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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忘記AI吧!人腦計算機才是最牛X的

想像一下,在某個清晨,身為打工人的你,睜開疲憊的雙眼,不太情願地起床,洗漱,擠地鐵去上班,準備面對一天的會議、鍵盤敲擊鍵聲和海量的文件。然而,這一切都只是計算機模擬出的景象,在現實中,你的大腦正作為一台生物計算機的核心,處理著各種複雜的信息。

依託高效的生物神經網絡,你已經在短短一分鐘內,完成了矽基計算機需要一星期才能達成的工作量。而你卻對此渾然不知,仿佛缸中魚游弋的魚,對水外的世界一無所知。

這種「缸中之腦」的想像,聽著細思恐極,但現在,已經有人將它部分變成了現實。

最近,一家瑞士的初創企業FinalSpark,近期推出的全球首款生物處理器Neuroplatform,就是這樣的例子。

這些處理器是由人腦類器官的生物神經元驅動的——說白了,就是在用活生生的人腦細胞進行計算。

在之前的實驗中,FinalSpark已經找到了一種可以在體外快速產生類腦器官的辦法,而這些類腦器官,就相當於是一個個迷你的「缸中之腦」,通過提供電刺激,FinalSpark的研究人員,得以觀察這些類腦器官不同的反應,從而一窺大腦是如何處理信息的。

在過去三年中,Neuroplatform構建了超過1000個大腦類器官,收集了超過18TB的數據。為了方便人們使用,FinalSpark還開發了一個專門的 API接口,可以直接通過 Python庫或使用互動式計算(如 Jupyter Notebooks)進行遠程研究。

而人類之所以要煞費苦心地製造這樣一種由人腦組成的「計算機」,最重要的原因,是以大腦為基礎的生物計算機,與傳統計算機相比,實在太香了。

01 人腦的優勢

由人腦組成的計算機,最矚目的一個優勢,就是能耗低太多太多了。

隨著新一代大模型(LLM)的興起,人類對能源的消耗也與日俱增,例如,訓練一個像GPT-3這樣的LLM大約需要10 GWh也就是一千萬度電——這能量,足夠一輛特斯拉Model S長續航版繞地球赤道跑上一千圈。

相較之下,人類大腦有860億個神經元在運行,但實際功率僅為20W,僅相當於一個燈泡。

其中的關鍵區別就在於,人腦傳遞信息,靠的是電信號+化學遞質的組合,而矽基計算機,是純電。

不過,這樣的先天優勢,還不是最絕的,最絕的是人腦這樣的生物神經網絡,具備所有傳統計算機都不具備的並行計算優勢。

傳統電子設備內部,就像是一條條精心鋪設的鐵路線,列車(電子)只能沿著固定的軌道(電路),一站接一站地緩緩前行。

而相較之下,神經元的世界,則是一個錯綜複雜、四通八達的巨網,每個神經元都與其他成千上萬個其他神經元緊緊相連。

當一個神經元接收到信號後,可以同時通過突觸連接,將信號傳遞給多個下游神經元,從而實現大規模並行傳輸。

這就像是,如果你有一大堆信件需要分類,傳統計算機的方法,是你自己一封封看,這樣你一個人得忙很久,而且過程中一直開著的燈光、電腦等設備也會消耗不少電。而生物神經網絡的方式處理,這就像是有成百上千個幫手幫你分揀信件,這樣一來,所有信件幾乎是瞬間就被分類完畢。

在摩爾定律逐漸放緩的今天,而這種新的計算架構,可能是人類實現科技飛升,乃至通向AGI的關鍵。

畢竟,現在的晶片電晶體尺寸已經逼近物理的極限了,5奈米、3奈米(實際是10nm以上),甚至還想往更微觀里鑽,結果呢,物理法則開始發威了,量子隧穿啊,散熱難題啊,一個個成了攔路虎。

更要命的是,電晶體再往小里縮,好像也不那麼划算了。即使是台積電,從5奈米蹦到3奈米,成本嗖嗖漲了80%到100%,結果速度提升就那麼一丟丟,10%到15%上下晃悠。

這性價比,真讓人頭大!

