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 史海鉤沉 > 正文

戴笠和軍統在抗戰中做了什麼?

編者按﹕半個多世紀以來,在幾代大陸人的眼睛裡,戴笠簡直就是罪惡和魔鬼的化身;共產黨的歷史學者和文藝家們,早已將他塑造成了一個集萬惡於一身的「國民黨反動派」。然而,中國大陸民間二十年的歷史反思,終於重新開始認識他了……。黃花崗雜誌本期發表的這篇由大陸新一代學者所記錄下來的,關於戴笠在大中華民國偉大民族戰爭中的卓越表現,將使我們在讀後百感交集……

黃浚間諜案

抗戰已開始成為大事。為此,戴笠決定逐步調整特務處的工作重點,加強對日情報和行動工作。這是戴笠特工生涯中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就戴笠的思想傾向來說,他基本上屬於黃埔系中主戰的少壯派軍人陣營。1937年7月7日晚,戴笠由廬山牯嶺街到海會寺,參加廬山訓練團第一期畢業典禮和第二期開學典禮。該團是由蔣介石親自舉辦的,目的在統一全國黨、政、軍以及教育界上層幹部對日抗戰的思想。

7月8日早晨,北平市市長秦德純和駐守華北的國民黨第二十九軍軍長宋哲元報告盧溝橋事變的電報分別到達蔣介石手中。盧溝橋事變給雲集廬山參加典禮的各省黨政軍大員以極大的震動,會前:大家都在紛紛討論這件事。許多軍政人員因戴笠是蔣的親信,曾參與蔣的許多機密決策,也就聚攏在戴的周圍,聆聽戴對於形勢的看法。

廬山訓練班畢業典禮之後,戴笠已知大規模的抗戰將不可避免,即匆匆趕回南京進行布置。他首先指示特務處各外勤區、站、組要迅速布置潛伏組織,以應付抗戰初期部分國土淪陷後的對日情報工作,特別是華北和東南沿海地區的各大城市尤應及早抓緊落實。其次,他規定特務處的工作要立即轉入戰時體制,精簡機關,充實一線人員,提高辦事效能,以適應戰時需要。不久,戴笠又發布命令,抗戰期間特工嚴禁結婚,違者處5年以上、10年以下徒刑。為了身體力行,也為了家庭安全和減少拖累,戴笠同時決定把母親藍氏和夫人毛氏送回江山縣保全村老家,並打電報給在甘肅景泰縣縣長任上的弟弟戴春林,叫他「景泰縣長不必做」,回家照料母親,以減少後顧之憂。戴春林遵命辭職回鄉。

7月中旬,戴笠親自趕到上海布置對日工作和潛伏組織。一天,戴主持在法租界楓林橋附近的寓所召開上海區組長以上的10餘名骨幹特工開會,討論在吳淞、江灣、虹口和閘北三個地點建立潛伏組的人事問題。因虹口和閘北地區是當時日本人集中居住的地區,過去只有一個在虹口東恆路開小當鋪的老闆朱松舟是專搞對日情報的,也曾搜集到一些比較重要的情報,因此戴笠很重視這個潛伏組的力量配備,提出要有10名左右的組員,並配備1部電台,迅速派遣進去。

這時,情況已發生了很大變化。「七七」事變後,上海形勢一日數變,日海軍第三艦隊雲集上海,對海面實施封鎖;日軍在各通衢哨所增加兵力,構築工事,日夜連續舉行演習,日僑開始撤離上海等等。上海一時謠言四起,人心浮動,在虹口區的中國人紛紛撤離,有錢的達宮貴人坐飛機、火車、輪船跑到香港或內地大城市,有的躲進了上海的英法租界,沒錢的也要攜兒帶女逃離虹口。

在這種情況下潛伏組進入虹口,不僅目標顯著,極易被日方注意,而且一旦暴露,隨時有生命危險。因此,當上海區長周偉龍提出了兩名組長人選時,他們馬上表示自己的身份已經在社會暴露,不適宜做潛伏工作。周偉龍無奈,只得再次點將說:「那就由沈醉出任組長,你看怎樣?」

