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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你幹嘛憤怒?」「因為你不憤怒」(外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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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檔案館》講述中國審查與反審查的故事,同時以文字、音頻和視頻的形式發布。播客節目可在 Apple Podcasts, Google Podcasts, Spotify或泛用型播客客戶端搜索「404檔案館」進行收聽,視頻節目可在Youtube「中國數字時代·404檔案館」頻道收看。

歡迎來到404檔案館,在這裡,我們一起穿越中國數字高牆。

儘管中國的言論審查和輿論管控日趨嚴峻,國家對公民的監控也無處不在,但我們依然可以看那些不服從的個體,頂著被刪號、被約談、甚至被監禁的風險,對不公義勇敢發出自己的聲音。

中國數字時代在「404媒體」欄目中長期記錄這些被當局審查封禁的媒體或自媒體

本期節目,我們將介紹遭到封禁的自媒體帳號為:基本常識、張3豐的世界,以及此前便遭到當局全面封禁的作家:嚴歌苓。

一、基本常識|不讓寫文章,還能不讓人吃飯嗎?

2024年4月7日,微信公眾號「基本常識」作者項棟樑在其另一個微信公眾號:「建設性意見」中發布文章《不讓寫文章,還能不讓人吃飯嗎?》,告知讀者「基本常識」遭到封禁。

目前作者微博也處于禁言狀態

在文章中,作者寫道:

接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法在「基本常識」這個號寫文章了。

別問為什麼。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沒有寫過任何違法的文章,別在我這兒找原因。遭遇二向箔,並不是因為我傲慢。

雖然早已習慣,但不爽總歸還是不爽的,所以休息了一段時間才來告訴大家這個消息。

項棟樑,畢業於華東理工大學,曾是農業方向的媒體人,此前發起過一起「連吃100天基因改造食品」的活動。

實際上,「基本常識」作者項棟樑並不是第一次遭到禁言。在2023年11月,項棟樑在微博實名舉報了胡錫進違法翻牆後不久便遭到微博禁言。

而在微信公眾號「基本常識」中,作者頻繁地針對各類社會熱點話題發布評論文章。中國數字時代收錄了該號的眾多文章,其中,僅是在【404文庫】欄目中便收錄了至少33篇來自該號的遭到當局審查刪除的文章。

CDT編者按:你可以在此頁面上搜索「基本常識」查看原帳號遭到404的33篇文章。(僅為部分)

二、張3豐的世界|要說出真相,最需要的是「個人性格」和「責任心」

微信公眾號「張3豐的世界」的作者為資深媒體人、時評人張豐,他同時也是微信公眾號「成都客」、「城市的地得」的主理人。

張豐曾於2005年到2016年在《成都商報》供職。之後他離開《成都商報》,創辦自媒體帳號「城市的地得」,聚焦城市話題進行公共寫作,其文章此前常被澎湃新聞、鳳凰網等媒體轉載。然而,隨著當局越發嚴厲的言論審查和媒體管控,張豐的多個帳號所發布的一些文章均遭到當局審查刪除。

2024年3月9日,張豐在其微信朋友圈發文稱微信公眾號「張3豐的世界」遭到暫時封禁,解封時間為3月25日。至於封禁原因,張豐稱是因為在其文中「擁護鄧反對毛」。

2024年2月,中國農曆新年期間,「張3豐的世界」因發布文章諷刺梅西缺陣風波中的極端民族主義情緒而遭到大量舉報,並遭封號一周。

張3豐的世界|因為封號遲到七天的過年祝福

中國數字時代收錄了大量來自該號的文章,其中,在一篇作者針對江西高校「指鼠為鴨」事件所發布的文章中,作者這樣評價當前中國輿論場上的「網評員」們:

張3豐的世界|為什麼「鴨脖」總會露出鼠頭的馬腳?