第二個比較關鍵的原因是,人類要想實現AGI,要想讓AI達到和人一樣的智能,就得讓AI像人一樣,具備在各種新環境下不斷學習、泛化的能力。

而在生物神經網絡中,由於神經可塑性的存在,神經元之間的連接強度(突觸權重)是可以改變的。

換句話說,在面對需要持續適應和學習的任務時(如自動駕駛),它們能夠像一個運動員那樣,根據訓練的需要,調整肌肉力量(突觸權重),從而達到「越學越強」的效果。

而傳統的計算機啊,硬體就像搭好的樂高積木,一旦成型,想改?難!

綜上所述,能耗低、效率高,還能自適應學習,這些優勢,讓生物計算機這一概念,想想都讓人眼饞。

不過,要想真正製造出一個能運行的生物計算機,最重要的一步,是得先在生物體外,培養出一個活生生的「大腦」。

02 現實版缸中之腦

說真的,想要在實驗室里直接鼓搗出個完整的大腦來當計算機,不光是技術上難於上青天,倫理紅線也是亮閃閃的,所以啊,科學家們想了個折中的招兒——不搞大的,咱先從小的玩起。

具體咋整呢?他們搗鼓起了幹細胞,通過特定的生長因子和信號分子(某種營養液),引導它們變成大腦里的細胞,一小塊一小塊的,形成了人類神經的幹細胞。

具體來說,大致的步驟可分為:播種—解離—重組—分化—體外續命。

播種階段:

為了讓這些「種子」(神經幹細胞)健康快速地生長,就需要為它們準備一個理想的「土壤」——我們叫它培養基,

其中往往配備了多種「肥料」,例如增強版的維生素、刺激細胞分裂的生長激素等。

解離階段:

在細胞達到一定的生長密度後,細胞間的接觸抑制(Contact inhibition)現象會加劇,換句話說,細胞間離得太近,可能會抑制彼此向目標細胞類型的分化。——就像果園裡小樹苗挨得太近,不利於各自伸展枝椏。

這時,科學家就要使用一種叫做StemPro™ Accutase的特殊溶液(一種溫和的細胞分離劑),來幫助這些細胞從原來長著的地方「鬆動」下來。

經過這樣的步驟,科學家們小心翼翼地數出25萬個這樣的細胞,放到一個平板上的小格子裡,以便進一步促進細胞的組織特性發育。

重組階段:

接著,他們把這個平板密封好,再將其放到一個叫做軌道搖床的設備上。這個設備就像一個高科技的搖籃,它會以每分鐘80次的速度來回搖晃。

就這麼晃啊晃,這樣細胞們就能在一個類似微重力的環境中慢慢長大,而不會沉積到底部。

如此一來,就能避免底部的細胞因為過於密集,相互競爭營養和空間,從而導致一些細胞無法獲得足夠的資源而死亡或生長不良。

分化階段:

這一階段,就相當於是「施肥與修枝」一類的過程,加入像重組蛋白這樣的腦部發育助推劑,幫助細胞向大腦細胞的方向發展;

待這些小球進一步成長後,科學家便將其轉到由50% Diff I和50% Neurobasal Plus(兩種營養配方)組成的分化培養基中,繼續培養3周。

這樣,就能使其更成熟,更接近真實大腦的複雜結構和功能了。

體外續命階段:

理論上,到了這時,這些長成人腦類器官的細胞,已經可以在多電極陣列(MEA)上進行實驗了。

但問題是,光把細胞培育成型還不行,咱還得讓這些嬌嫩的小東西,在生物體外持續地活下去。

於是,科學家們打造了一種類似微型血液循環系統的微流體系統,為那些在實驗盤上的迷你大腦組織持續不斷地提供吃的和喝的,每分鐘送5微升的營養液,確保它們持續存活。

控制這個液體流動速度的是一個叫做BT-1002J的小泵,它就像心臟一樣,能按需加速或減速,這樣,液體送出去還能再循環回來,就像血液循環那樣。

人腦計算機

在體外培育出一個活生生的「迷你大腦」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怎麼捕捉這些小東西的活動信號,並嘗試用它來進行計算、編程一類的操作。

