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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清:王若望萬歲!——紀念王若望逝世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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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月黃萬里百年誕辰紀念會在大陸清華大學舉行。我得友人俞梅蓀提前通知,將詠黃萬里舊詩文四篇冠以「黃萬里萬歲」之名,請俞複印百份放置紀念會上任人自取。未料有人嫌「黃萬里萬歲」標題礙眼,被刪除了。我甚不以為然,致函俞曰:「黃萬里萬歲!鄙意完全可以也應該高喊。人都死了,還要紀念百歲誕辰,又不是偉大領袖、黨國要人,只是一個右派分子,不正是有絕可紀念的內涵絕應醒世的蘊藉嗎!這內涵蘊藉就是萬歲呀!試看今日之域中,空前絕後萬里公!不必擔心得罪校方黨國。黃公一輩子得罪校方黨國毛澤東,我們後人雖不及先賢之萬一,這一點點擔當應該有的。」

今年12月19日是流亡海外的王若望逝世十周年,紐約舉辦紀念活動。我以「王若望萬歲」為題撰文紀念他。我為王若望撰寫過幾十篇詩文,編過三套紀念文集、參與編輯一套全集,要說的話似乎已經說完,但是王若望精神則永遠也說不完,王若望徹底反叛的精神需要繼承發揚!愛爾蘭作家喻智官撰《王若望傳》,序言中說得好:「王若望的最可貴處,還不在於對共產黨的反叛,而在於反叛的徹底性,這種徹底性在他同儕的反叛者中,是獨一無二的。」王若望的徹底反叛精神相對於繼續乞哀求憐、「順服配合。良性互動」的一廂情願來說尤其難能可貴、匡時救世!我要補充喻智官未盡之言曰:王若望和羊子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盡人皆知,曠世經典;更加可貴和難得的是羊子是夫君徹底反叛精神的忠實繼承者、發揚光大者。王若望與馮素英愛則珠聯,已逝者與未亡人神則璧全。思想和愛情的完美統一!

海內外「兩頭真」者的「第二種忠誠」將對中共的徹底失望和對馬克思主義的真誠信仰這無法相容的兩者,結合得天衣無縫,詮釋得盡善盡美。歸根結底,要回到馬克思主義上去。他們全都是共產黨員或曾經是共產黨員,即使被踢出山門外了,還認為自己才是正宗的,山門裡的是冒牌貨。他們對理想的追求、對信仰的執著,是他們一生臻於「兩頭真」這一對個人來說真善美境界的根本,十分值得尊敬尊重。

共產革命與法西斯成為同義詞已是定論。共產革命對人類造成的傷害劫難甚於法西斯已是普世共識。1950年代南斯拉夫的吉拉斯、匈牙利的納吉,1990年代蘇聯的戈巴契夫,走出了共產主義夢魘、跳出了馬克思主義的窠臼。納吉還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們是另一種「兩頭真」,更值得尊敬尊重的「兩頭真」。

有與劉賓雁同輩師長告誡我曰:「你所說的劉賓雁和我對待馬克思主義的局限性,在我看來,正是你自己的局限性。」我深思此教,認真答覆曰:「這話很對很對,說到根本上了,也正是我想深入一步說的。你和劉賓雁們對馬克思主義的真誠追求和深入研究是王若望、以至當今海內外知識人、所有的中國人所望塵莫及的,更不用說我了。這一點,我深信!不僅深信,且深深尊重。但是,也正因此,成了你們的不可克服的局限,而我們的沒有深究,略知皮毛,脫身事外的局限恰恰成了我們的長處——不會被馬克思主義所迷所痴所限所制而能躍出深淵越出藩籬跳出雷池!在對馬克思主義、對共產黨反叛的徹底上,相對於劉賓雁諸賢的留戀忘返,不得不推崇王若望的,他是你們同輩人中幾乎唯一的。其原因很多,我以為對馬克思主義的沒有深入研究恰恰也是主因之一。或譏為淺薄——幸虧有此淺薄,才難能可貴地有了一位徹底反叛者。設想王若望如果與你們一樣,一生都浸淫在馬克思主義裡頭,恐怕現在仍然也在這個藩籬內踉蹌跋涉而出不來,那不過多了一位並不深刻或很深刻的馬克思主義者罷了。」王若望萬歲!

我喊的「黃萬里萬歲」不能到達大陸清華黃萬里紀念會堂,但詩文還是複印了200份分發,分完了,索要者仍絡繹。黃萬里紀念會上有青年舉牌「甲子炎黃少鐵骨,萬里中華真脊樑」引發注意,會後多人與其合影,青年以此發動十萬人簽名紀念黃萬里。他做到了。我喊的「王若望萬歲」在海外大約不會遭刪,但是王若望徹底反叛精神是否能暢行實踐則並不樂觀。我對中國的明天,尤其對海外民主運動在可見的時日持悲觀態度。幸有王若望羊子伉儷徹底反叛精神薪火相傳。一點骨血猶存,尚可以「石在,火種不滅」諸類話聊以自慰。這正是我高喊「王若望萬歲」的根本原因。

口占一絕以為王若望萬歲、黃萬里萬歲作結:試看今日之域中,風骨誰人凜凜雄?大禹當今黃萬里,精神萬歲若望公。

謹以此紀念王若望逝世十周年,感謝羊子大姐。

2011、11、11於馬德里蝸居

責任編輯: 楊秀  來源:新世紀新聞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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