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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教師支教15年,臨走時村民討要68萬,她冷笑:就等著這一天

深山村莊的秋日午後,原本寧靜的村委會院子裡突然人聲鼎沸。

幾十個村民將一個拖著行李箱的中年女子團團圍住,她就是在這裡支教了15年的林雨薇老師。

「林老師,你別想就這麼走!」村長王大山紅著臉堵在她面前,「15年了,該給村里留點什麼吧?」

「對啊!68萬,一分都不能少!」村民們群情激憤。

林雨薇緩緩抬起頭,那張溫潤如水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她輕聲說道:「68萬?你們知道嗎...」

空氣瞬間凝固,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寒意。

這個在山村里默默奉獻了15年的女教師,似乎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01

2023年10月的山風帶著涼意,林雨薇站在村委會門口,手裡緊握著行李箱的拉杆。

她的心情五味雜陳,這個生活了15年的地方,即將成為她人生中的一個句號。

「林老師,你這是要去哪?」李大嬸從菜地里直起腰,擦著手上的泥土走過來。

「家裡有點事,需要回去處理。」林雨薇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平時上課時那樣溫和。

李大嬸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幾年來,她一直在觀察這個支教老師的變化。

從最初的清貧樸素,到近年來生活條件的明顯改善,村民們心裡都有一本帳。

「林老師,你等等!」王大山急匆匆地從村委會裡跑出來,身後跟著一群村民。

他們的表情都很嚴肅,像是要進行一場重要的談判。

林雨薇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這些熟悉的面孔。

王大山、李大嬸、陳老漢、還有她曾經的學生小虎,這些人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種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王書記,有什麼事嗎?」林雨薇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王大山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一圈圍觀的村民,然後開口說道:「林老師,你在我們村這麼多年,大家都看在眼裡。你說要走就走,是不是應該跟大家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林雨薇皺起眉頭。

「你看啊,」王大山的聲音越來越大,「這些年村裡的各種扶貧款項,教育補助,基礎設施建設資金,哪一項不是你幫忙申請的?你從一個普通的支教老師,現在生活條件這麼好,大家心裡都有數。」

村民們開始竊竊私語,有人指指點點,有人搖頭嘆息。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林雨薇感到一陣莫名的憤怒在胸中升騰。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王書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王小軍從人群中擠出來,他的語氣充滿了指控,「林老師,你裝什麼裝?村里人又不是瞎子,這幾年你的變化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大嬸也跟著起鬨:「就是啊,林老師,前幾年你穿的衣服都打補丁,現在看看你身上這身,還有那個包,都是名牌吧?」

林雨薇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普通的深藍色外套,並不昂貴。至於包,那確實是近兩年才用上的,但也算不上什麼奢侈品。

「我的生活條件有所改善,這有什麼問題嗎?」林雨薇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冷漠。

「問題大了!」王大山拍著胸脯,「林老師,你老實說,這些年你往家裡寄了多少錢?你一個支教老師,工資就那麼點,哪來的錢改善生活?哪來的錢寄給家裡?」

村民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有人說:「肯定是從扶貧款里拿的!」有人說:「這麼多年,她經手的錢得有多少?」還有人說:「我們被騙了這麼久!」

陳老漢站在人群後面,臉上滿是糾結的表情。他想為林雨薇說幾句話,但是看到周圍村民們的情緒如此激動,他又不敢開口。

小虎,這個曾經是林雨薇最喜歡的學生,現在也站在指控的一方。他的眼神中滿是失望和憤怒:「林老師,我們都把你當恩人,你卻這樣對我們?」

林雨薇的心一陣刺痛。這些年來,她確實把這些村民當作自己的家人,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可是現在,這些人卻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用這樣的語氣指控她。

「你們到底想說什麼?」林雨薇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委屈。

王大山走到她面前,距離很近,幾乎是貼著她的臉說話:「林老師,既然你要走,那就明明白白地走!這些年你從村里拿了多少,你心裡有數。現在,你得給村里留下68萬!」

「68萬?」林雨薇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你們憑什麼要我給68萬?」

「憑什麼?」王小軍冷笑一聲,「就憑這些年的扶貧款都是你經手申請的!就憑你從一個窮教師變成了有錢人!這錢不是從扶貧款里來的,還能從哪來?」

村民們紛紛附和:「就是!」「不給錢別想走!」「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

林雨薇感到一陣眩暈,這個她生活了15年的地方,這些她視如家人的村民,現在卻像陌生人一樣對待她。

她的手緊緊握著行李箱的拉杆,指節都發白了。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也許從一開始,她就被蒙在鼓裡。