網評員或者網絡志願者,人數龐大,但是發一次帖收入微薄,人們嘲笑他們是「五毛」,據說後來又降價了。而大學校園內的網評員,甚至都沒有收入,而是在一種「好好表現」的情感號召下工作。

這就註定他們會像機器一樣複製粘貼,發帖沒有自己思考,往往還會保持隊形;雖然組織者會準備幾個句子或發言模版供選擇,但是認真辨認還是容易看出貓膩;如果工作粗心,他們甚至會把不該發的括號內的部分一起發出。

這在本質上是因為他們都沒有主體人格,而是面目模糊的工具。只有不具備主體人格,他們才能做這樣的工作(昧著良心發帖),而喪失主體人格後,就註定「陰謀」早晚會暴露出來——這就是所謂「輿論引導」的悖論。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類似鼠頭還是鴨脖這種小事,往往會有極強的喜劇效果,也最容易讓網評員「顯出原形」。

第一個把「鼠頭」說成「鴨脖」的,可能只是食堂負責人,但是這種習慣性否認,往往可以啟動整個說謊流程。這個進程一旦開始,就很難終止,因為要說出真相,最需要的是「個人性格」和「責任心」,而這是系統中稀缺的——沒有人把這看成是自己的事。

三、嚴歌苓|被封殺以後,自由、熱烈、無禁忌地寫作

近日,微博用戶@茨威格死於昨日世界在微博上發布了一條帖子因提及著名作家嚴歌苓於2023年在海外出版的新書《米拉蒂》而引發網民評論。

這條微博已被404

在這一條遭到404的帖子中,該博主寫道:

這兩天都在讀YGL的新書,太過癮了,一堆死線在前面也不想管。從質量來說不見得是她的巔峰之作,題材也還是那些題材,《天浴》+《陸犯焉識》+《芳華》, WG十年知青回城文工團。

但沒有審查的束縛之後(這本書是她自己成立了出版社,自己在海外出版的,她可能都沒有正規的校對,書里好多錯別字),明顯感覺她放開了在寫,非常舒展地寫政治,寫性,既沒有政治的包袱,也沒有正確的包袱,一個作家的自由和不自由都是藏不住的。

看了一個採訪,她說這本書現在賣了兩千多本,每天看到賣了幾本她都很高興,一個曾經銷量百萬的作家坦然接受了這個代價,還在寫,沒有放棄,沒有哀怨,就像看到CJ重新拍紀錄片那種感動,永恆之女性,引我等向上。

(封面發不出來

對於新書《米拉蒂》,嚴歌苓在接受訪談時表示這是首次「不理睬(中國大陸)審查的尺度」,是「徹底獨立自由地一次出版」。

嚴歌苓

嚴歌苓作為知名作家,她的部分作品此前便常常提及中共敏感話題,如《陸犯焉識》中的部分內容就是以文化大革命作為背景。此外,她本人也曾不止一次公開發布批評當局的言論,並最終被中共當局全面封殺。

2020年3月15日,在中國新冠疫情嚴重之初,嚴歌苓發布文章《借唐婉三字:瞞,瞞,瞞》,質疑中共刻意隱瞞疫情相關信息,在文末她寫道:

我們民族之所以苦難,因為我們兩千年來一直不暇自哀。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杜牧早就預見了這一點,不知他是否預見了人為失憶,被迫失憶,亦使垂哀於父輩苦難的後人,越來越少。

該文在微信朋友圈被迅速傳播,隨後便遭到刪除。

2022年2月6日,嚴歌苓也發布文章《母親啊,母親》,為豐縣鐵鏈女發聲。她寫道:

一切寬廣包容、充滿愛意、不計回報的事物都被我們當成母親。閉著眼頌揚了半個多世紀,一睜眼,已是二十一世紀第二個十年,竟看見一個被鐵鏈拴在破屋牆上的八個孩子的母親!

我突然意識到,別扯了,別把「母親」這條門檻設那麼高,把她當這當那,就把母親當母親吧!

……

茱莉問:「你幹嘛哭?」

女傭答:「因為你不哭。」

你問:你幹嘛憤怒?

我答:因為你不憤怒。

之後,2月11日,嚴歌苓在做客周孝正《文明客廳》節目,就「徐州八孩母親」一事展開對話,在談及中國政府收取高額涉外領養費時,嚴歌苓附和了周孝正所說的「習近平就是人販子」這句話,還爆出粗口。

這段視頻內容開始在牆外平台熱轉,人們很快發現微博將「嚴歌苓」列入了禁搜詞,嘗試搜索會顯示「根據相關法律法規政策,搜索結果未予顯示」。此外,話題「#嚴歌苓」也被禁搜,相關超話已不存在。

以上,是本期節目所選取的被封禁的媒體、自媒體帳號。本期節目所選讀的文章全文見中國數字時代網站。這些作品版權歸原作者所有。中國數字時代僅對原作進行存檔,以對抗中國的網絡審查。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基本常識、張3豐的世界、嚴歌苓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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