首先,如果真的要將人腦的活動,轉變成能被軟體識別的信號,人類至少有兩大門檻需要邁過去。

其一就是,人腦這玩意兒,電信號實在太弱了。

人腦的電信號,其實非常微弱,通常只有幾微伏到幾十微伏,這主要是由於,大腦中的「電流」源頭是單個神經元細胞,其體積極小,大約只有10-20微米。源頭小,產生的信號自然就小。

所以,如果真想用這玩意兒來當「計算機」,首先就得先捕捉,並將其信號放大。

這其中的關鍵,就在一個名叫MEA(微電極陣列)的東西上。

這些電極的尺寸通常在微米級別,可以精準地插入或緊鄰細胞膜,而不對細胞造成損傷。

而這一「插入」的步驟,對捕捉信號極其重要。

因為神經元的電信號是在細胞膜上產生,通過細胞外液傳播時,就會有較大的衰減。唯有緊密地接觸到細胞膜,或插入到細胞層,才能記錄快速變化的神經活動。

當捕捉完畢,放大電信號之後,第二個關鍵門檻,就是將人腦的模擬信號,轉換成數位訊號。

與現在計算機中,信息主要都是以一堆「0」和「1」這樣的二進位數位訊號的傳播機制不同,人腦這玩意兒,產生的是那種一條曲線似的,在連續變化的模擬信號。而不是「0」和「1」這樣確定的值,其中可以有無限多的中間值。

用這樣的信號來操控軟體,就會遇到很奇葩且不可測的情況。

比如,你點擊滑鼠希望打開一個文件,但由於信號的「不確定性」,要麼文件無響應,要麼畫面就像雪花屏一樣模糊。

那怎麼才能將模擬信號變成數位訊號呢?

這就涉及到了一個叫做模數轉換器的東西。簡單點說,它大致是這麼實現模擬—數位訊號的轉換的:

首先,模擬信號需要在時間上被周期性地「捕捉」,這個過程稱為採樣。就像用照相機拍照,不斷地高頻咔嚓,這樣,連續的風景(模擬信號)就被分成了一張張靜止的照片(離散的時間點)。

而這次的Neuroplatform,採樣頻率為30kHz,意味著系統每秒鐘會對模擬信號進行30,000次採樣。

拍好照片之後,我們要給它上色,不過這樣的顏色(離散數值)卻被限定了範圍,比如說,只用256種顏色,這就把無限的顏色變化(模擬信號)簡化成了有限的選擇(數位訊號)。

最後,這些被限定了顏色的照片,就會被進一步編號(轉化成二進位),這樣,每張照片就有了對應的數字代碼,計算機就能理解並處理這些代碼了。

操控性難題

成功讀取大腦信號之後,接下來該面對的問題,就是怎麼讓這個類腦器官,像真正的計算機一樣,按照人類的意志,執行各種程序和命令了。

而在這方面,之前已經有人做出了嘗試,例如澳大利亞的初創公司Cortical Labs,之前就曾用大約100萬個活體腦細胞,在培養皿中打造了一個「盤中腦」。名為「DishBrain」系統。

之後就將這活體腦細胞組成的作業系統,用來整天不停地在虛擬世界裡玩復古的桌球遊戲Pong。

在外界看來,這只是一塊存活在小盤子裡的腦組織,但對這個腦組織本身而言,它卻認為自己「生活」在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只有桌球遊戲的世界,在遊戲中,它相信自己就是那個球拍。

這簡直就和《黑客帝國》裡,沉浸在虛擬世界「母體」中的人類一樣,不禁讓人細思恐極。

可問題是,這種由腦細胞構成的生物神經網絡,並不像電子計算機那樣,可以直接通過調整參數或代碼,來實現對具體命令的反饋,那Cortical Labs的團隊,是怎麼令其按照設想進行桌球遊戲的呢?

如果這團腦細胞,是一個完整的生物,那人們就可以像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實驗那樣,做對了,就給它食物作為獎勵,做錯了,就電它一下作為懲罰。

但如果是一團沒有五官、四肢和軀體的腦細胞呢?

