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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歸親歷 地獄群雄21 愛滋「武松」

作者:
還我血債

聽著小文的腳步聲遠去,悵然若失——這位博古通今的大學士一走,哎……失落失落!

我遙遙頭,翻開了小文做的對聯:

馬月芳的上聯:干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紀曉嵐的下聯:鸞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鸞鳳和鳴。

小文的下聯一:古九劫,今九劫,九九八十一劫,劫劫古今安排。

小文的下聯二:天九重,地九重,九九八十一重,重重天地輝洪。

果然佳對兒!我不住地讚嘆。第一聯寫時間,第二聯寫空間,對仗工整,用字不俗,而且氣勢更宏大,意境還和上聯珠聯璧合!

大家也是讚不絕口。連鄒處都說:當年「比文招親」,要是小文也在場,小紀就歇了。

老林說:「當年曹植七步成詩,方哥,你溜達了十步,小文就下筆了,差三步,夠不錯的。」

「假金庸」說:「林哥,古代是左、右腿各邁一下,才算一步;象棋也是,雙方各走一手,才算一步,所以小文是五步雙對兒!」

****

管教室里,胡管兒和氣地對我說:「有點兒事兒,你可得幫忙。」

「看您說的,只管吩咐。」

「你是學醫的博士後,別的號兒沒懂醫的,有個『愛滋病』,擱哪都不合適……」

啊?!這美差給我!想到得跟管教近乎,為借打管教手機鋪路,就笑著說:「沒問題!交我了!」

管教很高興,說:「這傢伙可戴鏈兒、戴揣,他是絕對的重點,他不用值班兒,還得安排倆『看護』,給我盯死了。」

回到號兒里我立刻「傳旨」:「管教有令,要來個『愛滋病』。」

一下號兒里就炸了鍋了,有幾個聲稱要調走。

我壓下了噪音,講了一下愛滋病的傳染,並宣布:「不許惹『愛滋病』,更不能欺負他,不讓他值班兒。」

孟老闆問:「他刷牙帶血,咋辦?」坐牢的個個營養不良,人人都牙齦出血。

「單獨牙具、牙膏。」我承諾到。

老林問:「讓他咬一口,就該見馬克思去了吧?」

「所以不能惹他,不能打架!」

「假金庸」問:「飯碗咋辦?真不傳染?」

我說:「不傳染。保險起見,分餐!」

「貨櫃」問:「他睡哪兒?」

「他戴揣戴鏈兒,只能睡你們旁邊兒。」

「啊?!」睡地鋪的「地瓜」們個個了咧嘴。

「開玩笑!」我擺擺手,因為戴鏈兒的只能睡地下,我安排道:「地鋪靠我這邊兒這槽子,你們3條鏈兒睡;那槽子,只睡他一個,其他睡地鋪的,都上板兒!」

管教開了牢門,「愛滋病」用銬著的雙手摟著被子進來,後邊還跟了個學生模樣的小伙兒,是管教調來的『愛滋病』的看護人。「越獄」被調走了。

那小伙兒姓劉,又是「法輪功」,這幫人簡直在看守所里泛濫了,溢得到處都是!他是清華的碩士生,比小龍低一年級。他到起訴階段了,沒能象小文、小龍那樣打回海淀區,而是在市中法起訴了。他們的事兒比起大紀元的案子來,很普通,但是他們「共犯」太特殊了——全是清華大學的老師和研究生!所以沒踹回海淀區法院審理,怕輿論影響太大。看來中共對法輪功的審判還真不能見得人。

