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OpenAI旗下的Sora火的發紫，奧爾特曼在科技圈的地位又上了一個台階。當AI掀起全球熱潮，他就是站在潮頭最頂尖的那個男人。
很難想像，這樣一位走在科技前沿的「人類高質量男性」，還在力圖滿足自己一個人類最原始的渴望：
長生不老。
他曾經表示：「自己未來只對兩件事感興趣，一是無限的能源，二是無限的壽命。」
大眾印象里，追求永生這件事早就有人幹了——兩千多年前秦始皇下令尋找不老仙丹，五百多年前法國貴族企圖喝黃金延長壽命。
不過，這些事在大眾眼裡是荒謬和愚昧的，跟追求真理的科技相比完全就是歪門邪道。
然而，跟奧爾特曼一樣研究長壽、追求永生的科技大佬比比皆是。他們是真的怕死，還是有其他目的？永生能夠實現嗎？對人類是福還是禍？
01
大佬們的「長生夢」
大眾印象中，養生都是大爺大媽才會熱衷的事。但作為科技界領袖、一個典型的80後，奧爾特曼從小就注重養生。
他吃素，拒絕辛辣食物，每周舉重3次，每天禁食15小時，會吃B12、Omega-3、鐵和維生素D3作為補充劑。
據CNBC報導，奧爾特曼還長期服用一種叫做「二甲雙胍」的糖尿病藥物。據說這種藥物能夠抗衰老，被很多矽谷大佬使用。不過，藥物是否真的有效，並沒有得到官方和專業人士的認定。
馬斯克曾調侃追求永生的奧爾特曼：
「一旦不成功，這傢伙會把死神告上法院。」
除了養生和吃藥物抗衰老，奧爾特曼還斥巨資去研究長壽這件事。此前，他就花1.8億美元投資生物科技公司Retro Biosciences。這家公司非常大膽和冒進，主要研究延緩死亡的辦法，包括：
換血療法和細胞重編程。
美劇《矽谷》裡有這麼一個劇情，富翁蓋文·貝爾森堅信年輕人的血液能抗衰老，於是養了一個20多歲的年輕運動員作為「血童」（blood boy），邊工作邊為自己輸送年輕血液，簡直觸目驚心。
現實往往比影視劇更精彩。奧爾特曼的導師、Pay Pal的創始人彼得·蒂爾，就是換血療法的狂熱愛好者。他每個季度都要花費4萬美元，從一名18歲的年輕人那裡獲得新鮮血液，夢想著自己「返老還童」，所以人送外號：
矽谷吸血鬼。
還有一批大佬，希望通過細胞變重編程來獲得永生。
2020年，亞馬遜創始人貝索斯投資30億美元，向細胞再生初創公司Altos Labs投資30億美元。這家公司主攻細胞重編程技術，貝索斯對股東們定下目標：「避免死亡是必須努力去做的事情。」
被外界調侃不是人類的Meta掌舵人扎克伯格，也對永生非常感興趣。他在2015年與霍金的對話中曾說：「我對人本身最感興趣，怎樣才能長生不老？」為此，他也投入30億美元成立BioHub生物中心研究所，希望能夠繪製人類「細胞圖譜」，解鎖長生不老的密碼。
扎克伯格的搭檔、Facebook聯合創始人肖恩·帕克，同樣熱衷永生。
他甚至表示，超級富豪可以在有生之年戰勝死亡，因為億萬富翁能夠獲得更好的醫療資源。
這個世界上，一個殘酷的現實正是：
窮人拿命換錢，富人花錢買命。
儘管人種不同，但人類對於永生的渴望是共通的。國內也有一批大佬們，熱愛研究「永生之術」。
2004年，31歲的陳天橋當上中國最年輕的首富，可謂風光無限。然而，某天在飛機上他突然胸痛如刀絞，檢查後被診斷為「驚恐症」。他曾這樣描述症狀發作時的感覺：「有兩個月，每天晚上看著夕陽西下，都會呼吸困難，覺得自己不會再醒來，需要寫遺囑。」
對死亡的恐懼，讓他開始痴迷於研究大腦和永生。他曾表示：「假設我真能把大腦搞通了，我只要把大腦存在一個地方，永生的可能性也是完全存在的。」隨著AI熱潮來襲，2023年陳天橋宣布拿出10億元投入AI+腦科學，看這架勢估計他要堅決把大腦搞通，直至永生。
除了陳天橋，還有一批網際網路大佬也喜歡研究大腦和生命科學——張一鳴卸任字節跳動CEO後表示，將更多參與到腦疾病等項目的探索中。黃崢辭去拼多多董事長後表示，未來致力於生命科學和食品科學的研究。