這就不得不提到一個非常抽象的理論——自由能理論。

萬物智能理論

這個理論是英國神經生物學大牛卡爾·弗里斯頓(Karl Friston)提出來的。雖然它本身十分艱深、晦澀,但如果簡而言之,其核心的理念可以概括為:我們的大腦和身體,總是在努力減少「意外」或者不確定性。

舉個例子:當你走進廚房聞到香味,你的大腦立刻開始預測:「啊,可能有人在烤餅!」這時,大腦降低了對其他可能性的考慮(比如剛噴了空氣清新劑)。

該理論還認為,在這一機制的驅動下,當個體遭遇意外時,要麼就修改預測,去接受意外度、容許錯誤、更新外部世界模型;要麼就做出行動或改變,使預測成真。

而這套理論,比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理論高級的地方就在於:條件反射,只能作用在那些簡單的,低級感官層面的行為,例如狗聽到鈴鐺就會流口水之類的。

而對於那些需要複雜操作,或是需要一定適應性的任務,條件反射則很難發揮作用。例如,在Cortical Labs的實驗中,雖然桌球遊戲的玩法、規則都是固定的,但每次球被彈回後,相應的落點和運動軌跡都不一樣。

而腦組織扮演的「球拍」,必須準確預測球的落點,調整自身位置,以及在正確的時間移動,才能將球彈回去。

這一系列複雜、動態的操作,遠超出了簡單條件反射的範疇

為了讓腦組織完成這樣的操作,Cortical Labs依據自由能原理,發現球拍移動正確的時候,給盤中之腦一個有規律的電刺激。

因為這個電刺激是有規律的,而有規律的東西,往往就意味著「確定性」,意味著更少的「意外」和「誤差」。

而相反,如果球拍移動不正確,我們就給它一個雜亂無章的電刺激。

所以,為了追求這樣的「確定性」,腦組織就會逐漸優化自己的行為策略,使自己更準確地擊中桌球。

實際上,這和現實中人們騎自行車的例子很相似。

在騎車時,面對動態、複雜的路況,要想實現穩定騎行,大腦就要不斷構建並優化對騎行環境的預測模型,減少預測誤差。

最終,在實驗中,這個盤中腦只用了5分鐘,就學會了桌球遊戲,而相較之下,AI則需要90分鐘。

這意味著,一個以自由能原理驅動的生物神經網絡,有遠超傳統計算機架構的學習、計算效率。

而這樣的優勢,也驅使著現在的FinalSpark,針對生物計算平台Neuroplatform展開了一系列實驗,以便探究生物神經網絡更複雜的機制。

「開源」的力量

如果說Cortical Labs做那些自由能實驗,就像是早期電腦時代的程式語言,剛教會了我們怎麼給生物細胞下基本命令,那麼Neuroplatform,則像是更全面的作業系統。

因為集成了更多的開發工具和框架,不僅讓參與的研究者多了,能做的實驗也更多了。

具體來說,在Neuroplatform中,連著類腦器官的MEA(多電極陣列),同時也連著計算機接口,而後者又與雲端伺服器相連。

這樣,各地的研究人員,就能不受地域限制地遠程執行實驗,這對那些經費稀缺,設備不足的研究團隊尤其重要。

具體操作時,研究人員可以先編寫腳本,或使用圖形用戶界面(GUI)來設計實驗方案,然後通過網絡發送指令至實驗平台上的控制系統。

接著,平台連接到高度自動化的實驗裝置,如多電極陣列(MEA)系統,可以自動施加電刺激、記錄神經元活動,並進行液體處理等操作,無需人工直接干預。

而在這個「開源」平台上,作為創始者的FinalSpark,大致進行了這麼幾個實驗:

修改自發活動

這個實驗,就相當於在測試生物計算機的「可編程性」。

在實驗中,研究者使用了一種快速的電脈衝方法,這種脈衝每秒鐘發送20次,每次包含一個先負後正的短暫電擊,這個電擊非常微弱,大約只有2微安,並且每次持續的時間僅200微秒。