02

回想起15年前的那個秋天,林雨薇第一次踏進這個偏遠的山村時,心情是複雜的。她背著一個舊舊的帆布包,裡面裝著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村民們好奇地圍觀著這個從省城來的年輕女教師。她皮膚白皙,眼神清澈,說話輕聲細語,一看就是城裡人。

「林老師,歡迎你來到我們村!」王大山那時候還很年輕,臉上滿是樸實的笑容,「村里條件不好,你可別嫌棄啊。」

「不會的,王書記。」林雨薇禮貌地回答,「我是來支教的,為孩子們服務是我應該做的。」

陳老漢主動騰出了自己家裡最好的房間給她住。那是一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牆壁有些發黃,家具也很簡陋,但是收拾得很乾淨。

「林老師,這房子雖然小了點,但是冬暖夏涼,你先將就著住。」陳老漢憨厚地笑著說。

「謝謝陳大爺,這已經很好了。」林雨薇真誠地表達著感謝。

李大嬸從自家菜地里摘了新鮮的蔬菜送過來:「林老師,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容易,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孩子們圍著她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老師,城裡是什麼樣的?」「老師,你會不會走?」「老師,你能教我們多久?」

面對這些純真的笑臉,林雨薇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她蹲下身子,輕撫著孩子們的頭髮:「老師會在這裡很久很久,會教你們很多很多知識。」

那時的王大山確實像個好幹部。他經常自掏腰包給學校買粉筆、練習本,還主動聯繫縣裡為學校爭取資源。村里要修路的時候,他帶頭捐錢出力,泥水濺了一身也不在乎。

「王書記真是個好人啊。」村民們都這樣誇他。

林雨薇也對王大山印象很好。有一次,她發現教室的屋頂漏雨,正愁著怎麼辦,王大山就主動找人來修理。

「林老師,你安心教書,其他的事情我來想辦法。」王大山拍著胸脯保證。

「謝謝王書記,你真是為村裡的事操碎了心。」林雨薇由衷地感謝道。

王大山憨厚地笑了笑:「為人民服務嘛,應該的。林老師你也辛苦了,孩子們的教育全靠你了。」

那幾年,林雨薇過著極其樸素的生活。她的工資很微薄,除了基本的生活開支,剩下的錢幾乎都用在了孩子們身上。她給買不起文具的孩子買筆和本子,給家庭困難的學生買書包和鞋子,自己卻穿著打補丁的衣服。

冬天的時候,山里特別冷,她的房間裡沒有暖氣,只能靠一個小小的煤爐取暖。有時候煤用完了,她就早早地鑽進被窩裡,用自己的體溫暖床。

吃的就更簡單了。早餐通常是白粥配鹹菜,午餐和晚餐也多是簡單的蔬菜和米飯。肉類對她來說是奢侈品,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村民們送來一些臘肉,她才能改善一下伙食。

可是即便生活如此清貧,林靂薇的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她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學工作中,認真備課,耐心輔導每一個孩子。

村民們看在眼裡,都很感動。

「林老師真是個好人啊,這麼苦都能堅持下來。」

「是啊,換了別的城裡人,早就跑了。」

「我們村的孩子有福氣,遇到這麼好的老師。」

王大山也經常在村民面前誇獎林雨薇:「林老師是我見過的最敬業的老師,我們要好好對待她。」

那時候的村子雖然窮,但是人情味很濃。村民們會主動給林雨薇送蔬菜,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會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她。

林雨薇也真心實意地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把村民們當作自己的親人。她教出的第一批學生中,有幾個考上了縣裡的重點中學,有一個甚至考上了省城的大學。

在那個收穫的季節里,全村人都為孩子們的成就感到驕傲。林雨薇看著那些曾經懵懂的面孔現在充滿自信,心中的成就感溢於言表。

她覺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這個山村就是她要堅守一輩子的地方。但是她不知道,一切都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03

2015年,國家加大了對貧困地區的扶貧力度,各種政策和資金開始向山區傾斜。林雨薇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改變村莊命運的機會。

「王書記,我在網上看到很多扶貧政策,咱們村應該符合條件。」林雨薇拿著一摞列印的資料找到王大山,「我來幫你們寫申請材料吧。」

王大山接過資料,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讓他有些頭疼:「這些材料這麼複雜,我們哪會弄啊。林老師,你文化水平高,真是太感謝了。」

