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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與懷|《沉淪神州的血祭者》前言

作者:
投身共產主義事業的大大小小的暴徒,就為他們的「革命」套上邪教的自奉為「神聖」的光環並以其神聖名義吞噬了千萬人的生命。其罪惡罄竹難書!在這個沉淪神州,除了那些以鮮血祭祀民主自由的先知先覺者外,還有一些被黑風妖霧裹挾到地獄的迷失靈魂。中國共產主義革命事業把人變成鬼,變成另一類祭品。進而論之,中共可以調換主子,但它把人變成鬼的事業依然繼續不變,而且還能變著花樣,讓可能的得寵的新鬼自鳴得意,以為不同於落難的已被拋棄的舊鬼。

本書選收本人十篇報導文學作品。

關於報導文學這種體裁,在當代中國文學史上,占有一個不可或缺的地位。

回顧一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最後幾年,報導文學曾經在中國大陸高度發達,高度繁榮,擁有異常大量的讀者群。那時,具有強烈社會性、政治性的大事件、大問題成了報導文學的主題和表現內容。許多作品,並不聽命於某黨某人,皆非歌功頌德之作,而是作家出自強烈的社會責任感,發自心底的聲音,或多或少帶有冷峭的、批判性的色調。許多作品,其道義水平之高,社會震撼力之大,是前所未有的。由於報導文學的極大成功,文史家相信在一個特定的時代,在一個特定的社會,某一文學樣式可以特別獲得迅速發展而達到高峰;而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最後那幾年,對中國文壇而言,就是以問題為中心的報導文學的時代。它使整個中國文壇為之激動,1988年被文史家稱為「報導文學年」。

回顧這段歷史,不難發現,報導文學與時代的關係特別密切。

當年,中國開放改革不斷激活人們的思考與追求,中國社會轉型問題向執政黨不斷提出新的挑戰。正是社會生活中發生的重大事件,或在現實中出現的一個個重大而迫切的問題,特別刺激了報導文學的繁榮,並促使代表著知識分子「良知」的劉賓雁這種作家的誕生。

而從另一方面看,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在胡耀邦趙紫陽當政下,是中共接管大陸政權幾十年裡比較不那麼惡劣的時代。特別在文化文學藝術領域裡,中宣部長朱厚澤在胡耀邦的支持下,於1986年提出了著名的「三寬政策」——寬容、寬厚和寬鬆——起著很好的促進作用。

對照近年來中國精緻新極權高壓統治的政治社會狀況,以上這些已經恍若隔世。不要說「劉賓雁」這個一度代表著知識分子「良知」的名字在短短几十年時間裡已被他的國人忘記了;在政治高壓與金錢引誘雙重作用下,偽劣作品層出不窮,慘不忍睹。一些報導文學作者是沖在前面搖旗吶喊了,但往往是為了證明和宣傳黨的某些概念,特別是為黨主「個人崇拜」大唱讚歌,完全工具化、臉譜化、誇張化、虛假化。而那些堅守良知的報導文學作者,卻受到打壓,迫害,其優秀作品被下架,甚至根本不讓出版。很多人驚呼:報導文學已死。

有論者曾悲憤地指出當今中國政治現實:「忘記真實的歷史,製造虛假的歷史,本來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預謀。一直到今天,我們還生活在這場預謀之中。」那麼,真正有作為的作家,必須對抗這場預謀,要有良知,要有底線,要堅持站在歷史正義一邊。

這是本人希望堅守的。

本書選收的十篇作品,有長有短,長的如《沉淪神州的血祭者》和《王若水:一位痛苦的清醒者》,長達三萬兩千多字。在寫法上,如果說報導文學有些作品比較抒情,如徐遲所寫的《哥德巴赫猜想》;有些著重思辨,如劉賓雁所寫的《人妖之間》,在本書所選的篇什中,也可看出兩種不同的傾向,有些我更是努力讓抒情與思辨交響。

不管如何,我力圖寫出真實:人物的真實、時代的真實。真實是文學的最基本的品格,不僅僅是文學的價值判斷,也同時具有倫理的涵義——對報導文學來說尤其如此。

各篇所描述的人物非常不同,其人生背景和所處的具體環境也差別很大。但有一點這些人是相同的:他們在當代中國社會在這個大時代中全都命運多舛,其中一些甚至非常慘烈,慘遭中共暴政殺害。