「愛滋病」是河北人,「二進宮」了,在河北7年大刑出來還沒一年,就殺了人。

這個「愛滋病」,讓我噁心得想吐。沒辦法,還得跟他聊聊,緩解一下大家的對立情緒。

我把「愛滋病」叫到了盲區,他坐地下靠著風圈兒門兒。真沒想到:這個殺人犯的故事,竟然催人淚下。

原來他第一次判刑是因為告狀——民告官。河北農村強行征地搞開發,鄉政府大肆剋扣給農民的補償款,他帶頭去縣裡告狀,縣裡推三推四不給解決,鄉政府更加肆無忌憚,僱傭黑社會的地痞無賴,挨家去逼著拆遷,打人,開著推土機去推牆砸房。村民忍無可忍,他領著各家代表又到了縣政府評理,縣裡當天就解決了——出動警察抓了四、五個領頭上訪的,剩下的打散了事。他仗義地包攬了「責任」,解脫了大家。他進了看守所還不服,差點被打死,直到他認罪服法才免於嚴管,沒想到被判了7年。

更悲慘的是,他在監獄裡被紮成了愛滋病!他在河北二獄服刑,勞改隊乾的活兒,竟是分揀醫療垃圾中的一次性打點滴器、注射器——把金屬針杆和塑膠管分開,分別存放。據他說:因為帶金屬的塑膠焚燒會損壞鍋爐,所以,只能用這種原始的方式分揀,然後分別賣廢品,給監獄創收。

廢打點滴器極其髒,上面都有血污。打點滴器盤根錯節的塑膠管和針頭糾纏在一起,非常難分揀,沒有不扎破手的,再小心也避免不了。何況任務非常繁重,干慢了還不行,大家更顧不得扎手了。勞改隊雖然配給手套,但是沒人戴,因為戴手套照樣扎破手,手套更髒——手套沒功夫洗,手破了更不願意洗。犯人手一般都是腫的,感染化膿、發燒是常事兒,給點兒退燒藥完了,完不成任務不讓睡覺。

監獄是拿「減刑」來管犯人,實際上——幹活的不減刑,減刑的不幹活——都是花錢買減刑。他苦幹到後來,也沒減得了刑,後來身體也完了,懷疑自己得血液病了。出獄後,到醫院一查——愛滋病!

告狀無門——小農能去告一個監獄嗎?

他老婆已經改嫁外地了。他去探望女兒,前妻講了離婚改嫁的真實原因:幾年前,整他們的那個村長到家裡收攤派費,家裡實在給不起,村長就把他15歲的女兒抓走扣到村委會,等他前妻借了500塊錢去贖人,女兒已經被村長強暴了。他前妻告到了鎮派出所,派出所長威脅說:再誣告,就把她女兒當「雞」抓起來,嚇得她再沒敢去。後來村長一再騷擾,她只好離婚另找了人家。

「愛滋病」後來截殺了村長,馬上跑到北京,到中央的信訪辦,自首兼告狀,既告村長,也告了河北二獄摧殘犯人。信訪辦對他的回覆是最快的,一個電話就把他抓七處來了,訴狀也跟他一塊兒進來了。

「鴇母」側身一挑大指:「敢殺村長!一條好漢!」

孟老闆嘆道:「好樣的!當代武松!」

我詫異道:「殺人就武松?」

「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闖九州啊……」

「假金庸」這一唱,真把我唱明白了。我在美國這麼久,也被西方文化洗禮了,第一看重的總是人的生命,對殺人都反感,把中國傳統的水滸文化給忘了,敢殺狗官,當然是替天行道、行俠仗義了。我當即給「愛滋病」賜名「武松」,並且特赦他不用坐板,平時可以坐監控盲區里靠後門,開了風圈就出去曬太陽。

「血債要用血來還,『武松』,你這輩子,值!」

「殺了個『三個代表』的精英!」

我眉頭一皺:「『金庸』,你三句話不離本行!啥都給黨扣?」

「方哥,那村長一定是黨員!我敢跟你打賭!」

又跟我賭?我剛來他就拿老大下套,差點把我套牢。我搖搖頭,「你這回八成勝算!」

「哪是八成!100%!那村長一定是黨員!因為凡是帶『長』字的官兒,都必須是黨員!要不共產黨咋那麼多人呢,不入黨,永遠是下等公民,是被統治階級!」

「武松」說:「我們那村長,兼黨委書記。」

「假金庸」又說:「現在政府機構,從中央到村委,都是書記一把手,你看《市委書記》那電視劇,市長都是圍著書記轉,書記一句話,說判三緩三[1],管司法的副市長顛顛地去辦。」

孟老闆說:「現在就國企改了,廠長一把手,撇開黨委鬧革命,但是,廠長也得是黨員!處長以上都得是黨員!這是國家內部的規矩。」

敢情還是處處都是被黨騎在頭上!