就像你的電腦在處理一個遊戲或者大文件時,總有一塊CPU區域特別忙碌,熱得不行,那個地方就可以比作是神經元的「活動中心」。

研究者發現,通過這樣的電刺激(「編程指令」),不但能讓這個「處理器忙區」在電腦內部換個位置工作,還順帶更新了腦球體的「設置」(新的活動模式)。

閉環解籠過程

這相當於是在給生物計算機「優化系統」。

整個實驗是這麼做的:先用一套優化的算法,找到最佳的電刺激方案,比如用多少電量、怎樣的電波和時間安排,能讓神經細胞更活躍地放出電信號。

實驗中發現,4微安的雙階段電擊,每段持續100微秒,效果是最好的。

接著,這些設定好的電擊在腦球體的不同電極上輪流進行,每換一個電極就等10毫秒。

找到最佳的電刺激法後,就用特定的紫外線,照在一種特殊的物質上,這種物質一遇到紫外光就會釋放多巴胺(所謂的「解籠」)。

通過用多巴胺來當作獎勵,從而讓神經元更樂意保持在最佳電擊下的狀態。

整個過程,就相當於通過不斷調整參數(電刺激)來讓系統(神經元)的響應更快,運行效率更高。

上述實驗,只是眾多在Neuroplatform上進行的實驗的冰山一角。

在這片新的研究天地中,還有對神經組織臨界狀態特性的深度剖析,以及利用自由能量原理和對神經元學習能力的創新性研究,更有基於人造觸覺傳感器數據,對生物組織的刺激嘗試……

每次實驗後,收集到的數據會立即被數位化,並通過網絡傳輸,讓全球範圍內的團隊訪問和共享。

如此一來,世界各地的學者,就像是共同在為一台超大規模的生物計算機編寫代碼,每一個小程序(實驗),都在為整體性能的提高貢獻著力量。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人類不僅是這個生物計算機的設計者,亦成了其核心組件。

理論上,只要掌握了人腦輸入—輸出的機制,人類可以像操控「缸中之腦」那樣,通過幾個簡單的指令操控人腦神經元,並將其作為「活體計算元件」。

那既然如此,一個真正由生物體大腦組成的生物計算機,離我們到底還有多遠?

展望

FinalSpark的論文中提到,Neuroplatform中的類腦器官,已經做到能在系統中存活100天。

考慮到它們最初只能存活幾小時,這已經算是個很大的壯舉了。

但問題是,為什麼這樣的類腦器官,能不能存活得再久一些?搞得再大一些?就像某些科幻片中那樣,變成一個大腦組成的計算機?

講真,這其中的難點挺多的。但從技術上來說,最關鍵的有兩點:

首先一個,就是血管化的難題。

體外培養的類腦器官缺乏自然的血管系統,吃喝拉撒全靠外邊的微流體系統,但問題是,只要器官尺寸一大,細胞一多,氧氣和營養物質擴散到組織內部的能力就會減弱,中心區域就可能缺氧和營養不良。

雖然科學家們為了這事兒,也想了各種招數,比如拿個精細的3D印表機,打算給它列印一套微小的血管網。

但說到底,要完全模仿生物體的一套完整的血管系統,那工程量和精細度,還是比較頭大的。

再一個,就是神經可塑性難題。

大腦發育的後期階段,需要通過獲取外部輸入和體驗刺激,實現大規模的突觸修剪、加固和整合,最終形成複雜的認知功能迴路。

換句話說,這個腦子,得有一個實體的身體,去現實里感知、實踐,活動。唯有如此,才能實現神經元的精細連接。

然而,在人工培養環境下,這樣的「缸中之腦」怎麼才能獲得類似的實際體驗?

不過,除了技術問題外,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萬一這塊培養皿里的腦組織,最後越長越大,以至於真的具有了某種意識,到了那時,我們是否要將它當成個有自由意志的個體來看待?

遊戲《德軍總部:新秩序》中,邪惡的納粹將軍「死顱」,為了進行變態的科學實驗,將一個盟軍士兵的大腦活活取出,製成了記憶裝置並安裝到一台戰鬥機甲內,並打算用這個人腦驅動的機甲來鎮壓反抗軍的義士。

儘管最後機甲被摧毀,盟軍士兵的大腦也被取出,但身處罐子中的他,還是希望自己昔日的戰友可以終結他如今行屍走肉般的生命。

這樣肆無忌憚地褻瀆人體和自由意志,可以說著實很「邪惡」了。

可問題是,在科技進步的漫長之路上,人類真的能忍住對更強大智能的渴望,不去摘取這「邪惡」的禁果嗎?

責任編輯: 李華  來源:酷玩實驗室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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