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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1984》重新暢銷 俄高官竟這樣硬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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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小說家歐威爾寫作《1984》的時代背景,正值納粹被擊敗,西方國家和蘇聯共產集團進入冷戰階段,這本書完成於1949年,直到1988年才獲准在蘇聯上架。一直以來,《1984》都被看作是對極權主義的某種示警,並暗喻了極權政府如何控制社會訊息流動,尤其如何重新定位「事實」,以及統治者如何透過思想警察去形塑公民思考,甚而相信「戰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任何人閱讀這本小說,應該都不難和極權社會的特徵產生聯想。

烏俄戰爭期間,《1984》不僅登上俄羅斯電子暢銷書排行榜,還成為俄羅斯書商平台2022年最受歡迎的下載小說。(俄語版《1984》書封)

年初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俄羅斯出現一事引人側目,即4月間,根據當地出版社統計,許多類似題為「善待自己」的心理學書籍竟突然大賣,俄羅斯最大線上市場Ozon的負責人曾在媒體上說,這很可能是因為戰爭所導致的社會心理需求。但另方面,就連喬治·歐威爾的反烏托邦小說《1984》也重新登上暢銷榜,這或許是更為特殊的現象。

英國小說家歐威爾寫作《1984》的時代背景,正值納粹被擊敗,西方國家和蘇聯共產集團進入冷戰階段,這本書完成於1949年,直到1988年才獲准在蘇聯上架。一直以來,《1984》都被看作是對極權主義的某種示警,並暗喻了極權政府如何控制社會訊息流動,尤其如何重新定位「事實」,以及統治者如何透過思想警察去形塑公民思考,甚而相信「戰爭即和平、自由即奴役」。任何人閱讀這本小說,應該都不難和極權社會的特徵產生聯想。

當烏俄戰爭爆發,俄羅斯官方隨即下令媒體不得使用「入侵」、「戰爭」等字眼,必須遵照官方「特別軍事行動」用詞,同時訂立戰時新法,批評俄軍入侵烏克蘭,最高將被判處15年徒刑,那麼,《1984》突然在俄羅斯實體書店銷量增加30%,線上銷量增加75%,自然會被看成是民間對官方操控戰時輿論的一種自覺反應,就像從莫斯科到聖彼得堡,皆有反戰人士直接引用《1984》,反對政府的戰爭洗腦宣傳。

另外,今年3月,一名俄羅斯裔的美國女孩曾在TikTok發布一段影片,描述她所知道的俄羅斯生活和《1984》小說情景有多相似,短短三天就吸引590萬人次觀看,共鳴、迴響驚人,意謂路人皆知,普丁正是以極權統治剝奪公民權利,並以此維持民眾對一場無意義戰爭的支持。到了12月,《1984》仍在俄羅斯電子暢銷書排行榜上名列前茅,還成為俄羅斯書商平台2022年最受歡迎的下載小說。

這就讓我們好奇,一個擺明讓俄羅斯當權難看的《1984》,怎麼沒像鄰近的白俄羅斯一樣,在它重新熱賣後,立即命令書商將之下架?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原來可以透過俄羅斯外交部發言人瑪麗亞·扎哈羅娃的發言(官式回答)找到解答。

今年5月,對《1984》再次暢銷,她曾說:「所有人其實長期以來都誤讀了歐威爾的作品,《1984》寫的是自由主義的終結,描述的是自由主義如何把人類帶入死胡同,『《1984》是對極權主義的警告』的說法,一直以來都是全球最大的謊言…歐威爾寫的不是蘇聯,也不是我們(俄羅斯),他寫的是自由主義思想的崩潰,你(俄羅斯人)只是被迫相信他寫的是俄羅斯,但他寫的是西方人生活在一個幻想的世界裡…」

這就是《1984》能在俄羅斯繼續流通的原因,因為背後另有官方解釋版本,只是如此一來,就又更證明當今的俄羅斯確實比《1984》還《1984》,普丁沒有把這本書列為禁書,而是直接給出官版的詮釋,這是極權政府極端控制的表現,就像收看俄羅斯國家電視台新聞,俄羅斯民眾根本看不到俄軍飛彈襲擊烏克蘭的消息,一場入侵行動全被冠上「解放」之名,絕大多數報導要不聚焦在俄軍如何保護頓巴斯的俄羅斯人,要不就是在說烏克蘭如何以飛彈攻擊親俄陣地。總之,這場戰爭打到現在,俄羅斯對烏克蘭絕無惡意,更沒有占領、奪取和吞併烏克蘭領土。俄羅斯最知名的電視台主持人奧爾加·斯卡貝耶娃甚至還在節目上說:「哈爾科夫市(烏克蘭東部大城市)人民對俄羅斯軍隊只有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你們這麼久才來?」(烏克蘭軍隊之後反攻奪回哈爾科夫)

就在扎哈羅娃提出官版的《1984》解讀後,《1984》俄語版的翻譯作者維克多·戈利舍夫立刻出面反駁扎哈羅娃的說詞,他說按照《1984》寫作背景,正值一戰、二戰期間,半數歐洲國家極權政府都在走向衰落,自由主義尚在萌芽,怎麼會說這本小說是在寫自由主義的衰落?戈利舍夫的解釋當然才是合理的,問題就在他居然得耗費唇舌去駁斥官版那簡直鄙視人民智商的謬論,而這也顯示了普丁控制民眾思想的手段,竟是如此粗糙且荒唐。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上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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