「不客氣,都是為了村裡的發展。」林雨薇認真地說道。

那段時間,林雨薇幾乎每天晚上都在熬夜整理材料。她仔細研究每一項扶貧政策,對照村裡的實際情況,撰寫詳細的申請報告。她的文筆很好,邏輯清晰,材料寫得非常專業。

教育扶貧、產業扶貧、基礎設施建設、醫療扶貧...一份份申請材料從她手中誕生,然後通過王大山的渠道提交上去。

令人欣喜的是,這些申請大部分都獲得了批准。第一筆教育扶貧款下來的時候,王大山高興得手舞足蹈。

「林老師,你真是我們村的大恩人啊!」王大山激動地握著她的手,「要不是你,這些錢我們根本申請不到。」

村民們也紛紛表達感謝:「多虧了林老師!」「林老師真是我們的貴人!」「有了這些錢,村里可以發展了!」

林雨薇看著大家高興的樣子,心裡也很滿足。她覺得自己終於能為這個村子做些實實在在的貢獻了。

緊接著,各種資金陸續到位。產業扶貧款80萬,用於發展山區特色農業;基礎設施建設款120萬,用於修路和改善水電設施;醫療扶貧款30萬,用於建設村衛生室...

每一筆資金的到位,都讓村民們歡呼雀躍。王大山更是在村民大會上公開表揚林雨薇:「要不是林老師幫我們寫材料,這些錢我們想都不敢想!」

林雨薇站在台下,看著台上慷慨激昂的王大山,心中滿是欣慰。她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這個村子有了這些資金支持,一定能夠脫貧致富。

可是慢慢地,她開始注意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教育扶貧款50萬,按說應該用於改善學校條件,購買教學設備,但是實際到學校的資金只有10萬。當她詢問王大山的時候,他總是推脫說:「剩下的錢還在申請程序中,很快就會到位的。」

產業扶貧款80萬,說是要發展山區特色農業,建設果園和養殖場。可是幾個月過去了,村里並沒有看到什麼產業項目,只是王大山家裡多了一輛新車。

「王書記,那個產業項目進展怎麼樣了?」林雨薇試探性地問道。

「項目正在規劃中,需要時間。」王大山回答得很模糊,「這些事情比較複雜,林老師你就安心教書吧。」

基礎設施建設款120萬,確實修了一段路,也改善了一些水電設施,但是工程質量明顯不達標,而且花費的資金遠遠超出了實際工程量。

林雨薇開始有些擔憂,但是她告訴自己,也許是自己想多了。王大山是個好幹部,他不會做出違法亂紀的事情。

2018年,林雨薇的生活發生了一些變化。她的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需要她的經濟支持。同時,她也感覺自己應該為將來做一些打算,不能一輩子都過這樣清貧的生活。

她開始節衣縮食,把更多的錢寄給家裡。同時,她也開始關注自己的生活品質,偶爾買一些質量稍好的衣服,用一些稍好的生活用品。

這些變化很快被村民們注意到了。

「林老師,你這衣服不便宜吧?」李大嬸試探性地問道。

「朋友送的,舊衣服。」林雨薇解釋道。

「林老師,你這包看起來挺高檔的。」另一個村民也開始質疑。

「網上買的,不貴。」林雨薇依然平靜地回答。

但是村民們的懷疑已經種下了種子。他們開始私下議論:

「林老師這幾年變化挺大的。」

「是啊,以前穿的都是補丁衣服。」

「她一個支教老師,哪來這麼多錢?」

「這些年扶貧款都是她幫忙申請的,會不會...」

這些議論聲並沒有傳到林雨薇的耳朵里,她依然專心致志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她教出的學生越來越多地考上了好學校,村裡的教育水平有了明顯提升。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張網正在悄悄地向她撒來。

04

2022年,林雨薇的母親身體出現了嚴重問題,需要大量的醫療費用。她開始頻繁地往家裡寄錢,生活水平也因此有了更明顯的改善。

這些變化進一步加劇了村民們的懷疑。他們開始在背後議論她,說她肯定從扶貧款中拿了好處。

「林老師這幾年變化太大了。」

「她一個支教老師,哪來這麼多錢?」

「肯定是從扶貧款里拿的,不然怎麼解釋?」

這些議論聲越來越大,林雨薇也感受到了村民們態度的變化。以前那種溫暖和親密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懷疑和冷漠。