「假金庸」又來了個順口溜:

「共產黨,象災星,
照到哪裡哪裡窮!」

我舉手道:「反對!客觀地說,黨對改革開放還是有功績。」

「假金庸」當即反駁:「改革開放,那是共產黨不嚴管了,中國才富的!原來黨死管農民,農民餓死4000多萬!包產到戶,給農民一點兒自由,農民才活起來的。黨死管企業,企業奄奄一息,革掉騎在企業頭上的黨委,才有企業能活過來。黨死管市場,統配統銷,市場一片蕭條!黨放手了,市場才緩上來的!現在黨暗中操縱股市,按這個規律,股市早晚也得完蛋!」

這番解釋很新穎,我點頭稱善。

號兒里有個「二進宮」的不易,大家讓「武松」說說獄中的生活,因為大家都要去監獄塑造「新生」。

「武松」說看守所白使犯人,監獄只給犯人每月5元的工資,買洗衣粉、肥皂都不夠。監獄的創收專案讓我大開眼界:

包筷子:把一次性木筷子頭包上一層紙,主要出口,或者灑向廣大的小餐館。看守所、監獄骯髒、霉爛的環境裡,衛生筷灑一地,高強度的勞動沒功夫洗手,一天干12~16小時。

嗑瓜子:各種瓜子仁暢銷國內,出口創匯——瓜子不但嗑掉了犯人的上門牙,還剝掉了大家的主要指甲,還得干!他們的口號兒是:

「吃著香,別怕髒,口水油泥爛紙箱;

眼不見,心不嫌,養下病根解了饞。」

糊糕點盒:滿監視瀰漫著致癌的膠味兒,個個眼睛發乾,放的屁都是膠味!

磨鋼勺:滿車間粉塵,戴口罩,口罩一層鐵粉黑,老犯基本都是結核肺、塵肺……

黨的溫暖完全包圍了自己的人民,外界聽不到他們的一絲呻吟。

這個老實農民,按他的話說:「我真是相信黨、相信政府,才去申冤的。」結果——妻離女摧殘,家破人玩完。他的另一句話堪稱經典:「我欠的血債,我來還。我的血債,誰來還?」

[1] 判三緩三:判處3年徒刑,緩期3年執行。3年緩期內不再犯事,就不在執行徒刑。

紅產階級

又白盼了一天提審,只盼到了鄒處見律師回來。

鄒處高興地說:「方哥,我內定了,無期!法院夠面兒!」

大家一片稱讚,李局簡直妒嫉死了。

無期徒刑,對鄒處是一場大勝仗!下獄買刑期,多則5年,少則3載,就出來了。

鄒處剛進七處是在7區,上來就買通了隊長給他們幾個同案串口供,給家裡捎信兒,上下打點,案子都審不下去了。後來中央批示嚴查,才杜絕了看守內鬼,把他調到6區來了。雖然從他1案1人,擴到5案9人,金額擴到2.4億,但判決結果還是被他搞定了。

晚上坐板論壇,大家讓鄒處講講自己的腐敗故事。鄒處憤憤不平:「我挪用也沒往自己腰包挪呀?我一個副處長,能有多大權挪錢?現在上邊都沒事兒,判我無期我還冤呢!」

老林玩笑道:「跟兄弟們還說這話,不夠意思啦!你上邊肯定沒少打點,你挪給哥們2億4,佣金多少?1%打得住嗎?」

鄒處被噎住了,看來他落的回扣夠花幾輩子的。片刻之後,他不服氣道:「共產黨的錢,不掙白不掙!我這點兒算啥?我是國際商務師,我知道。這7年公款被侵吞 11萬億!去年外逃資金480億美金[1] ——14艘航空母艦的造價!每年公款吃喝的錢——50支航母編隊的年費!」

