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片:2022年10月23日,習近平在二十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記者見面會上。
2月7日,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在中共中央黨校講話,宣稱:中國的現代化是中國式現代化,「打破了現代化等於西方化的迷思」,意即,中國的現代化不是西方化。當日,適逢美國總統拜登發表國情咨文,多次提到中國,七次提到習近平的名字,並大聲問:「世界上有哪個領導人願意跟習近平換位子?」暗示,習近平的高度集權和倒行逆施,讓他自己處於空前困境和險境,沒人羨慕他大權在握,如黃袍加身。
拜登和習近平同一天發表強硬講話,無意或無形之間,大有美中兩國領導人大打擂台的架勢,各自表述己方的價值觀。大背景正是美中兩個超級大國的世紀對決。
其實,說到中國的現代化,多年來,即便在中國,並沒有人論述為西方化,也就是說,中外並沒有人給中國現代化貼上這樣的標籤。習近平專門論述中國的現代化不是西方化,幾乎是自找話題,沒事找事。何出此言?意圖何在?
所謂中國的現代化,在中國的代名詞就是「改革開放」。嚴格說來,那場持續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與習近平並沒有多大關係。一提到中國的改革開放,外界就聯想到鄧小平,還有趙紫陽和胡耀邦。之後為江澤民(一度有三年停頓)朱鎔基時代、胡錦濤溫家寶時代所承接,到習近平王滬寧時代,則在實質上宣告結束,僅剩下與改革開放強行掛鈎的若干空頭名詞。
換言之,自2012年習近平上任以後,中國的改革開放就日漸降溫、減速,最後停止。形象地說來,改革開放,中國式現代化,猶如一部巨大的機器,經過上世紀末至本世紀初的巨大轟鳴之後,逐漸減速、消聲、以至於熄火。始於鄧時代,終於習時代。故而,此時再談中國的現代化,即改革開放,已經沒有多大意義。
習近平捕手時,中國經濟高速增長,已經恢復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最大的貿易國和最大的製造業大國,即世界工廠。應該說,習近平捕手的,是一個空前繁榮和強大的中國,儘管仍是共產中國。但接下來,經過習近平十年折騰,對內推行極左路線、對外反美反西方。無須贅述其過程,公認的結果就是,中國經濟榮景不在,中國日益滑落,走上重新衰敗之路。
縱觀國際,若要說現代化就是西方化,也並非不成立,近代日本就是明證。日本是第一個實現現代化的亞洲國家、東方國家。明治維新以降,日本公開的國策就是脫亞入歐,意即,脫離亞洲,融入歐洲;脫離東方,融入西方。不僅在物質上現代化,而且在精神上現代化,建立憲政國家。毫不諱言,西方化,就是日本人理解的現代化。日本的近代史,就是西化史。日本跨入西方七大工業國行列,就連中國都把日本歸類為「西方國家」、「西方七強」。
日本雖西化,但並未喪失民族特性和民族文化。相反,日本恰恰是亞洲國家中,傳統文化保持得最好、最連貫的東方國家。從禮節、服飾、待人接物、茶道、花道等,處處彰顯。換言之,在亞洲國家中,日本最具現代化,但又最具傳統文化。
中國的近代史,則與日本完全相反。尤其毛澤東時代,既脫離於世界現代化,又丟失了中國傳統文化,成為兩頭不沾邊的孤魂野鬼。不中不西,不倫不類。連帶受累的中華民族,其歷史悲劇也正在於此。
現代化是西方的還是東方的?是姓東還是姓西?在中國,相當一段時間,原本無人談論,但既然習近平把話題拋出來了,就不能不引人爭議。其實,中國改革開放的過程,既是西方化的過程,也不是西方化的過程。物質西方化,精神防西方,到習時代,則全面反西方。
當然,習近平談現代化不是西方化,自有他自己的話術。就像中共所說的西方,也自有他們自己的定義。若問馬克思是不是西方人?馬克思主義是不是西方思想?習近平們頓時就會噎住、卡殼。習近平在骨子裡反西方,但問:你習近平能撤下馬克思主義的大旗嗎?甚至,你習近平能夠脫下一身西裝嗎?中國的各類商品、尤其高科技產品能夠杜絕西方的零件、部件、組件嗎?
自相矛盾,反映的是投機取巧、人格分裂、思維混亂。說到底,自私自利的習近平們,貪婪的是權力,哪管國家與民族的命運。習近平高談現代化不是西方化,看似新論,其實是老套。滿清就有「師夷之長技以制夷」、「祖宗之法不可變」等理論,習近平帶領中共,走上的不過是滿清老路,有何新奇可言?
當習近平拋出中國現代化不是西方化的說法時,其真實用意不言而明:只要物質上的現代化,不要精神上的現代化;物質上看齊西方,精神上抱著祖宗。諷刺的是,就連習近平自己都說不清楚這個祖宗是誰?是秦朝還是清朝?是秦始皇還是慈禧?抑或洋祖宗馬克思?
解讀習近平新論,話中有話。既有反美反西方的頑固,也有反民主反普世價值的底色。當習近平聲言「打破現代化就是西方化的迷思」時,他想說的,其實就是:拒絕民主,拒絕選舉;不要言論自由,不要新聞自由;不要法治,只要人治;拒絕普世價值,固守獨裁統治。一句話,不要人民當家作主,只要共產黨一黨專政。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共產黨打江山,坐江山,就是坐在中國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直到永遠。習近平們的「中國夢」,大抵如此。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