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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救了中國,毛澤東卻與史達林分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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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國民黨的內戰剛勝利在望,毛澤東便躍躍欲試,要在史達林的全球勢力範圍內插一腳。毛澤東希望有個斯諾式的人物來助他一臂之力。但莫斯科已禁止毛澤東再接待斯諾。他只能轉而求其次,用二流美國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斯特朗在西方完全不具備斯諾的名聲,人們認為她不過是共產黨的傳聲筒。1947年,毛澤東派斯特朗周恩來游列國,為他宣傳。臨行前,毛澤東給了她一套文件,囑咐她「轉交給全世界的共產黨,特別是給美國、東歐共產黨領導人看看」,要她「不必拿到莫斯科去」。斯特朗遵命寫了篇文章《毛澤東思想》外加一本書《中國的黎明》,頌揚毛澤東「用馬克思列寧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方式解決每一個具體問題」,「整個亞洲可以從中國學到比蘇聯更多的東西」,還說毛澤東的著作「完全可能影響了歐洲有些政府戰後的模式」。這些話明擺著在奪史達林的風光。斯特朗的書在蘇聯出不了,在美國出版時美共刪去一半。但書的全文在印度和好幾個東歐國家出版了,包括正跟史達林頂著乾的南斯拉夫。

史達林盤算著採取什麼辦法教訓毛澤東,讓毛澤東知道誰是大老闆。1947年11月30日,毛澤東看著內戰勝券在握,向史達林提出訪問蘇聯的要求。史達林的機會來了。12月16日,史達林辦公室給毛澤東回電說歡迎他訪蘇。電報由阿洛夫大夫轉給毛澤東。阿洛夫大夫同時收到指令,要他匯報毛澤東的反應。第二天,他電告史達林:毛澤東「非常高興」,「可以說是興奮得手舞足蹈」,「馬上說:『好極了,我三個月後可以動身』。」但三個月過去了,史達林沒有發來邀請函。毛澤東等了又等,中共收復延安那天,毛澤東再向阿洛大大夫提起,說他打算5月4、5日起程。史達林回電說「好」,毛澤東要求把兩個蘇聯醫生都帶上,說是健康緣故,其實是防備:他不在時宿敵王明直接跟莫斯科聯繫。史達林回電說可以,但是有意不表示同意毛澤東的另一個要求:訪問東歐。5月10日,毛澤東自己定的起程日子已過了幾天,史達林突然來電推遲訪問。春去夏來,再也不見史達林提及邀毛澤東訪蘇的事。毛澤東著急要走,這時;他已與中共其他領導人匯集在西柏坡,人人都知道毛澤東要去莫斯科見史達林,而且就在這幾天。說走說了半天,史達林仍不來邀請,毛澤東大失面子。

7月4日,毛澤東沉不住氣了,給史達林發了封電報,說他打算10天後出發:「我決定近期訪問您」「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要在這個月15號動身。」他要史達林派兩架飛機。14日,毛澤東自定行期的前一天,天上不見飛機,地上阿洛夫大夫卻傳來史達林的電報:「告訴毛澤東:鑑於糧食收穫季節在望,黨的高級領導都要在8月份離開莫斯科到各省去,11月才回來。因此,中央委員會敬請毛澤東同志把他對莫斯科的訪問推遲到十一月底,以便有機會會見所有中央負責同志。」全蘇聯的領導人都要離開莫斯科四個月到外省去收莊稼?毛澤東訪蘇非得推遲到有名的俄羅斯隆冬?這顯然是在耍毛澤東。

毛澤東意識到他的野心惹惱了史達林,連忙採取措施補救。8月15日,他得知華北大學準備提出「主要的要學習毛澤東主義」後,馬上否決了這一提法,說這是「無益有害的,必須堅決反對這樣說」。他還下令把文件中「毛澤東思想」改為「馬列主義」。9月28日,毛澤東發給史達林一封討好的電報,請求史達林讓他去蘇聯。毛澤東首次用史達林喜歡聽的別號「大老闆」稱呼史達林:「請讓我本人面見大老闆,親口向大老闆匯報情況,這至關緊要。」史達林見毛澤東低了頭,便放下身段,10月17日,給毛澤東回了封友好而不失居高臨下的電報,說他歡迎毛澤東11月底來。毛澤東吃了定心丸。只是國內戰局的發展使他不得不自己主動推遲訪蘇行期。

但在關鍵問題上,毛澤東對史達林是寸步不讓。國共內戰接近尾聲時,1949年1月,南京政府要求和談。史達林要毛澤東答覆「中共主張同國民党進行談判」。毛澤東大為光火。阿洛夫大夫報告史達林說,毛澤東「比起平常來說話更不客氣」。史達林得知後第二天補發一封電報向毛澤東解釋,說他的提議完全是做樣子,為的是讓全世界看到繼續內戰的責任在國民黨。史達林說:「我們為您擬的答覆,目的只是為了破壞南京方面所提議的和平談判。」

毛澤東的想法是一天和平也不能給國民黨,哪怕做做樣子也不行。他對史達林說,他要的是南京政府的無條件投降。毛澤東還史無前例地教史達林怎樣說話,當時南京政府請求蘇聯調解,毛澤東對史達林說:「我們認為您應該這樣回答——」,史達林身邊的人都覺得史達林「受了毛澤東的訓」。史達林當然不會善罷甘休,第二天就給毛澤東來了篇長篇說教,說拒絕和談有損公眾形象,還危言聳聽地說可能導致西方武裝干涉。毛澤東根本就不相信什麼西方干涉,但也不想叫史達林下不了台,他策略地找了個辦法。當天發表聲明,開出一系列和談條件,等於是叫國民黨無條件投降。然後毛澤東電告史達林,巧妙地引用史達林的原話,似乎這一聲明是按史達林的指示辦的:「在破壞同國民黨的和平談判,將革命戰爭進行到底這一基本方針上,我們同您的意見完全一致。」史達林也順勢下了台階,第二天回電:「我們已經達成完全一致的意見」,「這件事就此了結。」