雖然他們沒有明確表示要追求永生，但起碼都想活得更久。
02
真的能永生嗎？
從古至今，從大佬到平民，都渴望永生。搞了幾百上千年，這事兒真的搞得通嗎？
目前，科技圈裡追求永生的方法，主要就是換血療法和細胞編程。
所謂換血，並不是把兩個人的血液直接交換，而是把年輕人血液中的一些分子提取出來，放入老年人的血液中。換血療法的支持者相信，年輕人的新血液替換老年人的舊血液後，可以恢復和修復老年人的細胞，最終實現長壽和永生。
矽谷富豪Bryan Johnson就幹過這事兒，他抽取了自己17歲兒子的部分血液，然後分離成血漿、紅血球、白細胞、血小板，血漿則被輸入到Johnson體內。同樣的，他還把自己部分血液里的血漿，輸入到自己老父親的體內。
換血結束之後，祖孫三代緊緊相擁。最可憐的還是孫子——爺爺和爸爸都有血液輸入，只有自己在輸出，默默承擔了一切。
不過，換血能不能重返青春，目前並沒有定論和依據，大家不要模仿。並且Johnson也已經終止了血漿療法，他聲稱效果不佳，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之所以有很多人相信換血能夠恢復青春，源自一個實驗。
2014年，史丹福大學在《Nature》發表了一篇文章，其中講到某研究團隊從小老鼠身上取出血液去除血球，將剩餘的血漿注回年長老鼠的身體。結果，年長老鼠表現得像小老鼠一樣充滿活力。
於是，該研究團隊認為年輕血液可以改善身體老化。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質疑這個實驗的準確性。2020年，有來自加州的研究人員聲稱，他們用鹽水和白蛋白取代老年小鼠的血漿，同樣實現了類似於年輕血液的效果。
這說明，衰老的真正問題在於舊血液，而不是新血液發生了作用。
比起換血這種帶有「邪味兒」的辦法，細胞重編程憑藉更科學的技術特點，受到更多大佬的偏愛。
有生物學基礎的朋友知道，人體細胞會經歷增殖、分化、衰老和死亡的過程。細胞的衰老程度，決定著人的衰老程度。
所謂細胞重編程，就是將細胞中與衰老相關的遺傳信息重新編碼，讓細胞恢復到接近幹細胞的狀態，然後再發育成各種類型的細胞，實現完成細胞水平的「返老還童」。
形象地說就是讓細胞歸零，然後重新發育。
這一技術有理論和實驗支持。2006年，日本科學家山中伸彌發現，四種轉錄因子可以將高度分化的體細胞逆轉為多能幹細胞，使其重新分化成不同類型細胞。2016年，Ocampo等研究人員發現，細胞重編程可以改善患有早衰症小鼠的衰老症狀，小鼠的中位壽命延長了30%—50%。
有了理論和實驗支持，有的科技大佬的胃口就變得相當大了。貝索斯就有一個瘋狂的願望：他想把全身40-60萬億個細胞全部換掉，重回嬰兒狀態，再活一次。
雖然這個願望還沒實現，但自從貝索斯離婚後找了個新女友，倒是煥發了第二春。
當然了，眼下的細胞重編程還沒有被大規模用於臨床。因為一方面製造出來的細胞很容易發生癌變，另一方面插入基因後生成的幹細胞可能存在病毒，因此這項技術有待研究和觀察。
也就是說，目前市面上最熱門的兩種「長生之術」，並沒有實際的效果，人類依然活在幻想中。
03
愛永生還是愛生意？
有人說，大佬財富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後不差錢，反而更擔心生命。就像趙本山小品《不差錢》裡的經典台詞：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沒了，錢還在。」
不過，現實情況可能還符合另一句台詞：
「人生最最痛苦的是人還在，錢沒了。」
因為對於這些大佬來說，研究長壽這件事本身，或許就是一門優質的生意。儘管他們不差錢，但賺錢已經不僅僅只是數字變化，而是一種慣性行為，跟追求永生是同樣一個性質——欲望滿足。
