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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大家記住這些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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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老師是替大家記住這些事情的人。唐山事件,勞老師說,「我可以理解圍觀者當時為什麼不出手,也強調了制度上沒有為普通人提供保護與支持是重要原因。但是,要我為圍觀者的不出手叫好,恕我做不到。」

勞東燕老師的微博號被清空,我第一反應竟然是,習慣了。

我對自己非常沮喪。這種沮喪來自於我記憶的遺忘、憤怒的消散、對不合理的習慣。

很多事都太令人憤怒了,還記得小花梅嗎?一場以她為主角的事件中,從來沒發出過一句聲音的人。

為了避免遺忘,我把自己的手機熱點改成了她的名字。

上周出差登機,同事在機場連我熱點,問了一句:誰是「不要忘記小花梅」?

我愣了5秒,才說,是我。

原來8個月過去了,我也早忘了。

遺忘在持續,憤怒卻不持續了。

憤怒的事件太多,求救的聲音每天都有,刪帖的故事每天都發生。我開始變得冷漠,它是一種情緒的自保,也是一種實體的自保,畢竟,我也被禁言過一個月,下次再來,又是半年。

於是我不敢憤怒,於是我選擇麻木。

我都忘了,最初的我敢問一句:什麼是剝奪?

麻煩、耗費與不確定這些本該不存在的部分,成為常態的生活?

讓報備、管控與追蹤行程這些本該反思正當性的部分,成為正當的程序?

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tmd正常了,還要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我終於過上了(本就該屬於我的)正常生活?

勞老師是替大家記住這些事情的人。

唐山事件,勞老師說,「我可以理解圍觀者當時為什麼不出手,也強調了制度上沒有為普通人提供保護與支持是重要原因。但是,要我為圍觀者的不出手叫好,恕我做不到。」

河南儲戶事件,勞老師說:「在儲戶被賦紅碼的事件中,相關職能部門明顯超出了履行法定職責的範圍和限度,侵害了個人信息權益。」

天津人臉識別案件,勞老師說:「在法律層面,任何個人都有權提出反對,企業這樣的私法主體需要告知與徵求你的同意,而公權力部門如果想要採集個人的人臉信息,必須有法律上的明確授權,單憑政策文件是不夠的。更何況,多數時候也沒有正式的官方文件。」

面對攻擊,她堅定地選擇了不退場:

「退場恰恰就如了那些攻擊者之願。網絡空間就像一個眾聲喧譁的大廣場,最容易被聽到的,並非那些內容有質地的聲音,而是嗓門最大或氣勢蠻橫的那些,並且表達越極端越會受關注…只要選擇公開發聲,就得隨時做好被圍攻或夾擊的準備。"

她想得很通透:「無論如何,我寧可接受醜陋的現實,也不願生活在虛幻的美好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立場選擇。有人願意一廂情願地選擇歲月靜好,也有人願意選擇看似冷靜理性實則放任自流的路徑,而我選擇直面現實,並希望能為改變這種現實盡一些自己的綿薄之力。」

我敬佩直面的人,我尊重發聲的人。

我也要依然質問捂嘴,依然要保持憤怒。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帳號不是一種實體,只有不合理才是實體。

帳號不在了,只要不合理依然存在,質問就會繼續,憤怒就會不息,發聲就會不止。

我是公民,我敢於說不,我為自己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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