史達林再次感到毛澤東這個人不簡單。就是在這時他對南斯拉夫等共產黨人說:毛澤東不聽話,但是個能成事的。1月14日,史達林要毛澤東再次推遲訪蘇,說「中國此時的局勢缺您不行。」史達林提出即刻派權威的政治局委員來見毛澤東。得知史達林又要延期,毛澤東的第一反應是把電報往桌上一扔,說:「隨他去吧!」毛澤東明白史達林其實是看重他,史達林還從來沒派政治局委員到任何共產黨打內戰的國家去過,更不用說那個國家的政府跟蘇聯還有外交關係。1月17日,毛澤東回電說「非常歡迎」史達林的使者。米高揚在1949年1月30日到達西柏坡。在給史達林的匯報里,米高揚說毛澤東「高興已極,感謝史達林同志的細心關懷」。跟米高揚一道來的還有一直在東北為中共修復鐵路的科瓦廖夫,做毛澤東和史達林之間的聯絡員。

米高揚到的第二天,國民黨政府由南京搬到廣州,隨同搬去的只有一個外國大使:蘇聯大使羅申。周恩來受命請米高揚解釋,米高揚說:「這是很正常的。不僅對我們的共同事業無害,恰恰相反,還有助於它的發展。」史達林後來對劉少奇解釋,說大使搬去廣州是為了收集情報。毛澤東不依不饒,拿羅申出氣。羅申被史達林派到毛澤東的中國來做首任大使時,設宴招待中共領導人,毛澤東一言不發,蘇聯外交官稱毛澤東「露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儘管心懷不滿,毛澤東仍讓米高揚喜出望外。他對蘇聯跟蔣介石政府1945年簽的損害中國領土權益的協定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反而說它是「愛國的」。米高揚向史達林匯報說:毛澤東再三強調說,史達林是中國人民的導師,是全世界人民的導師,他是史達林同志的信徒,隨時準備接受指示。毛澤東有意降低自己作為領袖、理論家的地位,說他沒有對馬克思主義做出新的貢獻,等等。那時南斯拉夫的狄托由於表現出太多的獨立性剛被史達林開除出共產主義陣營,毛澤東竭力表示他不會成為狄托式的人物,在米高揚面前批南斯拉夫,甚至還引用史達林遠在1925年對南斯拉大民族主義的批評。

米高揚向毛澤東提起亞洲共產黨之間的關係。毛澤東馬上提出成立「亞洲情報局」。史達林在這之前成立了「共產黨情報局」,成員只有歐洲的共產黨,毛澤東認為這是史達林示意亞洲共產黨可以有另外一個組織。毛澤東對米高揚說,他已經計劃好了亞洲情報局的成員,列舉了朝鮮、印度支那、菲律賓等,一旦在中國掌權後,立刻可以幹起來。米高揚建議考慮成立以毛澤東為首腦的「東亞」情報局,一開始只包括三個成員:中國、日本、朝鮮,以後再逐步增加。這比毛澤東期待的範圍小得多。米高揚同毛澤東討論勢力範圍的第二天,史達林通過米高揚向毛澤東發出強烈暗示:你的野心不要太大了!具體方式是命令毛澤東逮捕為毛澤東到處遊說的斯特朗的美國同事李敦白。史達林說他倆是美國間諜網成員,《真理報》公布了斯特朗在莫斯科被捕的消息。

毛澤東按史達林的意思逮捕了在西柏坡工作的李敦白。在蘇聯,隨著斯特朗進監獄的還有曾風雲一時的鮑羅廷。斯特朗請他幫忙在蘇聯出版她頌揚毛澤東的書,鮑羅廷為之奔走。現在他也跟著倒楣,刑訊逼問要他交代跟毛澤東的關係。

面對史達林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毛澤東並不緊張。他領會到了史達林對他的警告,但更多地看到史達林的主動讓步:東亞可以給你,不要把手伸到美國、歐洲去。史達林在和毛澤東劃分勢力範圍,對毛澤東,這是何等的成就!

此時的王明,自知沒法子扳倒毛澤東,轉而對毛澤東極盡恭維之能事,說毛澤東思想「是馬列主義在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具體運用和發展」。不僅是東亞,甚至不僅是亞洲,而且是全球的「殖民地半殖民地」。王明搔到了毛澤東的癢處,搔得毛澤東格外舒服。在1949年3月13日七屆二中全會上,毛澤東浮想聯翩:「照王明的提法,則有點劃分『市場』的味道。世界上殖民地半殖民地的範圍很寬,一划分開,就似乎是說,史達林只管那些工業發展的地方,而殖民地半殖民地歸我們,可是有那麼一個國家,提出不買你的貨,而要直接到莫斯科去買貨,這又怎麼辦呢?……比如,拿日本來說,按照王明的提法,它現在算歸我們,將來美帝國主義撤走以後,它又該歸史達林管了,這豈不是笑話?當然,我們不要忙於想寬了,先把中國自己的事情做好。」

毛澤東做的夢,已經是在與史達林瓜分世界、坐地分贓了。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作者博客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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