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王大山等人的計劃正在實施,她即將成為他們的替罪羊。

2023年初,林雨薇接到家裡的電話,母親的病情惡化,需要她回去照顧。她意識到,離開的時候到了。

她開始悄悄地收拾行李,她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當她拖著行李箱走向村口的時候,她的心情異常複雜。這個生活了15年的地方,即將成為過去。

05

村委會院子裡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幾十個村民將林雨薇圍得水泄不通。秋日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斑駁的光影見證著這場即將爆發的衝突。

「說夠了沒有?」林雨薇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是熟悉她的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寒意。

王大山得意洋洋地看著她:「怎麼樣,林老師?想清楚了吧?68萬,一分不能少!這是你欠我們的!」

「欠你們的?」林雨薇冷笑一聲,「王大山,你還真敢說。」

「我怎麼不敢說?」王大山拍著胸脯,「林老師,我們對你這麼信任,讓你幫忙申請各種補助,你卻背著我們中飽私囊。你對得起村里人的信任嗎?」

村民們紛紛附和:「就是啊!我們把你當恩人,你卻把我們當傻子!」「林老師,你太讓我們失望了!」「不給錢就別想走!」

李大嬸指著林雨薇身上的衣服:「林老師,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裝什麼清貧?這些年你往家裡寄了多少錢?你自己心裡有數!」

王小軍也跳出來:「林老師,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年扶貧款申請下來這麼多,真正用到村裡的有多少?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小虎站在人群中,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曾經最敬愛的老師。他想起小時候林老師對自己的關愛,想起她深夜為自己補課的身影,心中滿是矛盾。

「林老師,」小虎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真的...真的做了這些事嗎?」

林雨薇看著小虎,心中一陣刺痛。這個曾經最信任她的孩子,現在也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陳老漢擠到前面,有些不忍地說道:「大山,這樣做不太好吧。林老師這些年教了我們這麼多孩子,就算有什麼問題,也不能這樣對她。」

「閉嘴!」王大山惡狠狠地瞪了陳老漢一眼,「老陳,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個騙子,騙了我們15年的騙子!」

陳老漢被王大山的氣勢震住了,不敢再說話,只能站在一旁搖頭嘆息。

「林老師,」王大山走到林雨薇面前,幾乎是貼著她的臉說話,「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錢交出來,我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

「否則怎樣?」林雨薇抬起頭,直視王大山的眼睛。

「否則我們就報警!」王大山威脅道,「讓你身敗名裂!」

村民們的情緒被王大山煽動得越來越激動,有人開始推搡林雨薇,有人大聲辱罵她。現場的氣氛變得極度緊張,仿佛隨時都會爆發衝突。

林雨薇看著眼前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了。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冷,在寂靜的村莊裡顯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68萬?」她停止了笑聲,眼神變得犀利如刀,聲音中帶著十五年積壓的憤怒和冷漠,「你確定要嗎?」

就在所有人都愣住為什麼她這麼說時。林雨薇慢慢從包里掏出一個厚厚的資料夾,直接甩在村民面前。

「要我拿出來也可以,先看看這個吧!」

山風知我意

資料夾「啪」地砸在村委會院中的石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驚得圍堵的村民下意識後退半步。秋日的陽光恰好落在翻開的資料夾上,第一頁泛黃的紙頁上,「XX村2016年教育扶貧款申請報告」幾個黑體字格外醒目,落款處除了王大山的簽名,還蓋著村委會鮮紅的公章——那是林雨薇當年親手擬寫、反覆核對的文件。

「這是啥?」站在最前面的王小軍探頭去看,手指剛碰到紙頁就被林雨薇按住,她的指尖冰涼,力道卻重得驚人。

「別急,慢慢看。」林雨薇的聲音沒了之前的顫抖,只剩一種近乎冷冽的平靜,「先看看你們心心念念的『扶貧款』,到底去了哪。」

她抽出第一份證據,是兩張疊在一起的照片。左邊那張是2016年拍的村小教室,屋頂漏著光,孩子們坐著缺腿的木凳,黑板上的漆掉了大半;右邊那張是同年年底的工程驗收單複印件,上面寫著「教育扶貧款50萬已全額用於校舍修繕、設備採購」,驗收人簽名處,王大山的名字龍飛鳳舞。

