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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文革式語言只能讓人互相抨擊

曾幾何時,我自信自己知道「自戀者/自戀症」的含義,也會在寫作中偶爾用到。但現在,這個詞彙的含義已經大不相同。現在,除了經常用來攻擊川普先生以外,這個詞好像已經沒有其它含義了。顯然,如果你翻開字典來查找「自戀者」這個詞,唐納德·川普的身影,就會在腦海中浮現。

2018年2月11日,底特律活塞隊教練斯坦·范甘迪(Stan Van Gundy在喬治亞州亞特蘭大的飛利浦體育館(Philips Arena)。據稱,范甘迪最近大嘆自己的舊友和同事,都是種族主義者、有厭女症和自戀狂的人

印象里,我並不認識凱莉·吉利斯(Kerrie Gillis)這個人,可我基本上每天都會收到她的郵件,催促我訂閱一本名叫《新共和國》(The New Republic,常以簡寫TNR自稱)的月刊。這個人,顯然是這本雜誌的發行人。我想,自己能收到邀請,應該覺得榮幸,這大概是因為,我在很久以前曾經是訂戶。那時候,老版的《新共和國》,即使觀點與我不盡相同,卻也是一本值得閱讀的周刊。

但如果吉利斯女士是想要說服我,她的雜誌仍舊尊重「和而不同」,可堪訂閱,那她的方式就太奇怪了。她最近發給我的一封電子郵件,標題赫然寫道:「我們該拿那些川普支持者怎麼辦?」。

不管你怎麼想,反正讀罷,我覺得脊背發涼。這語氣,讓我想起了列寧在1921年時說過的:「我們該拿那些孟什維克人怎麼辦呢?(孟什維克意為少數派,是俄國社會民主工黨中,與列寧意見相左的勢力)」,亦或是毛澤東在1966年時所說的:「我們該拿那些資產階級修正主義者怎麼辦呢?」

不知吉利斯女士,是不是個新上位的革命領導人,但聽這口氣,她像是對此深信不疑。但如果一個掌權的革命領袖,提出這樣的問題,其實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問話中的「我們」,所指代的人群,顯然都會自動地將川普支持者視為「另一類人」——一群毫無個體差異的反革命者,一群沒道理可講的人。

同樣地,《紐約時報》的周日專欄作家莫琳·多德(Maureen Dowd),其最新發表的評論文就以「我們甩了川普」為標題。這裡的「我們」,聽上去頗具包容性。但事實上,它僅指作者本人和那些同樣仇視川普的人。這些人,從川普當選的第一天開始,就想要推翻他。

吉利斯女士發的郵件,是在給雜誌里的一篇文章做廣告。作者安德魯·科恩(Andrew Cohen)在文中,描繪了自己與家庭和朋友圈中的川普支持者之間的對話。他寫道:「你可以和一頭驢爭論一整天,但最後,驢子還是驢子,可你卻浪費了一整天。」

我猜,他肯定沒有停下來,站在驢子的角度想一想。驢子肯定也在心裡抱怨:「你可以和安德魯·科恩爭論一整天,但最後,他還是安德魯·科恩,可你卻浪費了一整天。」

如果是兩頭倔驢在一起,難道還要比誰更固執嗎?

在我看來,問題的根源,在於「爭論」一詞。

該詞原本沒有貶義,是指對一個主題可以有多種合理的看法,並就這些看法進行理性的討論。科恩先生,也許是下意識地,佯裝成在與人理性辯論——就如同老版《新共和國》雜誌的立場一樣——但實質上,卻是在使用該詞的現代含義,那就是「互相抨擊」。

叫別人驢子可算不上什麼理性討論。同樣地,那些用來攻擊川普總統的辭藻,什麼「種族主義者」、「厭女症」、「自戀狂」,也都不屬於爭論的範疇。吉利斯女士定是將這些帽子,也扣到了川普支持者身上,所以才假惺惺地,說不知道該拿這些人怎麼辦。

這些攻擊性的詞彙,也被一個名叫斯坦·范甘迪(Stan Van Gundy)的籃球教練使用過。他大嘆自己的一些舊友和同事,居然支持這樣的總統,認為他們簡直是種族主義者、有厭女症和自戀狂的人。但臨了,他為什麼還要惋惜這些漸行漸遠的朋友,就不得而知了。

所有這些詞彙,比如「爭論」,都已經被僵化、抽乾了原本的含義,也斷絕了其語源的血脈。取而代之的,是武裝化了的、具有攻擊性的含義,專門用來針對川普先生。它們被誇張地使用,就像荷馬史詩中的反覆修辭——比如「酒黑色的海水」或「玫瑰色的曙光」——以便通過這種不斷重複的方式,將標籤貼到他的名字上,如影隨形地出現在媒體報導中。它們就好像是麻風病人身上戴的鈴鐺,不停咣當響著,提醒人們「不乾淨!不乾淨!」

曾幾何時,我自信自己知道「自戀者/自戀症」的含義,也會在寫作中偶爾用到。但現在,這個詞彙的含義已經大不相同。現在,除了經常用來攻擊川普先生以外,這個詞好像已經沒有其它含義了。顯然,如果你翻開字典來查找「自戀者」這個詞,唐納德·川普的身影,就會在腦海中浮現。

但如果「自戀者」和「川普」變成同義詞,一旦貼上標籤,就好像這人除此以外別無其他,那麼人們也就可以認定,他什麼別的都不會。

這種對公眾語言的改造,是毀滅性的。這讓一些原本理性、可供討論的詞彙,內涵全無,最後只能用來形容「我非常討厭的人」。

現如今,任何理性的爭論,想要探討一下某人是否真的具有某詞所指代的屬性,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討論所需要的語言,已經被毀壞殆盡了。

在我看來,爭論的本身,現在除了指驢子互相嚷嚷以外,可能不會再有別的含義了。

原文Zombified Words Leave Us Only Able to Bray at One Another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作者簡介:

詹姆斯·鮑曼(James Bowman),是道德與公共政策中心(Ethics and Public Policy Center)的常駐學者。他著有書籍《榮耀的歷史》(Honor: A History),同時擔任「美國觀眾」基金會(The American Spectator)電影評論員,和月刊《新標》(The New Criterion)的媒體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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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中文大紀元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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