李局忍不住嘆道:「我這個,別看1100萬,都小兒科。大貪官都進不來,高級的貪官也不貪污,都收賄、拿佣金、存海外,你怎麼查?」

老林說:「我進來前,去年抓了一串十幾個案子,是安全局特工從一個華人的電腦里發現了一個佣金表,國家各大項目招標搞貓膩,他是行賄的仲介,行賄的佣金好幾千萬,國家損失百億!貪官抓出來的,只是極少數!2000年安全局暗查省部級以上高幹,3000位貴族,總資產2萬億!」

「紅產階級!」小劉說。

「什麼?」

小劉解釋:「高幹子弟自稱『紅色貴族』,我管他們叫『紅產階級』——真正的統治階級。」

「這個叫法,一針見血!」孟老闆先點頭了。

小劉說:「有紅產階級,就沒公有制。公有制那是騙人的幌子——公有,等於誰都沒有!誰能支配才是誰有!誰能用來給自己生錢,才是誰有!你看,這一公有制,國家財產,都成了紅產階級的私產了!

「『全民』的牌子更唬人!老百姓還得給他們當看守,這是公家財產——全民的——咱大家的,咱得看好了!實質上哪是你老百姓的?玩命干,捨命保,一年血汗都白泡[2]!正因為老百姓知道自己創造的國家財產,不屬於人民,所以錢被貪污了老百姓也不心疼!這回老百姓說了:反正錢也不是我的!」

大家被這生動透徹的描述逗笑了。

孟老闆說:「老百姓真是無奈呀!把自己創造出來的公有財富,叫成『共產黨的錢』,把納稅的錢,也叫成『共產黨的錢』!紅產階級樂死了,從概念上,就把公有財產剝奪了!」

鄒處說:「老百姓頂大事了!四大國家銀行壞帳率25%,實際是65%,5萬多億洗錢洗沒了。壞帳舊的剝離了,新的又來了,靠人民儲蓄往上頂!朱熔基說過,老百姓只要集中取款10%,銀行就崩潰!」

老林說:「不會讓銀行崩的,寧願經濟崩潰了銀行也不能倒,那是黨的命脈!這些年,銀行多穩定?經濟案件那麼多,哪筆貸款不給回扣能貸得出來呀?銀行犯案被抓的那麼少!銀行賊著呢!稍大一點兒的貸款,都開會集體決定,違規貸款集體決議,你抓誰?這個集體的哪位大爺,你都得私下餵飽嘍!黨有政策,暗中保銀行的官員!」

「假金庸」說:「銀行不穩定,咋套老百姓的錢?現在是——

「儲蓄所比廁所多,
利息低得沒法說。
人民血汗往裡擱,
壞帳洗錢搞建設。」

孟老闆說:「現在人民儲蓄貸出去的都差不多了,變成壞帳又沒了。開始變著法地摳錢,2000年的利息稅就200億!就靠花將來的錢了——發行國債,花將來的錢。!」

鄒處說:「股市才狠呢!我挪的錢,就沒敢往股市砸!2000年股民炒股的印花稅就400億!這還不算開戶費、交割手續費。電視上老講股民暴富,那邊兒讓銀行降息,誘惑全民炒股!前10年,圈了股民7000億,國企的股價升了3倍——虛的!因為這裡有共產黨發明的『國有股』!股民用平均9塊的高價,買1股股票,比國際慣例高4倍。

「2000家國企上股市,圈的錢,有多少用在企業上了?有多少流進紅產階級的腰包了?大部分國企不照樣完蛋嗎?!企業都看到了上市圈錢的暴利,寧願花費幾千萬的上市費,也要爭搶上市,反正上市成本國家出——不,是全國人民出,領導趁機撈回扣,上市圈了錢,我是領導我大筆原始股!