「50萬修出來的教室,就是左邊這樣?」林雨薇把照片舉高,讓後排的村民也能看清,「我當時找王書記要設備採購清單,他說『清單丟了』;問為什麼教室只補了幾個窟窿,他說『剩下的錢要留著建操場』。結果呢?操場到現在還是片泥地,你們誰見過新桌椅、新黑板?」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小聲嘀咕:「好像是沒見過新東西……」李大嬸的臉白了幾分,她想起當年王大山還拿著這張驗收單,在村民大會上夸林雨薇「會要錢、會辦事」,現在想來,全是謊話。

王大山的額角冒了汗,強撐著喊道:「那是施工隊偷工減料!跟我沒關係!林雨薇你別轉移話題,說你自己的錢!」

「我的錢?」林雨薇冷笑一聲,又抽出一疊銀行流水單,「我2018年開始每月給家裡寄3000塊,2022年漲到5000塊——這些錢,是我周末給縣城孩子做在線輔導賺的,是我寫教育文章投稿的稿費,每一筆都有記錄。」她把流水單攤開,上面「稿費收入」「輔導費」的備註清晰可見,「你們說我穿名牌、背好包,這件外套是我表妹穿過的舊衣服,這個包是我媽住院時,同病房阿姨送的二手包——不信,我現在就能給我表妹、給那位阿姨打電話對質。」

人群里的議論聲小了,之前喊得最凶的幾個村民,悄悄往後縮了縮。小虎看著林雨薇,眼眶紅了——他想起去年冬天,林老師還把自己的圍巾摘給他,說「老師不冷」,那條圍巾洗得發白,邊角都起了球,哪是什麼名牌。

「再看看你們說的『產業扶貧款』。」林雨薇沒給王大山喘息的機會,又拿出一疊照片和轉帳記錄。照片裡,王大山家2017年新買的SUV停在院門口,車鑰匙還掛在他家客廳的釘子上;轉帳記錄顯示,當年80萬產業扶貧款到帳後,有50萬直接轉到了王大山小舅子的帳戶,備註是「果園承包費」,可村民們誰都沒見過所謂的「果園」——那片規劃中的果園,至今還是荒坡。

「2019年基礎設施建設款120萬,實際用於修路的只有30萬,剩下的90萬,一部分給你兒子在縣城買了房,一部分被你拿去賭了,對吧?」林雨薇的聲音陡然提高,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在王大山身上,「我2020年偶然看到你手機里的賭債簡訊,勸你把錢還回去,你說『林老師你別多管閒事,這錢我會想辦法』——你所謂的『辦法』,就是現在把髒水潑到我身上,讓我替你背黑鍋?」

王大山的臉徹底白了,他衝上去想搶資料夾:「你胡說!這些都是你偽造的!你想陷害我!」

「偽造?」林雨薇側身躲開,掏出手機點開錄音,「這是2020年我勸你的時候錄的音,你自己聽聽;這是我找到施工隊老闆的錄音,他說你讓他用劣質水泥修路,還扣了他20萬工程款;還有你小舅子的聊天記錄,他說『姐夫這錢拿得穩,林雨薇是個傻子,只會幫你寫材料』——要不要我連藍牙,讓全村人都聽聽?」

錄音里,王大山的聲音清晰可辨:「雨薇啊,這事你別管,我肯定能圓過去」;施工隊老闆的抱怨、小舅子的得意,一字一句砸在村民心上。陳老漢突然衝上前,指著王大山的鼻子罵:「王大山!你個畜生!我當年還覺得你是好幹部,沒想到你這麼黑心!扶貧款是給全村的救命錢,你竟敢私吞!」

「就是啊!我兒子去年申請貧困生補助,你說『名額滿了』,原來是被你貪了!」

「我家那片地,說要搞種植補貼,錢到現在都沒見著!」

「王大山你不是人!林老師為我們村教了15年書,你竟然這麼害她!」

村民們的憤怒瞬間轉向王大山,之前圍堵林雨薇的人,現在全擋在了林雨薇身前,指著王大山罵不絕口。王小軍漲紅了臉,走到林雨薇面前,撓著頭愧疚地說:「林老師,對不起……我、我不該聽王大山的,不該冤枉你。」李大嬸也抹著眼淚說:「林老師,是我們糊塗,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別往心裡去。」

王大山看著眼前的陣仗,腿一軟癱在地上,嘴裡還在念叨:「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糊塗……」

