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白頭髮都是給嚇出來的

　回想我結婚前帶了如今的妻子第一次到我的單身公寓，曾出現三件讓我手慌腳亂的事：

　　第一件，她從浴室出來問我：「你的洗手台旁怎麼掛了兩條毛巾？」

　　我的回答很正確，一條我用，另一條給客人用，因為她要來，我還挑了條新的，粉紅的毛巾掛上。顯然她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點著頭又踱進我的廚房。

　　第二件，她先問：「你會做菜？」接著再問：「你買這麼多香料瓶是做義大利面用的呀？」五秒鐘後她又問：「你做菜時會系圍裙？」

　　此時我已經一身冷汗，幸好她沒把十幾個碗一一拿出來驗指紋。我說偶爾會做菜，最近正迷義大利麵，至於那條圍裙則是老媽送我的生日禮物，要我單身在外好好過日子。對女人的任何問題，只要把老媽搬出來都能解圍。

　　第三件，她從我臥房伸出頭來問我：「你床上有根頭髮，很長很細，不像你的，奇怪。」

　　男人最怕這種問題。一，不知道真有那根頭髮，或是女人瞎編的，男人一說漏嘴，就死路一條。二，如果真有那根頭髮，就算明明是自己的，也會嚇一跳，說不定因而會情不自禁地把五百年前交過的女朋友也全供出來，然後死路一條。三，不確定那根頭髮是誰的，此時唯有鎮靜，回答得體，臉不紅氣不喘，不能留下任何語病，否則依然死路一條。

　　接下來室內一片死寂，連頭髮掉在地上的聲音幾乎都能聽到。她可能仍在等我的答案，我則仍在思考答案。血壓快速上升，心臟卻快停止跳動。怎麼可能有頭髮？不是才換的床單？

　　不能再猶豫，我鼓起勇氣地回答：「不會呀，一定是我的。」她的聲音傳出來：「可是有點白，好像女生挑染過的頭髮。」我也接口：「對哦，你沒發現我有少年白呀。」有關如今我的滿頭白髮，其實本來我一根白的也沒有，就是在那天發現了第一撮，當我老婆走出臥房，我故作鎮定地伸出半個腦勺說：「你看，我這裡不有好幾根白頭髮？」她則尖叫著：「哎喲，你什麼時候有白頭髮的，還好多根。」

　　對的，男人的白頭髮常是給嚇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