孟老闆說:「國企改股份制,工資發不出來,強迫工人、下崗的買股份,97年逼得下崗工人自殺人數——22萬!」

我插話道:「大陸股票的年發行量世界第一!在美國,上市公司掛牌18年後才能再融資,而且要求公司對股東18年的回報,要大於股民投入,才能再融資。」

鄒處說:「黨玩股票花樣太多了,什麼A股、B股、G股、H股,什麼配股、增發、抵債、減持,還學什麼創業板,好像做做假帳,就能上市圈錢!

「更黑的招兒是『國有股』。別看你股民高價買了產權,國有股占一大半——老百姓出錢,國有股產權是國家的,是紅產階級的!然後玩一個『國有股減持』,股市慘跌——共產黨這一大發明,用『國有股』一個概念,公開剝奪,有法可依!」

孟老闆說:「房子也是這樣!中國的房價趕超歐美!要拿走人們一輩子的積蓄,基層是一輩子都買不了起。你買了房產——土地是國家的!法律規定房子是土地的一部分——又一個國有股!土地只給你50~70年的使用權,磚混結構房子壽命70年,鋼結構樓房壽命100年,房子爛了,你還得再買,因為土地都是紅產階級的!」

我都被孟老闆的「發現」驚呆了。在盛世歡歌的遮羞布下,紅產階級舞動刀叉,一步步地割取吸吮著人民的血肉,連將來的都算計好了!

老林說:「蘇聯解體前,好多高官把盧布都換成黃金了。我也告訴我親戚朋友,別貪銀行那點兒可憐的利息,能換外幣的換外幣,沒門道的想法換黃金。紅產階級都把國家掏得差不多了,經濟崩盤早晚的事,那時候,人民幣也得跟盧布似的。現在的人民幣,從含金量上,只有30年前的1/10了!」

孟老闆問:「你們在中央部門的,知道經濟增長咋來的吧?」

「假金庸」說:「朱鎔基當部長的時候,罵李鵬編數字,他當總理照樣編!」

孟老闆說:「說增長7~8%,就業率增長1%,看看下崗的多少?消費指數也上不去——中央那幫編數的也不懂經濟,謊都編不圓。現在就櫥窗經濟,靠外資、靠國債、靠集資、靠賣土地、靠教育收費刮老百姓……」

鄒處憤憤道:「期貨市場叫黨領導的也完了,要不然我還進不來呢!玩期貨就李曉勇掙錢了,搶來的!老百姓哭爹喊娘,遊行加上訪——整個公檢法都給這『紅產階級領袖世家』擦屁股!」[3]

老林說:「李曉勇比起鄧家子弟差遠了!原來鄧小平當紅產階級領袖,他兒子鄧質方是第一貪,鄧小平一死,中央要查鄧質方,鄧小平的老婆用自殺威脅江澤民,老江下旨赦免鄧家子女。現在老江是紅產領袖,江綿恆成第一貪了,老江境外40億美金,是亞軍……」

小劉說:「法律都是紅產階級的!你看『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封頂才5年;『隱瞞境外存款罪』,滿貫才2年,還以行政處分為主。《刑法》給洗錢罪的定義:『毒品、黑社會、恐怖、走私弄來的錢,去洗才算洗錢罪』,定義里連個『等』字都沒有,侵吞的公款去洗,不算洗錢!這後門兒留得多聰明啊!」[4]

孟老闆說:「其實,紅產階級建國就有了——高幹就是。困難時期,老百姓餓死幾千萬,高幹能有酒有肉。所謂『毛主席都吃不上肉』,那是胡騙!65年定了30級幹部工資,最高的是最低的28倍!蘇聯都沒這麼多等級!高幹除了拿工資,衣食住行、汽車、司機、隨從、傭人、醫生、差旅,全公費。」

