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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一步步迷倒了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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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天綜合大家的意見,以個人名義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毛讀罷大怒,當場把信扯了,說:「我明天就結婚,誰管得著!」第二天在供銷社擺酒兩桌,聞天自然不在賓客之列。陳雲當時也是毛江婚事的「反對派」之一,他曾經以組織部長的名義找江青談過一次話,說毛有老婆,並未離婚,提請江青注意。江青告訴了毛,毛打電話給陳雲,說,「你這個組織部長竟然管到我家裡的事情來了」。

盧溝事起,亂世更加是亂世。老蔣已無退路,把吳鉤看了,光頭摸了,說了聲娘希匹,就上了廬山,昭告全民抗戰。而老毛端坐窯洞,神閒氣定,把辣子吃了,電報看了,說:「好麼,天下大亂,將來亂出一個新中國!」(《葉子龍回憶錄》,頁50,中央文獻出版社,2000年)

果然是亂得好。僻處一隅的延安,安靜而又端莊,好像是自外於亂世的桃花源,又仿佛是滔滔洪水中的諾亞方舟。懷著各種想法和欲望的年輕人,純潔的革命者,愛國的憤青,壓抑的貴族青年,還有失意窮愁的文人,失學無路的學生,以及形形色色的失業流浪者,一時間絡繹於道,湧向古老而破敗的延安城。此時的延安,固然是「革命的聖地」,其實一定程度上也是「冒險家的樂園」。

這個藝名「藍苹」或「藍?」的李雲鶴,出了「冒險家樂園」的大上海,又一頭撞進了延安城。信仰革命,民族大義,壓抑失意,苦悶彷徨,窮愁潦倒,這個小明星身上都有一點。這一點又一點,匯聚成一種巨大的欲望,配合著天性里的不安分,驅策著這匹小烈馬上路了。向西,向西。延河在呼喚,寶塔在眺望。心口啊,不要這麼厲害地跳,灰塵啊,莫把我眼睛擋住了。到了,到了。1937年8月下旬,李雲鶴到了延安城。

8月的延安城,估計還在圍繞毛的風流韻事飛短流長。賀子珍正在謀劃出走,吳麗麗則正在收拾行裝。稍後,她們就要各自走路。兩個女人,一片過時的風景,李雲鶴來了,仿佛是又一個吳麗麗從天而降。張國燾回憶說,李雲鶴的到來,「引起了一點小小的關注」(《江青同志》,頁148,本書作者洛克珊•維特克,她於1972年夏季訪問中國,訪問期間曾採訪過江青,談話時間先後長達60多個小時。她回到美國以後,曾多次發表有關江青或中國問題的談話,於1977年出版了一本書,名為《江青同志》)。此是比較客觀的描述。而江青日後對維特克說,中央領導同志,「全體都出來和我打招呼」,「我和他們都握了手」(同上,頁145)。自然是在自我吹噓,卻也有些許事實的影子。還是在西安辦事處,李雲鶴結識了朱仲芷,遂結伴而行。(朱仲麗《毛澤東王稼祥在我的生活中》,頁74,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5)到了洛川,朱仲芷見到了丈夫蕭勁光。蕭已是八路軍留守兵團司令,屬於高級首長,正出席著名的「洛川會議」。小影星藍苹見了蕭勁光,似乎是頗逗蕭司令喜歡,他逢人就介紹,藍苹也就順便見了其他一些「中央領導同志」。洛川會議結束了,江青一行,同更多的「中央領導同志」一道,乘卡車回到延安。(《葉子龍回憶錄》,頁64―65)據江青回憶,她乘坐的卡車的前面就是毛的卡車。多少年後,她向維特克說起這個巧合,仍然很陶醉的樣子。(《江青同志》,頁146)

毛的秘書葉子龍,也被蕭勁光介紹給了藍苹。他清楚地記得,返回延安的那一天,藍苹坐在車廂前邊,「穿一件淺藍色旗袍,很顯眼」(《葉子龍回憶錄》,頁65)。葉子龍還回憶起藍苹與毛澤東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第二天,朱仲芷和江青一起來到毛澤東的住處,毛澤東走到屋外,與他們交談了一會兒,並沒有進屋。」(同上,頁65)朱仲芷是王稼祥夫人朱仲麗的姐姐,朱氏姐妹的父親,與青年毛澤東有著深厚的交情。來延安之前,朱家做好了湖南臘肉,叫朱仲芷捎給毛澤東。朱仲芷前去給毛送臘肉,藍苹要求一塊去。據朱仲麗轉述的朱仲芷回憶:

江青跟我一塊兒去的,也真見到了毛主席。可那天毛主席正好談完話,在院子裡踱步想問題,只和我們談了幾句話,沒有請我和江青進窯洞裡坐。我不敢多打擾,就把江青帶回來了。(朱仲麗《毛澤東王稼祥在我的生活中》,頁74)

