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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北京和雄安新區擋洪 水利專家:人為導致涿州洪災…

強颱風「杜蘇芮」環流在北京周邊造成大洪災,尤其重創河北省涿州,不僅水淹四層樓高,更導致撤離不及的數十萬居民受困傷亡,民怨沖天。旅居德國的水利專家王維洛告訴美國之音,中共與河爭地,改窄河道,又設置分洪設施,讓涿州為北京和雄安新區擋洪,卻未為涿州規劃防洪應變措施,這場洪災的元兇是人禍多於天災,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的治理也再添敗筆。

被洪水淹沒的河北涿州街道。(2023年8月2日)

強颱風「杜蘇芮」環流在北京周邊造成大洪災,尤其重創河北省涿州,不僅水淹四層樓高,更導致撤離不及的數十萬居民受困傷亡,民怨沖天。旅居德國的水利專家王維洛告訴美國之音,中共與河爭地,改窄河道,又設置分洪設施,讓涿州為北京和雄安新區擋洪,卻未為涿州規劃防洪應變措施,這場洪災的元兇是人禍多於天災,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的治理也再添敗筆。

颱風肆虐下,部分京津冀地區在短短四日內突發特大雷雨,一度水淹河北省共94個縣、826個鄉鎮,造成至少20人死亡、27人失蹤,受災戶民怨沸騰,至今未歇。

旅居德國的水利專家王維洛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從自然地理條件來看,北京的水確實不會流到涿州,但人為水利設施會將災難導引到涿州,讓涿州承受著四重的洪災壓力。

中國河北涿州民眾在滔滔洪水中乘坐橡皮艇逃生。(2023年8月3日)

王維洛:涿州為北京和雄安新區擋洪

他說,這次北京降雨集中在房山和門頭溝兩區,分屬海河流域的拒馬河和永定河水系。其中,西南邊房山區的洪水經拒馬河流入涿州,是涿州繼當地第一重降雨外的第二重天然洪災壓力。

但他說,涿州還有第三重壓力,即西北邊門頭溝通過永定河流出的洪水,經位於北京老盧溝橋的人造分洪樞紐,再流入涿州,換言之,透過水利設計,涿州就負有為北京擋洪的功效。

王維洛說,永定河是周邊流域最大的河流,上游建有官廳水庫,可容納41億立方米,夠北京用上兩年,加上其他水庫,充分為北京供水防洪。不過,水庫於70-80年代有水污染和乾涸問題,於是中共調來黃河的水,且為了保水,在水庫底層鋪上塑料、也以石頭和水泥堆砌河岸,導致排水困難,再加上,河道收窄,以便周邊土地可以改建住房和商業街,種種作法都不利防洪。

至於涿州的第四重壓力來自雄安。涿州下方有個新蓋房分洪設施,可以將洪水分別引向雄安新區和東店蓄洪區,但王維洛研判,當地官員為了保北京、天津和「雄安這個新祖宗」,恐利用涿州的垻堤,將水量擋住,以確保洪水只會流向東店,不至淹沒雄安。

中國利用水利設施改變洪水流向

旅居德國的水利工程專家王維洛

王維洛說:「海河流域的河流,上游是經過水庫控制的,中間河道都是經過人為改造的,而且他們要流到哪裡去,也都是受到分洪工程控制的,所以共產黨要這個洪水往哪裡走,它真的就往哪裡走。」

王維洛說,涿州為北京和雄安新區擋洪,但中共卻不曾為涿州闢劃抗洪演練,這是習近平治理的一大缺失。他說,涿州抗洪有太多該檢討之處。例如,以前各區都會組織老百姓在汛期巡邏堤防,因為一個小洞不補,堤防就會被水衝破,但現在各區還設有這種組織嗎?

又例如,習近平上台後,把抗洪經驗豐富的武警水電總隊撤掉,改學蘇聯,設應急部,集結消防員和煤礦救援隊員,但這群人救火還可以,不懂防洪,再加上,整個公務員體系因無故被苛扣薪資,不積極任事。

另外,涿州缺少抗洪經驗,人員撤離也非常失序,因為大家都不知道水從哪裡來?可以撤到哪些高地?但這不是老百姓的問題,而是主政者的責任。

中國河北涿州民眾被洪水圍困家中救助救援。(2023年8月2日)

王維洛說,習近平防洪的最大敗筆是不會用人,中國水利部部長李國英、河北省長和省委書記在水患初期都沒冒出頭過,也未展現出領導力。就連習近平8月1日發布的抗洪命令也是充滿官僚形式主義。

王維洛說:「他這個抗洪指令是空的,這種指令都是空對空的,沒有措施的。還有,抗洪指令最關鍵的(是)什麼?你要有錢的,你得帶著錢下來的,你沒有錢的話,那也不能調度。」