沈醉說:「我多年來也是一直搞行動工作,恐怕不適宜作潛伏。」

這時,戴笠插話了,他說:「你是湖南人,一向不怕死,還是你去吧!」

沈醉無可奈何,只好答應下來。

第二天,沈醉即開始著手找人,加上報務員共14人,臨出發前,沈醉去請示戴笠,潛伏組的工作目標除日軍以外,要不要同時注意中共組織。戴笠沉吟了一下,指示可以不必專門去搞共產黨,不過發現了還是應當要做這方面的工作。

沈醉受命出發,潛入虹口地區。由於這項工作開展得太晚,虹口潛伏組雖然在偵察、搜集日軍情報、指示轟炸目標、進行暗殺活動方面做過一些工作,終無大的收穫。加之沈醉等人不是黃埔學生出身,又沒有受過正規軍事訓練,還經常在軍事常識上出差錯。潛伏組建立不到一個月,終於在日軍的一次大搜捕中被全部趕了出來。

戴笠正在上海緊張地布置潛伏工作時,蔣介石在南京緊急召回戴笠,讓他參與偵破一起最高軍事機密泄露案。原來在8月初,蔣介石主持召開最高國防會議。會議的主題是討論在日軍發動上海戰役前,先行殲滅在上海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封鎖江陰要塞,攔截江陰上游各港口和江面上的日本軍艦與商船,確保南京、武漢等大城市的安全。但是,這個命令還沒有下達到有關部隊,原先耀武揚威地停泊與行駛在南京、武漢、重慶一帶的日軍艦船以及這一帶僑民幾乎在一夜之間均撤往江陰以下江面,且撤退的情景非常慌亂和狼狽。這引起了南京方面的警覺。與此同時,當蔣介石出席中央軍校「總理紀念周」對學生進行訓話時,發現居然有日本特務事先已經得到消息,企圖混入,因門衛嚴密檢查而臨時逃離。種種跡象表明,有人嚴重泄密。蔣介石聞訊大怒,嚴令南京軍警憲特機關組成聯合專案組,迅速偵破。

戴笠經過分析,認為這兩件被泄露的機密都是當時最重大的國家機密,事先能夠與聞的人很少,只要把能夠與會或接觸到這兩件機密情報的人員進行過篩排查,不難發現蛛絲馬跡和嫌疑對像。

果然不出戴笠所料,經過一番嚴密的過濾,很快發現行政院機要秘書黃浚有重大嫌疑。此人是福州人,早年曾在日本留學,其子也是日本留學生,回國後被分配在外交部工作,都與日本人來往較多。經調查黃浚平時生活腐化,揮霍無度,其經濟來源與其收入嚴重不符,十分可疑。且黃浚是最高國防會議的與會人之一。

據此,戴笠進一步派特務對黃浚和其子進行監視跟蹤,發現黃浚經常獨自一人去的地方一是南京新街口一家外國人開的咖啡館;一是玄武湖公園。於是戴重點對這兩個地方進行周密的設點監測,終於發現這是黃浚向日本人遞送情報的地點。

一個星期天,黃浚西服革履,皮鞋錚亮,走進玄武湖公園,轉了一會,似乎累了,便坐在一把供遊人休息的椅子上,拿出一根「駱駝」牌香菸,用打火機點著,悠然自得地抽了起來。同時,又不由自主地四處張望,好像在等著什麼人。是老婆?還是情人?過了好大一會,一個中年男子來到他的身邊。問道:「先生,能借個火嗎?」

黃浚回答:「當然可以,」說完,就把打火機遞了過去。

那位中年男子點著煙後,又問:「夫子廟怎樣走?」

黃浚說:「這幾句話說不清楚,不如我給你畫個圖吧。」說完,就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些字,便交給那個問路的中年人,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

黃浚和那個中年人的一舉一動,早被埋伏在這裡的特工看得一清二楚。結果,二人被當場拿獲,其子也因參與他的活動被逮捕。經軍事法庭會審,黃浚供認全部罪行,蔣下令將黃俊以賣國罪槍決。

特工別動隊

8月4日傍晚,戴笠帶著侍衛賈金南,乘坐小汽車,從南京風塵僕僕地趕到了上海。他在楓林橋寓所沐浴更衣之後,立即讓已晉升為淞滬警備司令部稽查處長的王兆槐親自開車陪他出去一趟。

此時夜幕早已降臨,空氣中依然瀰漫著濃烈的硝煙氣息,往日燈紅酒綠的大上海,此時變得像死一般靜寂。

「戴先生,我們去什麼地方?!」王兆槐發動了汽車,回頭問抿著嘴巴、雙眉緊皺的戴笠。

「華格臬路杜公館!」戴笠簡單地說了一句,又陷入了沉思。

「杜公館?」王兆槐自言自語地低語了一聲。他不明白,在這戰火紛飛之際,戴笠親赴上海,第一件事卻是去找杜月笙!多少年來,特務處與杜月笙打過不少交道,不過大都是讓他王兆槐去聯繫、交涉。為了工作方便,戴笠授意他參加杜月笙創辦的恆社,拜杜為師。可戴笠很少親自出面去找杜月笙,這次到底為什麼?