「假金庸」說:「老百姓有什麼?沒有選舉權,什麼權利也沒有!那順口溜——

「小老百姓別囉嗦,
黨的選舉名堂多。
選來選去都是我,
大選之前出結果!」

「三個代表嘛——紅產階級強行代表你!」小劉說,「選舉權、發言權、監督權、知情權、經濟收益權、結社權……一切人權,最後連生命權、信仰權,都強行『代表走』了!」

「假金庸」學著老江的腔調:「你們看這個同志,學習三個代表蠻深入的嘛!」

一下把大家逗笑了。

「嘿!幹什麼哪!」警察在牢門兒外大叫。

糟糕!這隊長我不認識!我硬著頭皮走過去,「嘿嘿,我們正討論『三個代表』哪!」

「放屁!替老江放屁你們也配?!剛才誰說呢,過來!」

[1] 中共外逃資金,出境後成為高官家屬私有財產,僅據官方統計:
97年364.74億美元
98年386.37億美元
99年238.31億美元
00年480億美元,當年海外對華總投資407美元
01年540億美元
02年700億美元(前7個月,外逃高官9740人,超過去年一倍多)
03年薩斯肆虐期間,3~4月初的20天,外逃200億美元。

[2] 99年5月的中央治安綜合治理委員會會議上,尉建行宣布:1998年中國國民生產總值87598億元,10%被黨政幹部貪走!中國企業年淨利潤絕達不到10%,全國辛苦一年,不夠黨官一貪。

[3] 見第七章第三節。

[4] 2004年11月,正式頒布《個人財產對外轉移售付匯管理暫行辦法》,以立法形式允許向境外轉移財產,數額不限。國內媒體清一色地讚揚,線民的咒駡被全部刪除。

(下回預告:投我一票不白投/搞定管教

附錄:引子

在美國取得了醫學博士學位,又完成醫學博士後工作以後,我涉足商海。2000年,在老朋友楊義的一手操辦下,我在北京成立了公司,楊義任總經理。我們主要經營產品需要從美國進口,但是尚未通過繁雜冗長的審批程式,在各大醫院「等著活命」的急切要求下,我只能自己攜帶入境。按照當時的法律,這種「闖關」的行為雖然也可以算「走私」,但是打著「科學實驗品」 的名義攜帶,就名正言順了。何況在開拓市場的前期,談不上贏利,也就更無可厚非了。一年多來,我頻繁穿梭於北京和紐約之間,把這些救命的試劑盒撒向了供不應求的國內市場。

  
2001年7月20日,我又照例帶貨飛抵北京,順利入境。可是第三天,卻遭到了突如其來的抓捕。我沒有犯罪,在某些人「整人為本」的思想下,好大喜功的預審卻利用模稜兩可的法律,將我們定為嚴重犯罪。楊義在囚禁中出於恐懼,把責任都推給了我。預審對我軟硬兼施,屢設圈套。在恐怖高壓下,面對步步威脅和重重欺騙,抱著先讓楊義解脫的幻想,我稀里糊塗地鑽進了一個又一個圈套,鑄成了「走私大案」,刑期「十年起步」。

在獄友親身教訓的解讀和借鑑下,在獄友的點撥下,我開始了艱難的抗爭——向整人體系抗爭……最後還是在米國政府的施壓下,我才洗脫了責任,得以地獄逃生。

看到我們開闢的市場將獲得的巨額利潤,「有關部門」竟然接管了我們的業務,接管了我的客戶。在藥品批文獲准之前,成了唯一合法「進口」的機構,冠冕堂皇地成了救死扶傷的「及時雨」,壟斷了國內市場!

  
在大陸看守所的親身經歷和所見所聞,我真正看透了這個體制的黑暗。公平的官司極其少見:重罪輕判吃賄賂——原告的冤案,輕罪重判拿獎金——被告的冤案,沒罪也判聽指示——想不到的冤案;大案吃、小案吃,錢也吃、色也吃,原告被告我通吃,吃完家屬吃律師——人民血肉的盛宴在這套體制下天天上演。

本書的記述,也許讀者看後覺得不可思議——會認為是如同電視劇一樣在杜撰——但是,那無一不是活生生的事實——只不過涉及難友們的隱私,作了一定的加工,並不影響紀實的真實性。

一位位難友的面孔,活生生地展現在眼前。他們有的已經獲釋,有的還在服刑。我在這裡祝他們一路平安…

責任編輯: 李岩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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