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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架下的聖女

作者:
這位北大才女,在1957年「陽謀」期間,挺身而出,仗義執言,成了右派,她在獄中多次絕食,自殺,申訴,寫血書,寧死不屈,在文革席捲神州最為黑暗的日子,最後慘遭處決。她是中國聖女,異常剛烈,異常悲壯,唱出了最動人的「天鵝之歌」,成為了中國人追求自由民主的象徵。然而,今天,五十五年過去,林昭們更被打入深淵。今上繼承毛澤東衣缽,搞個人崇拜,更以「數字極權主義」進行高壓統治,打壓異見不擇手段,中華民族又到了危險的時代。 難道林昭那一代人的鮮血,竟是白流的嗎?

作者前言:林昭是北大才女。1957年「陽謀」期間,她挺身而出,仗義執言,結果被打成右派。她後來在獄中多次絕食,自殺,申訴,寫血書,拼死抗爭,不屈不撓,異常剛烈,異常悲壯。1968年4月29日,在文革席捲神州最為黑暗的日子,林昭慘遭處決,是年不滿三十七歲。今天,五十七年過去,現在習記政權繼承毛澤東衣缽,以「數字極權主義」進行高壓統治,其內外政策造成了巨大的惡果。難道林昭那一代人的鮮血,竟是白流的嗎?這一切不得不令人萬分悲痛並在悲痛中深深思考!

林昭和她的北大同學

……那時,她多麼意氣風發!她簡直心比天高啊。

這位原名彭令昭的蘇州姑娘林昭,才華出眾。早在1954年,她以江蘇省最高考分考進北京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在北大,她成為校園內公認的才女。她受到游國恩教授的賞識,參加北大詩社,任《北大詩刊》編輯,後又擔任北大《紅樓》詩刊編委。她滿懷信心地希望成為新中國第一代女記者。她的寫作計劃滿滿一大堆:要為寫《二泉映月》的瞎子阿炳寫傳記,要把魯迅的小說《傷逝》改編成電影……

可是,正當她要像鮮花般迎春開放之時,厄運之神降臨了。那是1957年,毛澤東施展他的「陽謀」,號召全國各行各業大鳴大放,幫助黨整風。5月19日,《人民日報》又發表社論《繼續爭鳴,結合整風》;在不斷號召不斷加溫下,當天,北京大學出現了第一張鳴放大字報,緊接著,各種大字報紛紛出爐,整個學校立時處在大鳴大放熱潮之中。林昭她一個熱烈擁抱社會主義事業和理想的充滿活力的青年,自然積極地投身進去了。她天真地以為:「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於是出現了她生活中的至關重要的一幕。

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夜,在北京大學東門外的馬路上,一場關於「反革命煽動」的舌戰正在鬥得不可開交。這時,一名女學生跳上桌子,仗義支持被批判的同學張元勛。話音未落,一聲怒吼從黑暗中傳來,問她是誰,叫什麼名字。

「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問我?!」女生反問道:「你是公檢法嗎?還是便衣密探?」她停了一下,接著說:「我可以告訴你,沒關係。武松殺了人還寫殺人者打虎武松也,何況我還沒殺人。你記下來,我叫林昭。林,雙木之林;昭,刀在口上之日!」人群中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她稍停,又說:「告訴你:今天刀在口上也好,刀在頭上也好,既然來了,就不考慮了!」

林昭大義凜然。她感到痛苦而無法理解的是,一些有思想、敢作敢為的同學被說成是「瘋子」和「魔鬼」。那天深夜,她在未名湖畔對張元勛說:「這或者是個悲壯的祭日!這或者是個悲壯的祭壇!這或者是個悲壯的犧牲!或者會流血,但願不流血。」

結果,果然是個悲壯的祭壇!林昭一頭栽進了羅網,戴上了沉重的右派帽子。剛烈的她像牛虻一樣無法接受這個猝然打擊,她瘋狂地吞服大量安眠藥,以自殺對抗。被搶救後,她大聲說:「我決不低頭認罪!」這些絕望中的表白,在當時自然只能得到「罪加一等」的回答。作為唯一一個拒絕檢討的北大右派學生,她最後落得在系資料室「勞教」(「勞動教養」)三年。