「我這次奉校長之命來找杜先生。請他出面,把上海民眾組織起來,協助國軍禦敵。怎麼樣?」坐在王身邊的戴笠,楞楞地望著那些因避戰而逃到法租界地,現在橫躺豎臥在馬路兩旁的難民,半晌才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好是好!有那麼多槍嗎?」王兆槐信口問道。

「我正要跟你談這件事。據我所知,日本三菱銀行與三井洋行的倉庫里有大批的槍枝彈藥,你要設法把那批武器搞到手,搶運回來!」戴笠口氣十分堅決地指示道。

王兆槐不禁一驚。從日本人的倉庫里把武器搞出來,那不是虎嘴裡拔牙嗎!那間倉庫位於黃浦江附近,白天戰火紛飛,人來車往;晚上停泊在江邊的七八艘敵艦,不停地往岸上、江面上打探照燈。在敵人的眼皮底下打開倉庫,運走那麼多武器,談何容易!但他畢竟是在黃浦受過正規訓練的軍人,軍令如山,再難也不能說個「不」字。

「好!我明天就找沈醉他們商量一下。他們昨天已經從虹口區撤出來了。」王兆槐毫不猶豫地答道。

「哦!他們怎麼撤出來了?!」戴笠驚詫地問。

「戰事一發,日本人就把近一年內遷入日租界的中國人通通趕了出來。他們也怕租界裡有我們派去的特工人員呀!」王兆槐有點沮喪地說。

戴笠聽後,深深地嘆口氣,說:「是啊,我們這方面的工作做得太遲了……」

說話間,汽車已駛到了華格臬路杜公館門口。戴笠讓王兆槐留在車內等候,自己親自登門,遞上名片。在等待的瞬間,不禁浮想聯翩……

自從1921年結識杜月笙,迄今已有十多年了。這十多年間,兩人的地位均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杜月笙已取代了黃金榮,成了上海灘首屈一指的青幫大亨;而戴笠也已從?·個「流浪漢」變成了老蔣手下的大紅人。當年在上海「混窮」的時候,戴笠雖不願與幫會為伍,但任特務處長之後,總少不了要與三教九流、雞鳴狗盜之輩打交道。為了作之便,戴笠常常派部下去與杜月笙聯繫,自己則因公務繁忙很少登門拜訪。

知道來人是戴笠,杜月笙也在想,這次戴笠親自登門,定有要事。自戰事發生以來,杜月笙也在憂心忡忡地注視著事態的發展。如果日本人占領了上海,他在華界的生意、店鋪,就通通得關閉。

他杜月笙的萬貫家財和數千門徒,都將隨著日本人的入侵而付之東流。幾天來杜月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他希望國軍早日把日本人趕出上海,也願意親自為此做些努力。但他畢竟對打仗的事一竅不通,不知該做些什麼,也不知怎麼去做。

可是一見到戴笠的名片,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將有用武之地了,他興奮得幾乎是倒履相迎,連聲高喊:「戴先生請!快請進來……」

「月笙兄,何必客氣,叫我雨農吧!」戴笠笑容可掬地迎上去,並緊緊握著杜月笙那乾瘦的手,直到走進客廳,才慢慢鬆開。

「月笙兄,好久不見,身體像比以前健旺了。」戴笠沒話找話地寒喧。

「哪裡,哪裡,到底是不如以前啦!雨農兄,來,先喝口茶,等會我們兄弟倆好好喝兩盅……」杜月笙接過一杯傭人沏來的香茗,放在戴笠面前的茶几上。

戴笠呷了口茶,漫不經心地瞅了瞅杜家那寬敞闊綽的擺著鏤花硬木家具的中式客廳,開門見山地說:「月笙兄,改日再來喝酒吧。今天我特來有要事相求!」

「哦!雨農兄有什麼事!只要是我杜某能辦到的……」

「這事很急。我來是請月笙兄出面組建一支有足夠兵力的別動隊,分布於滬西、浦東和蘇州河一帶,配合國軍禦敵……」戴笠興致勃勃地說起來。

杜月笙一聽,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如果讓他出錢出人,他會毫不猶豫地拍著胸脯應承下來。但讓他出面組建一支別動隊,真槍真刀地跟日本人打仗,實在是太勉為其難了。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聽完,然後問:「你說的`足夠的兵力』,是要多少人?」