涿州地方官員神隱惹議

涿州水患肆虐超過1周,涿州市委書記蔡煒華、市長李獻峰等一、二把手也形同「神隱」,未露面視察災情,也沒有指揮救災,再惹民怨。

據《南方周末》基金總幹事鄭碩透過微信具名指控,他在收到當地「5,000人沒飯吃」的求助後,曾募集物資要送往涿州,但遭某鎮委書記等人拒絕。他抱怨稱:「從市委副書記到所謂副指揮長、鎮書記,每一個主官湊的齊『一撇一捺』,說你們是畜生都高抬你們。」

鄭碩控訴貼文經網絡熱傳,涿州市政府雖未正面回應,但8月7日透過微博發布13秒短視頻,反駁「5,000人沒飯吃」的假消息,並要求「不造謠、不信謠、不傳謠。」

針對災民的心聲,位於河北保定、因議題敏感不願透露全名的蔡先生告訴美國之音,華北地區近年旱情嚴重,一般人沒有抗洪的準備。此次暴雨確實難防,但就政府治理而言,不論是平時的土壤防護、泄洪前的下游撤離動線,都沒有完整規劃。他說:「政府也是跟著感覺走,沒有預案,水來了就放,誰倒楣淹誰。」他尤其不滿官員隱瞞人員和財產傷亡的真相,他甚至預期,災後補償只是走過場,「這就是中國官場的常態」。

習近平「無人可卸責」用人失察損威信

位於台北的政大國際關係研究中心主任寇健文

雖民怨叢生,但位於台北的政大國關中心主任寇健文以電郵告訴美國之音,中共易控制輿論,但省級地方領導都由習近平任命,地方救災成效好壞將波及到習近平的短期威信,尤其他才剛歷經前外長秦剛撤換及火箭軍易帥爭議。

寇健文說:「由於無人可卸責,習近平得自己承擔用人失察的問題」。

位於台北的政治大學國關中心研究員宋國誠則認為,中共災難治理的問題在於「應作為而不作為,應防範而沒有防範」。他說,官方剛才出版習近平治水論述,也早就推出「十四五應急規劃」,但各種規劃、報告都是「華而不實的表面文章」,未能落到實處。中共偏重形象工程,堪稱「基建魔人」,但在涉及百姓生命財產之保護上,就淪為「基建侏儒」。

位於台北的政大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研究員宋國誠

宋國誠也認為,此次「人禍高於天災」,因為水災發生時,地方官重「表忠」,高於預警撤離、規劃疏散等抗洪工作,因此說出「做好北京護城河」這種官話。而公安、解放軍也都重維穩,高於救災,凸顯執政者「人有階級高低之別」的心態,或「保北京犧牲升斗小民」的偏頗,甚至選擇去北戴河度假、而不去災區視察的傲慢。宋國誠說:「一個天災是不是會動搖習近平的統治,這可能還是離得太遠的問題。但從小小的民怨、激發成為社會的民變,乃至於造成更大範圍社會的反抗、鬥爭。如果積壓太多民怨,當然最終會影響到習近平的政權。」

面對涿州水患,河北省委書記倪岳峰8月初視察時,曾發出河北要當好北京「護城河」的說法,引發災民眾怒。對此,位於台北的台大水工所主任游景雲認為,從國土規劃的立場「不能說不對」,但前提是要做好人員的撤離、群眾溝通,或利用農田區域蓄洪泄洪,並搭配賠償機制,而非像中共這麼粗糙地「劃下去就執行」。

游景雲告訴美國之音:「以目的來講,它(中國)是保天津、雄安特區,保一些經濟發展區域。涿州真的超過設定的範圍,或者說,永定河上游幾個區域也不是主要重點區域。所以,它的防洪(宣傳)操作看似蠻成功的,可是也聽到他們國內有些檢討的聲音。」

操作「護城河」須做好撤離應對

位於台北的台灣大學水工試驗所主任游景雲

游景雲說,防洪減災除靠硬體建設,也要執行非工程措施。例如,此次洪災顯示,部分城市缺乏洪水的即時流量監測、分析和預估。若有相關措施或設置區域級別的應變中心,將有助於封閉橋樑、撤離人群等預警作為。

他還說,救災資源整合和命令執行都得依據民情調整,但中國專制政治存在「硬傷」,民意難上達,也難撼動政策。

針對災後檢討,一位位於北京、因議題敏感而不願具名的學者透過電郵告訴美國之音,此次水患有三大啟示:一,中國的跨區域應急機制仍受行政區劃約束。二,當局忽視特殊地段防洪能力的提升。三,中國需構建巨災避難體系。

這位學者說,此次跨區的應急機制仍存在諸多短板,尤其部分防洪設施,如水庫、湖泊、濕地等,面對行政約束,無法實現科學使用。他呼籲,防汛絕非僅限排水工作,應另協同水務、氣象、公安、城管、消防、住建等部門作業。

他還說,中國缺乏「超常規的、跨區域的巨災應對機制」,應按最可能發生的重大突發事件或巨災等級,將全市的避難場所統一規劃,尤其是大型公共建築,規劃時就應注重避難設計和質量,並加強日常維修。

責任編輯: 時方  來源:美國之音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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