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裡的很多句子,都自帶香氣。
初春時節,周朝采詩官搖著木鈴鐺,風塵僕僕地奔赴全國各地,採集歌謠。於是,便有了充盈著鄉村田野氣息的《詩經》。
勞動、婚戀、服飾、美食……先民們的日常生活,在字裡行間一一呈現。翻開《詩經》,一部四時美食食譜便在我們眼前鋪開。3000年前,先民們都吃些什麼?
主食
想要吃飽一頓飯,主食十分重要。
黍(也就是小米)和麥是先民餐桌上常見的主食。控訴剝削者的名篇《碩鼠》裡就寫道: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
《王風·黍離》中,不僅提到了黍,還提到了稷,也就是現在說的高粱。「彼黍離離,彼稷之苗」,翻譯過來就是說,那兒的黍子茂又繁,那兒的高粱剛發苗。
齊白石《高粱》
在3000多年前,先民們的「食域」還比較雜。《大雅·生民》有「蓺(yì)之荏菽,荏菽旆( pèi)旆」「維秬(jù)維秠(pī),維糜維芑(qǐ)」「恆之秬秠,是獲是畝」的描述。這裡的「菽」指大豆,「秬」指為黑黍,「糜」是穀子的一種,「芑」指一種白苗高粱。
先民們也吃麵食。《大雅·公劉》裡有「乃裹餱(hóu)糧,於橐(tuó)於囊」的說法。「餱糧」指乾糧,包括蒸餅、饅頭之類。
蔬菜
《詩經》時代,蔬菜既靠採集,又靠種植。
《關雎》中有「參差荇菜,左右采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魯頌·泮水》中有「思樂泮水,薄采其茆(mao)」。也就是說,荇菜和茆(也就是蓴菜),都是先人們的盤中美餐。
除了採摘野菜,先民們也會自己種菜。《豳風·七月》裡記載「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築場圃」就是先民們圈地種植的真實寫照。
在沒有炒菜的年代,人們多用煮的手段處理蔬菜。《豳風·七月》中說「七月亨葵及菽」,「亨」同「烹」,即「煮」意思,可見我們的先民們會煮葵菜和豆子吃。
《大雅·泂酌》裡記載「挹(yi)彼注茲,可以餴(fēn)饎(xī)」。「餴饎」指蒸飯、蒸菜。也就是說,受到不少人歡迎的「鄉土菜式」——蒸菜,至少在3000年前就已經出現了。
大魚大肉
「曰殺羔羊,躋彼公堂」(《豳風·七月》)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周頌·我將》)
「誰能亨魚?溉之釜鬵"(《檜風·匪風》)
牛羊魚肉全齊,
那究竟該怎麼做才好吃呢?
我們的古人,也都很喜歡BBQ呢。《小雅·瓠葉》有「有兔斯首,炮之燔之」「有兔斯首,燔之炙之」「有兔斯首,燔之炮之」的描述。
「炮」是指用爛泥將連毛的兔、雞、鴨等放在火上煨熟,咦?是不是有洪七公「叫花雞」的感覺呢?「燔」指把肉放在火上烤熟,大塊烤肉。「炙」指燒烤,指將肉串起來架在火上烤,原來就是烤肉串啊!
肉烤好了,調料也很關鍵,否則豈不是食之無味?早在那個時候,花椒酒成為了「烤肉屆」的一劑調料。《唐風·椒聊》中記載「椒聊之實,蕃衍盈生」,「椒」便指花椒。
肉不僅烤著吃,也可以煮成「肉片湯」,在《魯頌·閟宮》中記載有「毛炮胔羹」,「胔羹」即指一種「肉片湯」。
先民們也喜歡享用各式各樣的魚。
據粗略統計,《詩經》中出現魚字和魚名的地方約有30餘處,直接提到魚的名稱就有20多種,有魴、鱒、鮪(也就是金槍魚)、鯉等等,雖然能吃上魚的並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但是這也反映了先民們的一種生活方式。
酒
食肉焉能不飲酒?
《豳風·七月》中寫「八月剝棗,十月獲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可見棗和稻都是釀酒原料,冬季開始釀製,春季而成,故有「春酒」之稱。從「以介眉壽」這一描述我們可以知道這種酒還可以保健身心。在《周頌·載芟》中,也說「有實其積,萬億及秭,為酒為醴」。在這裡「醴」指的是甜酒。
有米有面有菜,有魚有肉也有酒。躬耕勞作一日,做上簡單的一餐,喝上些「春酒」,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成為了都市人群的一種奢侈。
我們都已經被「綁」在了現代科技的列車上,再也離不開了手機的「叮咚叮咚」,打開「訂餐APP」,甚至我們都可以過上足不出戶的生活,這也是一種現代的「莊園生活」吧。只不過,這樣的「莊園」更像是我們自己的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