「一萬!」戴笠毫不含糊地答道。

「一萬?!」杜月笙倒抽一口涼氣,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他定定地望著戴笠那張滿是笑容的長臉,心想,這個戴雨農簡直是在異想天開,我手下的徒子徒孫雖多,但大都是在賭場、妓院、店鋪等地混慣了的烏合之眾,讓他們聚眾鬧事、吶喊助威還差不多,如果讓他們拋妻別子,拿槍打仗,為國捐軀,那可就難了!

戴笠見其沉默不語,一個勁地在客廳里踱方步,就開口笑道:「月笙兄,這是一項有關抗戰前途的大事!來之前,我已跟蔣委員長請示過了。委員長認為,勢在必行。他答應別動隊成立後,所有的番號、軍械、糧餉,都可以由中央頒發。」

一聽「蔣委員長」和「中央」這兩個名詞,杜月笙頓時停住了腳步。他是個好面子的人,既然委員長和中央都看得起他,事情再難也是推辭不得的。

於是,他坐下來試探著說:「既然這是件大事,那我們就多找幾個朋友來幫忙,共同設法,如何?」

「月笙兄說得對!我們先來擬個籌備委員會名單吧!」戴笠辦事向來是說干就干,雷厲風行。他邊說邊從衣兜里掏出鋼筆和記事本,與杜月笙隔幾而坐,你一個、我一個地提出一些要人的名字,最後敲定籌委會組成人員名單:上海市市長俞鴻鈞、新任廣東省主席吳鐵城、工商界的貝祖貽、錢新之,軍警界的吉章簡、蔡勁軍等人。外加杜月笙和戴笠。名單擬好後,戴笠興奮地搓著雙手說:「月笙兄,我們的籌備委員會這不就建立起來啦!我看籌備地點,暫時就設在三極無線電學校吧!」

「好哇!辣斐路附近有我家的一幢房子,來往方便得很!」杜月笙也興奮起來。他知道既然有個籌備委員會,再重的挑子也是眾人分擔,用不著他一個人去發愁了。

這時,傭人端上新備的夜宵、酒菜,戴笠這才想起汽車裡的王兆槐,連忙讓傭人去叫他進來,共進夜餐。

席間,邊吃邊聊,戴笠胸有成竹地對杜月笙說:「其實募集1萬人馬並不太難。我在京滬地區的部屬集中起來,編成一個特務大隊沒問題。加上我在京滬辦的兩個訓練班的學員,差不多有兩三千人。」

「我剛才也想了想。上海各區的保衛團,都是受過一點正規訓練的。他們的團長大都是我的學生,找個把個人,或許不成問題。」杜月笙也立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好啊,月笙兄!」戴笠一聽,高興得一拍巴掌,又按捺不住地欠起身子,湊到杜月笙跟前說,「你莫忘了,你還有兩員大將喲!」

「誰?!」杜月笙不解地問。

「你的愛徒陸京士他們呀!」

戴笠此言一出,杜月笙恍然大悟。陸京土等是上海各工廠搞護衛隊的負責人,與各廠工人有很多聯繫。他驚喜地說:「雨農兄,你的意思是到工人中去徵集?!」

「是啊!上海工人有100多萬,他們都是愛國不落人後的呀?只要陸京士他們一句話,集合幾千人還成問題?」

「雨農兄,你想得真周到!明天一早我們就分頭行動。」杜月笙心裡有了底,高興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第二天,他倆先召集籌備委員會成員開了個會,然後各自召集自己的部下及學生,宣布成立別動隊的命令。就在這天晚上,戴笠又在招商局借了三條駁船,讓王兆槐、沈醉帶領40多名年輕力壯的部屬,前往日本三菱銀行和三井洋行倉庫搶運武器。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黃花崗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tw.aboluowang.com/2024/0215/201815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