本書書名因而取自第一篇文章題目:「沉淪神州的血祭者」。

古代有一種宗教儀式——人祭(human sacrifice),即用人作為祭品來祭祀神靈。到了現代社會,即便是動物祭,也已經從許多宗教當中消失,活人獻祭更是除了邪教外極端少見的行為。多數的宗教譴責此習俗,且現代世俗法律將活人獻祭視同謀殺,人們會使用「儀式殺人」一詞來譴責並嚴懲此種行為。然而,長久以來,投身共產主義事業的大大小小的暴徒,就為他們的「革命」套上邪教的自奉為「神聖」的光環並以其神聖名義吞噬了千萬人的生命。其罪惡罄竹難書!在這個沉淪神州,除了那些以鮮血祭祀民主自由的先知先覺者外,還有一些被黑風妖霧裹挾到地獄的迷失靈魂。中國共產主義革命事業把人變成鬼,變成另一類祭品。進而論之,中共可以調換主子,但它把人變成鬼的事業依然繼續不變,而且還能變著花樣,讓可能的得寵的新鬼自鳴得意,以為不同於落難的已被拋棄的舊鬼。

而那些為了祖國民主自由和美好未來而戰鬥和犧牲的中華兒女,那些先知先覺者,他們以其不屈不撓的精神和勇氣,反抗共產主義暴政,應該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就像多年前北京著名評論家陳行之先生為我寫的一篇序言中指出:他們是「高尚而深刻的靈魂」,人們應該為其鐫刻一座心碑。

陳行之先生進一步暢想,渴望:

倘若有更多的人鐫刻這樣的心碑並把它們置放到一起,我們就將得到一座穿越祖國歷史時空的長城,它巍峨壯麗,肅穆莊嚴,在它面前,任何可笑的事物都將愈發可笑,任何輕飄的事物都將更加輕飄,因為它是一個偉大民族真正的精神創造——它無與倫比。

陳先生美好的暢想和渴望令人肅然起敬,心嚮往之。然而,當今中國的現實很令人失望,令人悲憤。

本書第一篇文章《沉淪神州的血祭者》,抒發對死於文革的先烈的追思,寫於2011年8月,筆者第二次造訪重慶前夕,也正是野心勃勃的西南封疆大吏薄熙來大搞「唱紅掃黑」、權勢如日中天之時。基於對其極度反感,文章結尾悲憤地喊出:

「當年,沉淪神州的無數血祭者,你們以生命作為代價,難道還不足以讓你們的同胞多少有點醒悟嗎?!荒誕真的需要再一次重演嗎?!真讓我非常困惑……」

非常不幸。眼下,的確確,出乎許多善良的人們的意料,荒誕正在這個國度重演。

在今天,中國大多數青年人,不要說對劉文輝、陸洪恩等等文革血祭者,對這些大義凜然、先知先覺的民族英烈,已經渾然無知了,就是對這個長達十年史無前例的中華民族大劫難,竟然也在總體認識上非常模糊甚至混亂甚至完全錯誤。

今天中國,真正的報導文學已死,固然在文學範疇上這很可悲,但更嚴重之處在於許多號稱「知識精英」的利己者竟然熱衷於助紂為虐。他們不但沒有從慘遭迫害的知識分子身上的局限性吸取教訓,還反其道而行之,誰上台就吹捧誰,為當局吹喇叭、抬轎子、「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他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近百年來,中共製造了無數令人髮指的災難,吞噬了無數人的生命。而眼下的中共國,尤為可怕。習近平定於一尊,倒行逆施,開歷史倒車,實行對內高壓對外擴張的精緻的高科技的新極權統治。

在習總加速師親自指揮親自領導下,荒誕重演,且越演越離譜,越演越烈,這個國家正在他指明的方向走向又一次民族災難。

人們說,歷史最大的教訓就是沒有從歷史中獲取教訓。難道中華民族就是一個如此健忘如此不堪的民族嗎?處於當前中國嚴酷形勢下,人們發現,楊小凱關於「後發劣勢」的理論證實無比正確,當年他的預見與憂慮,不幸言中了,完全成了眼下中國的現實。今天,他二十多年前這個先知般的不單關係到華人還會影響全人類命運的警告,尤其應該在每一個人耳中長鳴:

「中國不進行憲制改革,經濟強大後會走向二戰前德國、日本的道路,打台灣,而與全世界文明社會對抗。」

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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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議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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