被稱為「吸血鬼」的彼得·蒂爾，曾經投資了一家主營換血療法的公司，名為Ambrosia。它提供的服務是將16-25歲的年輕人血液，輸送到35歲以上的人體內，從而緩解衰老。當然了，要獲得這項服務消費者需要支付：8000美元。
定價出來後，人們發現原來他的外號「吸血鬼」，還有另一重意思。
有些研究永生的大佬，完全不介意展露他們的賺錢欲望。2011年，俄羅斯科技企業家伊茨科夫發起了一個科研項目「俄羅斯2045計劃」。該計劃力圖通過人造大腦儲存人類的性格和記憶，人類如果死亡虛擬人將代替他繼續存在，以另一種形式實現「永生」。
為什麼要讓人類永生呢？伊茨科夫毫不掩飾地表示，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獲得商業上的成功。因為隨著計劃的推進，將有大量與仿真人腦相關的產品和商機出現，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有人賣「永生」的技術，有人賣「永生的藥物。2013年，哈佛大學醫學院教授大衛·辛克萊爾發表了一項研究成果，表示「用NMN提升細胞內NAD+含量一周後，小鼠壽命延長了30%」，並且公開宣稱「NAD+輔酶前體NMN」
可以逆轉衰老。
NMN即β-煙醯胺單核苷酸，因為其非常珍貴所以售價在2000美元/克以上。很快，有人做起了NMN的生意，其中就包括李嘉誠。
2017年，還是華人首富的李嘉誠，聲稱自己在服用美國抗衰生物科技公司Chroma Dex生產的NMN補充劑後，「感覺回到了20歲」。他不僅豪擲2億港幣投資Chroma Dex，還讓該公司旗下的產品上架香港百餘家屈臣氏連鎖店。
不過，中國已經明確規定，NMN不能作為食品進行生產和經營。儘管李超人賣力「帶貨」，但咱們國家不買帳。
另一位大佬也是「長生藥」的帶貨達人。2019年，SOHO中國原董事長潘石屹發微博稱自己從來不相信保健品，但麻省理工的一位教授給他推薦了一款長生仙丹，表示吃了後指甲長得快。他自己也吃了近一個月，沒有什麼反應，但發現自己指甲也長得很快。
在各大佬做起「永生」這門生意背後，有一座巨大的金礦。CB Insights數據顯示，2024年全球抗衰老市場規模預計將超過2710億美元，市場前景非常廣闊。
這塊巨大的金礦，也吸引了各路資本湧入。BCG Analysis數據顯示，2016~2022年衰老領域投資額增長超過9倍。億萬富豪投資者吉姆·梅隆曾興奮地表示：
「長壽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投資機會。」
沒人知道，大佬做「永生」生意是真怕死還是真愛錢。只知道的是，他們在拿到生命之鑰之前，先解鎖了財富密碼。
04
永生真的「好」嗎？
不管出於怕死，還是為了財富，人類追求永生這件事依然會繼續下去。
《未來簡史》一書中寫道，等到人類擁有巨大的新能力、饑荒、瘟疫和戰爭的威脅也終於消除，接下來的目標很可能是長生不死、幸福快樂、以及化身為「神」。
大部分人都在討論，能不能永生。但很少討論，永生好不好。
究竟好不好呢？熱衷永生的大佬認為好，但也有大佬持反對意見。
馬斯克在一則訪談中被問到，人類是否能夠長生，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不過，他並不支持長生。在他看來，如果沒有死亡，我們就會被舊思想束縛，社會就不會進步。
人類應該自然死去，而不是通過科技無限延長壽命。
馬斯克還隱晦地表示，最有可能率先獲得長壽能力的，並不是你希望的人。很多擁有權力的人，你並不希望他們獲得超長的壽命，他們會永不放棄權力……
賈伯斯跟馬斯克有相似的觀點：
「死亡或許是生命最好的發明，它清除老的，給新的讓路。」
不過，即便有大佬反對永生，對於芸芸眾生而言，「不死」依然是朵散發著誘惑氣味的玫瑰，大部分人都會被它吸引，究竟誰對誰錯？正如《哈姆雷特》中所說的：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