錘定音,是以其不學無術和胡思亂想,去顛覆歷史探討和考評專業。

指鹿為馬若可得逞,不但展示荒誕歪理的可笑又可怕,更宣示權力可以壓到一切的淫威。教育當局有權等於有理,因此即使擺明不懂歷史,道理也講得亂七八糟,但根本不管你同意與否,說你錯就錯,要你改就改。日後更可樹立榜樣,政治就是壓到一切,令考評局、出卷人、考生人人自我審查,只可在官方限定的範圍內思想、討論。

有哲學家說,歷史事件會出現兩次,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是鬧劇。上世紀文革式批鬥以文化批判為名,展開奪權鬥爭,全國八億人最後只剩下一把聲音,是民族的災難。眼下香港卻是一場鬧劇,當局扮作絕對真理的化身,用歪理欺壓考評局及出卷老師,冒犯專業,有辱斯文,楊潤雄也許暗喜教育專業快被奪權,但幸勿高興得太早。因為現實是,他的非理性亢奮只會招來鄙視、羞辱、怒罵、詛咒、恥笑以至冷嘲熱諷,他走出政府總部,就形同過街老鼠,人見人憎,也勢必引起教育界維護尊嚴而曠日持久的反抗。

(以上評論純屬作者個人觀點,並不代表本台立場。)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自由亞洲電台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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