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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黑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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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不搞「和平土改」,而搞暴力土改,殺地主,分田地,讓得到土地的農民「保田參軍」,成為共產黨源源不斷的兵員。學者丁抒認為,毛澤東通過這種發動群眾,奪回土地的辦法,為了把農民吸引過來,武裝起來,讓農民手上也沾血,也跟地主對立起來,農民走投無路,只能跟著他走,此乃秘而不宣之目的。 寬甸縣,人稱「八山一水半分田」,土地與山水相比顯得寥若晨星。在這片珍貴的土地上,寬甸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復一年,似乎已忘記了腳下的黑土地浸透著多少無辜者的鮮血,包括嬰兒、稚童和少年……

寬甸縣位於遼寧省東部山區長白山脈,山水清秀,民風淳樸。可是,一提起幾十年前的土改運動,便有人發出這樣的感慨:「窮山惡水出刁民啊。」這是說「颳大風(土改)」那年,寬甸打死了很多人。當年,負責遼東土改運動的是中共元老陳雲,包括協助其做此項工作的江華(最高法院院長)。然而,寬甸土改之真相到底如何,卻如一道緊閉的城門。但事情往往越是遮蔽,人們越是想探個究竟。終於,這段歷史得到了真實的記載,即尚振生先生主編的《寬甸風雨錄》,雖然,有些資料未能如實收錄,但畢竟有助於對土改真相的了解。

寬甸縣土改始於1946年6月初,貫徹中央發出的「五四指示」,即《關於清算減租及土地問題的指示》。中共寬甸縣委抽調幹部組成土改工作團、工作隊或工作組深入鄉村開展土改運動。但猶如一齣戲的序幕,不到半年,國民黨軍進占寬甸(1946年11月2日),土改被迫中斷。正如中共所宣傳的那樣——國民黨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剛過半年便倉皇潰逃,中共一舉收回寬甸縣城(1947年6月7日)。隨之,土改的大戲又繼續上演了。

6月中旬,中共寬甸縣委組織工作隊下鄉,去各鄉發動群眾向地主「要糧要地」,即土改時農民分得的土地和糧食,國軍進占之後,又被地主要了回去。工作隊在各村組織「要糧委員會」,除此而外,還有「翻身委員會」、「翻身隊」、「解放隊」、「窮人頭」、「農民黨」等等,猶如雨後春筍。開始去地主家要地要糧的人,大都對於「要地」心有餘悸,「擔心要了地國民黨再回來,白出力得不到糧食。」(引自《寬甸風雨錄》,下同)所以,覺得以「要糧」為上策。「男女老少一窩蜂,冒著雨到地主家要糧」,不給糧的就「牽牲口、拿東西,甚至拔鍋,逼迫地主交出糧食」,甚至不交出糧食就要殺牛。但是也有的「地主把糧食藏起來,哭窮說苞米倉子是空的,沒有糧食,要糧等秋後給」。由於,「群眾不敢要地」,結果,「造成部分退出的土地荒蕪或者拋棄」了。

六月初夏,小荷才露尖尖角,七月便是驕陽似火了。東北局發出了《關於挖財寶的指示》,隨即全縣轉入「砍大樹、挖財寶」的鬥爭,所謂砍大樹,就是把地主鬥倒,比如把樹砍倒;挖財寶,又稱挖底產、浮產,就是除了沒收土地、牲畜而外,還要搜出地主家隱藏的家底財產,又叫「封產挖浮」。8月初,縣委工作隊在鄉村舉辦訓練班,培訓了一批骨幹力量,掀起了鬥爭的熱潮——大川頭鄉用下「請帖」開會的欺騙手段,將全鄉地主、奸霸(當時用語,包括壞蛋)集合在圈場村小學校里,全部關押起來。由訓練班每天拉出地主、壞蛋若干名批鬥,次日打死3人,打傷30多人。由於一窩蜂似的群毆,有的「翻身隊」員被誤傷,「區委書記李鐵一也挨了一棍子」。

長甸鄉對訓練班的150多人進行「洗刷」(整肅),將三代之內有地富分子的人清除,留下了「根正苗紅」的70人左右。然後,開展「封產挖浮」。「蘇甸村組織13個貧農小組,闖進地主家鬥了31戶」。全鄉14個村,逮捕300多人,村村都有拘留所,凡是地主每鬥財物必分光。

下露河鄉「訓練班80多人一同去地主家吃」,因為地主供不起這麼多人的酒飯,便動手將東西查封,把人押起來。「馬架子村群眾將地主李某、石某家墓塋挖開,挖出塊銀牌子」。同時,「被鬥的地主一律趕到山上破屋裡住,讓他們開荒,要飯吃。給地主掛上牌子,見了群眾站在遠處彎腰脫帽,鞠躬問安……」虎山鄉「太平村查封了27戶,不管窮富只要是壞就鬥爭」。王某當過國兵,後參加共軍,聽說家裡人被翻身隊關押起來後,帶著部隊的信函回來要求釋放家屬,結果,被翻身隊的捆綁起來,用亂石砸死。

樺樹甸子村打死60多人。中小學教師被「打死了32人,教師普遍被卸職,受到打擊,認為教師沒有一個好的」。(1948年10月「中共寬甸縣委的工作總結」)石湖溝鄉「楊木桿子村(農會)邱會長將地主心挖出來咬著吃了。」……

在這場「大風暴」中,從縣城到鄉村,無論是種地的,還是經商的,或者是教書人,等等,說不清有多少人被抓、被關、被打、被殺,還有死於襁褓中的嬰兒。

中共縣委書記劉文伯說過「全縣打死幾千人」,以至「寬甸在全國解放區是最突出的了」。由此,犯了「左傾冒險主義錯誤」。接著筆鋒一轉:「但有近萬人參軍參戰」,此時「遼東在久戰之後急待補充兵員」(陳雲)。江華曾言,「黃凱同志(曾任中共安東省組織部長)報告了參軍熱潮,陳雲笑著說好啊!」(劉文伯《會議記錄》1948年第一本)在「打江山」人的眼裡,打死幾千人,換來近萬人參軍——損失是「最小最小最小」,成績是「最大最大最大」。(林彪文革語言)中共不搞「和平土改」,而搞暴力土改,殺地主,分田地,讓得到土地的農民「保田參軍」,成為共產黨源源不斷的兵員。學者丁抒認為,毛澤東通過這種發動群眾,奪回土地的辦法,為了把農民吸引過來,武裝起來,讓農民手上也沾血,也跟地主對立起來,農民走投無路,只能跟著他走,此乃秘而不宣之目的。

寬甸縣,人稱「八山一水半分田」,土地與山水相比顯得寥若晨星。在這片珍貴的土地上,寬甸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復一年,似乎已忘記了腳下的黑土地浸透著多少無辜者的鮮血,包括嬰兒、稚童和少年……

附註:此篇可算做一篇隨筆或札記,文中關於遼東寬甸縣土改的具體內容及數字均源自該縣政府史志辦尚振生先生主編的《寬甸風雨錄》(2006年10月吉林大學出版社)。據了解,該書對於有些資料未能如實收錄,因為,既是官方編史總要遮蔽一些真相,但真相是難以完全掩蓋的,因為還要表現執政者在運動中「糾偏」從而走向「輝煌」。所以,在兩難之中,難免要有選擇的暴露,但管中窺豹已足矣。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議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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