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新聞團隊調查發現,有來自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的番茄經過中亞和東歐運往義大利,並作為「義大利番茄」在世界多國超市中出售。14位受訪者告訴BBC,他們在新疆親身經歷或目睹過他人被迫參與番茄種植。
通過海關進出口信息等公開資料,BBC發現新疆出產的番茄通過火車運到哈薩克斯坦,再經過亞塞拜然和喬治亞,最後被運往義大利。在2020到2023年間,義大利番茄加工企業安東尼奧·佩蒂(Antonio Petti)從新疆冠農公司購入了3600萬公斤的番茄。冠農是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旗下的公司,因涉強迫勞動受到美國的制裁。佩蒂集團為全球多地的大型零售企業供貨。早在2021年,佩蒂集團就涉嫌將以新疆番茄為原料製成的番茄醬作為義大利番茄產品出售,並被義大利當局調查。義大利當局在突襲中繳獲了一份文件,裡面寫明了將中國的番茄和義大利番茄混合在一起的具體步驟。另據美國、義大利和加拿大媒體報導,佩蒂集團的部分產品被售往北美。但在一年之後,這起案件在義大利達成庭外和解,佩蒂集團對外否認從中國進口番茄。
在調查中,BBC記者以商人的身份暗訪佩蒂集團旗下的「義大利食品」(Italian Food)公司,在參觀工廠的過程中,公司總經理帕斯卡萊·佩蒂承認公司在使用中國的番茄,他說:「是的……歐洲沒人想要中國番茄。但如果是你,那就可以,我們可以找到一條路為你提供最好的價格,即使是採用中國番茄。」記者在工廠里用隱秘攝影機拍下十幾個裝著番茄膏的桶,其中一個標籤上寫著:「新疆冠農番茄有限公司,生產日期2023年8月20日」。
幾名接受BBC採訪的維吾爾人和其他少數民族表示,自己曾在新疆被強迫參與生產番茄,被迫長時間工作並遭到毆打:
「(監獄當局)告訴我們這些番茄是被用於出口的,」艾哈邁德(化名)說,如果工人沒有完成指標,比如每天650公斤,他們就會遭到電棒擊打。
2015年因旅行證件不規範而入獄的維族教師馬木提(Mamutjan)說,自己曾因未完成分配到的高數量工作任務而被毆打。
關於新疆強迫勞動的報導屢見不鮮。2022年,聯合國發布報告證實新疆拘留中心裡存在虐待和強迫勞動現象。北京否認了相關指控,稱聯合國的報告則建立在「虛假信息和謊言」基礎之上。
根據上述調查,BBC製作了一小時的紀錄片:
ZARA和H&M「極有可能」使用了強迫勞動所產的「新疆棉」(外二篇)
春山出版|新疆就在我們身邊——禁言、炸號、喝茶,在恐懼中,我們因為新疆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