朱仲芷還沒有忘記補充一句:「好精幹的人。」精幹的江青,就這樣輕易地走向了毛澤東。毛江的首次碰面,表面看去,並未碰出什麼大火花,但較起真來,沒準兒毛心裡會咯噔一下,或許還會默念一句:「這妹妹,我在哪裡見過?」

為了與延安的新世界相般配,藍苹改了名曰「江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新的命名,意味著這個小女子又要超越自我,在廣闊的紅色天地里大幹一場了。命名即新生,新生了的江青同志還沒怎麼動作開來,便很快發現處處掣肘。首先的一關是審查,江青就不好過關。扔掉了「藍苹」,卻扔不掉上海灘的複雜歷史。革命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表面上說上就上,大家一哄而上,實則革命講究資格,要不,怎麼連老阿Q都會說一句「不准革命」呢?眼下的革命延安,全中國都在大動亂,它卻秩序井然,一點也不亂。衣分三色,食分五等,那全延安唯一的小車給誰坐,誰的窯洞可以點蠟燭,誰可以用心培養自己的「八字鬍」,誰可以蹬皮靴使文明棍放狼狗,誰進什麼學校的哪一班,誰的什麼情趣要克服,這些都是革命規定好了的,一點都不能亂。

江青好不容易過了革命的審查關,進了為延安人所不齒的黨校12班,那裡充滿了待改造分子。熬了幾個月,秋去冬來,魯藝要在來年春天正式成立了,江青看到機會來了,便去爭取上魯藝。這一次,她豁出去了,提了鋪蓋卷,去找組織部部長陳雲,陳看她一個演戲的,就順手開了綠燈。可是,革命又找上門來了,中央保衛委員會相中了這個小女子,由該委員會三巨頭之一的許建國出面,單獨找了江青密談,要她做他們的網員,也就是秘密情報工作者。她的革命任務主要不是演戲,而是在魯藝潛伏下來,密查學院中混入的各色「壞人」。由於身份特殊,江青只與許建國單線聯繫,並要求她定期匯報。到了魯藝,江青如魚得水,大演其戲,潛伏工作幾乎沒有怎麼做。許建國大怒,江青充分發揮了她的演員本色,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檢討錯誤,保證以後堅決把潛伏工作放在首位。(杜超《許建國:一個調查江青的人的悲劇》,《文史精華》2007年第8期)

江青能演戲了,在革命的延安繼續搞昔日「藍苹」的勾當。江青這才理順了自己與革命的關係。與革命的關係順了,與革命領袖的關係也隨之一天天近了。那些日子,江青很出風頭,直把愛看戲的羅曼蒂克的毛澤東吸引得流連忘返。

在延安窯洞孤寂地思考、寫作的毛澤東,不得不注意上了江青。海倫•斯諾的延安一游,對毛的女人觀有一番真切的體悟,她寫道:「毛澤東是一個特別喜歡女人的男人,但不是普通的女人。他欣賞美麗、漂亮和才智以及對他本人和他的思想的忠貞。他不畏懼有獨立頭腦的人,不拒絕口紅和捲髮。」(見《江青同志》,162頁)海倫•斯諾並未見過江青,她的這個體悟,明顯從吳麗麗故事提煉而來。現在,忘掉吳小姐,把江青放進去,誰敢說不是不大不小、嚴絲合縫呢?

所以,維特克說:「藍苹一到延安,毛澤東就看上她了。」(同上,頁163)按照江青自己的講述,抵達延安後不久,毛髮現她就是女演員藍苹,然後給了她一張他在馬列學院演講的票。出于震驚和敬畏,她不敢要,但很快就戰勝了自己的膽怯,收下了票,去聽他講演。(同上,頁152)張國燾夫人楊子烈到延安後,也曾聽同伴議論道:「藍苹很漂亮,而且會演戲。她到延安後,毛澤東對她非常著迷,為她的表演大聲鼓掌」(同上,頁163)

那些深入紅區的洋人,一般都能一睹江青的風采。若干年後,毛夫人的驚采絕艷,還讓他們回味不已。斯諾眼裡,江青是一個身材修長且吸引人的年青女人,會打一手好橋牌。蘇聯塔斯社駐延安記者弗拉基米洛夫,儘管對延安頗有不滿,但他的日記仍舊記下了江青特有的美好:身材削瘦,舉止優雅,一雙烏黑的眼睛閃著智慧的光芒。美國《紐約時報》記者蒂爾曼•德丁發現,江青和外國人一起抽菸,而且熱愛美國的舞蹈音樂,於是驚詫莫名,稱在江青的身上,「能找到傑出中國美女的品質」。美國「迪克西使團」的巴大維上校這樣寫道,「她的舉手投足帶有一個女演員應有的所有優雅」,「她看起來比大多數共產黨領導人的妻子要漂亮優雅得多」。「迪克西使團」的另一位外交官謝偉思,索性一言以蔽之曰:江青「不是美人,但很迷人」。羅伯特•佩恩於1945年才造訪延安,見了毛夫人,他感到她「比蔣介石的太太更美麗,表情更豐富」。日後,他還很詩意地記了一筆:「她的身上還帶著在山地採集的野花的香味」。(《江青同志》170―174)