林雨薇看著他,眼神里沒了憤怒,只剩疲憊。她蹲下身,輕聲說:「王大山,15年前我來的時候,你說『要讓村裡的孩子有書讀,要讓村民們過上好日子』,我信了。這些年,我幫你寫材料、跑手續,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那些孩子,為了這個村。可你呢?你把大家的信任,全變成了你謀私的工具。」

她站起身,對圍在身邊的村民說:「這些證據,我已經複印了一份寄給了縣紀委,還有一份在這裡——你們要是還認我這個老師,就把王大山交給警察,把被他貪走的錢追回來,用到該用的地方;要是你們還想護著他,我現在就走,從此再也不踏回這個村一步。」

「交!必須交!」陳老漢第一個喊道,「這種蛀蟲,不能留!」

「對!報警!讓他坐牢!」

「林老師,我們錯了,你別走好嗎?」

小虎走到林雨薇身邊,拉著她的衣角,哽咽著說:「林老師,你別走……我們知道錯了,以後我們都聽你的,再也不冤枉你了。」

林雨薇看著小虎,又看了看周圍村民愧疚的臉,心裡的委屈像潮水一樣湧上來,眼淚終於掉了下來。15年的堅守,15年的付出,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但看著這些村民終於醒悟,看著小虎眼裡的真誠,她還是軟了心。

「我媽的病還在等著我回去照顧,我必須走。」林雨薇擦了擦眼淚,「但我會跟縣紀委那邊保持聯繫,幫你們把錢追回來。村裡的孩子,我已經聯繫了我以前的同事,她下周就會來支教,她是個好老師,會好好教孩子們的。」

村民們沉默了,沒人再攔著她,反而主動給她讓開了一條路。王大山被幾個村民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看著林雨薇的背影,眼裡滿是悔恨,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林雨薇拖著行李箱,慢慢走出村委會院子。秋日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山風拂過她的頭髮,帶著山間野菊的清香。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15年的村莊,看了一眼站在門口默默送她的村民,心裡五味雜陳。

她沒有恨,只是有些遺憾——如果王大山沒有變,如果村民們沒有被蒙蔽,也許她會在這裡待一輩子,看著孩子們一個個走出大山,看著村莊越來越好。但現在,她只能轉身離開,去照顧生病的母親,去開始新的生活。

走到村口時,小虎突然追了上來,手裡拿著一個布包:「林老師,這是我媽煮的雞蛋,你路上吃;還有這個,是我畫的畫,畫的是你帶我們去山上看星星的樣子。」

林雨薇接過布包,雞蛋還帶著溫度,畫紙上,她和孩子們坐在山坡上,頭頂是滿天繁星,旁邊寫著「謝謝林老師」。她摸了摸小虎的頭,輕聲說:「小虎,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走出大山,然後記得回來,幫村裡的人過上好日子。」

小虎用力點頭:「我會的!林老師,我以後一定會去找你,告訴你我們村的好消息!」

林雨薇笑了,這是今天她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她揮了揮手,轉身踏上了山路。山風輕輕吹著,仿佛在為她送行,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像一幅水墨畫卷,她知道,無論她走到哪裡,這個村莊,這些孩子,都會是她心裡最珍貴的回憶。

後來,縣紀委介入調查,王大山貪污的扶貧款被追回了一部分,他因貪污罪、挪用公款罪被判了刑。林雨薇的同事如期來支教,村小的教室終於換上了新桌椅,黑板也刷了新漆,操場鋪上了水泥,孩子們終於有了像樣的活動場地。

每年過年,林雨薇都會收到小虎的信,信里寫著村裡的變化:「林老師,今年村里種了果樹,秋天收了好多蘋果,賣了好多錢;陳爺爺當了新的村長,他特別公正,村裡的事都跟大家商量;我這次考試考了年級第一,老師說我有希望考上你當年讀的大學……」

林雨薇看著信,總會想起那個秋日的午後,想起村民們從憤怒到醒悟的模樣,想起小虎眼裡的光。她知道,雖然她離開了,但她在這個村莊播下的種子,已經開始生根發芽,將來一定會開出最美的花。而她自己,也在照顧母親的日子裡,慢慢撫平了心裡的創傷,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希望——她在縣城開了一家小小的輔導機構,專門幫山區來的孩子補習,她想用另一種方式,繼續守護那些像小虎一樣的孩子,守護那些大山裡的希望。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SOHU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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