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總理去世42周年。經過數不清的文藝作品加工、宣傳,總理的人格魅力、光輝形象已經深入人心,難以磨滅。
小學讀到《十里長街送總理》,老師布置出一個追悼會的現場,全體同學肅立,擠眉弄眼,裝出一副哭喪著臉悲痛的樣子,彷佛總理剛剛死去。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帶動幾個落後同學的連鎖反應,挨了老師的一個栗子爆。
以後讀了《周總理,你在哪裡》這首詩,知道總理很忙很忙,為了國家操碎了心。
現在,當我偶爾想到人民的好總理,腦海里首先跳出來的是他的一句口頭禪,「對不起,我來晚了!」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在電影《西安事變》裡,總理急匆匆趕到機場,望著已經起飛的飛機,濃眉緊鎖,捶胸頓足:「怎麼讓漢卿走了呢……我來晚了!」
隨著讀書越來越多,發現總理會經常性地遲到,「我來晚了」。
在胡志明的葬禮上,總理極度悲傷地痛哭,反覆念叨:「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在非洲十國之行的第一站埃及,周恩來第一句話:「我們來得太晚了。」
在賀龍葬禮上,總理握著薛明的手,眼含熱淚,嘴唇顫抖,強忍悲痛,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
隨著慢慢長大,學會了思考,便常想,總理為什麼會經常遲到,來晚呢?
有人說,他是中國最傑出的演員,不僅儀表堂堂,演技更是無人能及。從他儒雅外表,你無法想像他曾製造出一幕幕瞠目結舌的冷酷事件。文革每當有名人被紅衛兵打死,他就會匆匆而來,非常痛苦地對其家人說:對不起,我來晚了。後來發現,這些命令都是他簽名的,包括對其養女孫維世執行死刑的命令。
有人說他兩面三刀,助紂為虐,是始作俑者、兇手、貓哭耗子的偽人。那些海外精英多數是周勸回來的,回頭讓他們檢討的是周,簽字同意批鬥的還是周,葬禮上哭喊「來晚了」的又是周。
有個段子:周是劉少奇專案小組組長,劉少奇死;周是彭德懷專案小組組長,彭德懷死;周是賀龍專案小組組長,賀龍死;周是陶鑄專案小組組長,陶鑄死;文革後資料證實,周簽署大量逮捕處死的命令。周見死者家屬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我來晚了。」
歷史人物可以臧否,允許質疑,我們也樂於見到去偽存真的歷史真實,但不管你愛與不愛,懷疑和肯定,有一個事實是無法抹殺的:總理具有高超的權謀手段、嫻熟的處事技巧、深藏不露的心計、爐火純青的演技。伴君如伴虎,特別是在權欲力、疑心病極重的開國帝皇身邊;毛的幾乎所有親密戰友都被他批鬥過,死於非命的也不少見,而唯有總理,只是不痛不癢地被不點名敲打過幾次。歷史上能與之比肩的屈指可數,那個歷五朝、八姓的不倒翁宰相馮道恐怕也得望其項背。
打開塵封的歷史,還原真實的總理,確如以上一些人的評價,他做了許多見不得光、沒有人性的事。傻瓜都會知道,處在那個位置,臨深履薄,只有善摸上意,做主席肚子裡的一條蛔蟲,想主席所想,急主席所急,才有可能歷經你死我活的腥風血雨而不倒。否則,像劉少奇、彭德懷等人,自家的性命都不保了,還談什麼為國家和人民奉獻,俯首甘為孺子牛呢?
回到本文的主題,總理為什麼會經常遲到,來晚了呢?
他是故意的,奉命的。試想,如果他不遲到,不來晚,每次都及時地出現在各種批鬥會上,刀下救人,他會有什麼下場?
試想,如果不經毛的同意,這些追悼會能開嗎?他敢出現嗎?他敢流淚嗎?如永世不得翻身的劉少奇、彭德懷、林彪之流,他是永遠缺席他們的追悼會了的。
在講政治的彼時,唯一的政治就是忠於毛領袖,對的要執行,錯的也要執行;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總理的一切所作所為只是在不打折扣、恰到好處、求全責備、無限忠誠地貫徹執行毛的思想、旨意。
今天,我們紀念周總理,要在思考里紀念,邊思考邊紀念。不管怎樣,總理都是當代中國的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在未來的宮廷戲裡,無論正說、戲說,都會是不可或缺濃墨重彩的一筆。
誠如張學良所說:「我一生最佩服周恩來,勸我捉蔣時,說得頭頭是道,勸我放蔣時,也說得頭頭是道。」僅這點,就值得我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