研究了有關江青的中西資料,羅斯•特里爾得出結論:「不是普通女子藍苹選中了毛澤東,而是這座小城最有威望的人毛澤東在孤單的時候選中了藍苹。」(《江青傳》,頁114)這個結論,許多人會不以為然。他們辯稱,江青那樣一個戲子,那樣一個聲名狼藉的「騷貨」,從來以勾引男人為天職,毛必是在被動的狀態下拉下了水。江青前夫唐納就曾經說過:「我不認為是毛澤東主動,我想藍苹是用對我的辦法對付他。她有吸引力,而且把自己裝扮成革命者,兩方面一結合就欺騙了毛澤東。」(同上,頁114)楊子烈甚至說:「藍苹是個放蕩女人!」「她就是沒有男人活不成。」(同上,頁109)還有人講了這樣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天,編在黨校12班的江青,在教室里等候「領導同志」講話。那天的「領導同志」正是毛,他走上講台,大家都站起來歡呼鼓掌。江青為引起毛的注意,特意對著他大聲指點,並且比別人多鼓了幾秒鐘的掌。接下來,事情更進一步。當夜,江青給毛寫信,談了對他的印象,介紹了自己的情況,還訴說自己理論水平太差,必須當面求教。毛尚未回信,江青就闖進毛的窯洞,跟警衛就像老朋友一樣開玩笑,不獲允許就大聲向毛問好。據說,那一次毛對她很冷淡,一面看文件,一面聽她提問題,而且只就她「理論水平太差」說出了幾本書名和文章題目。(同上,頁110)

類似的故事,還有一些。像葉子龍的回憶,在講述了毛江首次碰面之後,緊接著寫道:「此後有一天,江青找到我,把兩張戲票塞到我手裡,說是請主席看戲,要我也去……我把票交給毛澤東,他真的去看了,是江青主演的平劇《打漁殺家》。」(《葉子龍回憶錄》,頁65)也似是在暗示江青勾引在先。毛為江青的《打漁殺家》高聲鼓掌,是延安人所共知的事實,江青主動邀請,也很可能是事實,但事情發生的時間鏈條,卻是很難說清楚。

毛江情事,誰比誰更加主動一點點,這其實是一個無聊的問題。但是,有一點是再清楚不過了:毛江二人,都是多情多欲之人,都是羅曼蒂克的革命者,都喜歡打破常規,最大限度實現自我。烈馬對烈馬,當是互為主動吧。

1938年8月,江青得到調令,從魯藝調到軍委辦公室當秘書。實際上也就是到毛澤東身邊工作,而且是與毛住在一起了。既已同居,就要張羅結婚。眾所周知,毛江要結婚,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據張聞天夫人劉英回憶:

原在北方局做秘密工作的王世英同志,當時正在中央黨校學習,寫了一封信給中央,說江青在上海桃色新聞很多,毛主席同她結婚很不合適。信上簽名的人一大串。根據地也有打電報、寫信來的。意見都集中到聞天這裡,中央的幾位領導同志也向聞天反映,希望聞天勸說。聞天覺得這種個人私事,別人不便干預。他也了解毛主席個性很強,認準了的事很難回頭。但是大家的意見確實很有道理,黨的領導人的婚姻也不能等閒視之。考慮再三,聞天綜合大家的意見,以個人名義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毛讀罷大怒,當場把信扯了,說:「我明天就結婚,誰管得著!」第二天在供銷社擺酒兩桌,聞天自然不在賓客之列。(《劉英自述》,頁123,人民出版社,2005)

楊尚昆也有近似的回憶:「洛甫那個態度很堅決的,不贊成他同江青結婚。以後不是經常毛主席開會就罵麼,說我無非是吃喝嫖賭,為什麼我不能夠?我看他最忌恨的是這件事。」陳雲當時也是毛江婚事的「反對派」之一,他曾經以組織部長的名義找江青談過一次話,說毛有老婆,並未離婚,提請江青注意。江青告訴了毛,毛打電話給陳雲,說,「你這個組織部長竟然管到我家裡的事情來了」。(張培森整理《楊尚昆1986年談張聞天與毛澤東》,載《炎黃春秋》2009年第3期)

毛如此一意孤行,衝破阻力,毅然決然與江青結婚,也足可反過來證明:江青確真是迷倒了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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