1958年6月21日,北大新聞專業與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合併,林昭亦隨至人大新聞系資料室。她因心情鬱悒,咯血病重。到1960年春天,經校長吳玉章親自批示准假,由她母親許憲民到北京接她回上海治病。

林昭是一個不耐寂寞的人,在上海也常去圖書館、公園走走,結識了蘭州大學歷史系右派學生張春元和物理系研究生顧雁﹑徐誠等人。他們懷著赤子之心編輯一本名為《星火》的油印刊物,陳述他們的針砭時弊的文章,林昭在刊物上發表了長詩《海鷗之歌》和《普魯米修斯受難之日》。他們甚至將一起議論的問題綜合起來寫成一篇報告,準備寄給領導機關參閱,希望對某些錯誤的政策有所改正。不消說,這是一種極危險的探索方式。1960年10月,林昭等人以「反革命小集團」的罪名被捕了。林昭父親對女兒的冤情痛苦萬分,於她被捕後不到一月便仰藥自殺身亡。

1962年,林昭被准許保外就醫。家人相見時問她為什麼坐牢時要這麼多的白被單,她支吾其辭。當看到她手腕部血跡斑駁的傷痕時,母親立即把她衣袖拉起來,手臂上也全是小切口疤痕。母親當時放聲大哭:「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己?這也是我的血肉呀!」

原來,送去的白被單她都撕成條條用來寫血書。在獄中,林昭以絕食、寫血書、詩歌、記日記、呼喊口號、蔑視法庭等方式,表示抗爭與不服。為此,她遭到獄方最重的懲罰,曾被反銬達一百八十天,並經常組織女犯人對她毒打,進行兇狠殘忍的鬥爭,她滿身傷痕,長發被一綹綹地拔掉。她曾經對同監的女難友說:「他們能夠消滅我的肉體,絕不能消除我的意志。我的路似乎走到了盡頭。但是,歷史最終會給我公正的審判。」

在保外期的1962年7月,林昭致信北大校長陸平,呼籲效仿蔡元培校長,主持公義,營救被迫害的學生。在信中她自稱是右派群體的一分子,對反右鬥爭宣稱「要以最後一息獻給戰鬥」,並譴責政府鎮壓反革命。她說「極權政治本身的殘暴骯髒和不義使一切反抗它的人成為正義而光榮的戰士。」

1962年9月,林昭在蘇州與右派分子黃政、朱泓等人商量並起草了「中國自由青年戰鬥同盟」的綱領和章程。是月,在上海與無國籍僑民阿諾聯繫,要求阿諾將《我們是無罪的》、《給北大校長陸平的信》等文件帶到海外發表。

無疑地,林昭是步步走向「深淵」。

林昭致人民日報編輯部的信(之三)首頁複印件

1962年12月,林昭再次被捕。

林昭一如既往,在獄中拼死抗爭。她多次絕食,自殺,申訴,寫血書,不屈不撓,異常剛烈,異常悲壯。以下是其中一些記錄:

1964年12月,林昭第一次給《人民日報》寫血書,反映案情並表達政治見解。

1965年1月底,林昭遭到獄卒施暴。她所遭受的各種非人待遇罄竹難書,令人髮指。

1965年2月,第二次給《人民日報》寫血書,反映案情並表達政治見解。此信附有一封要求外轉的呼籲書,希望引起國際力量對自己的事業和案情的關注。

1965年3月6日,林昭向獄方交上血寫的絕食書,獄方鼻飼流質,直到5月31日,絕食共80天,此間她天天寫血書。

1965年3月23日,林昭開始寫血書《告人類》。

1965年3月至5月,足足一個半月,林昭沒有張口說話。

1965年5月31日,再次開庭審判,林昭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議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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